闫魔爱唱完了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哭了,而整个包房在安静了几秒钟以后,响起了掌声。
陈炜夏惊呼,“小爱,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老郑说,“原来你刚才是拿我们寻开心啊。”
陈依依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唱歌那么好听呢。”
伊正齐只是定定得望着她,闫魔爱扑到了他的怀里用力的抱紧他,害怕下一秒眼泪又会无法控制得流出。
而此刻的伊正齐,心里竟是一股莫名的阵痛。好像只有他听出了她的歌声里的忧伤,就像是她的笑容,总是隐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感情。
她从伊正齐的怀抱里离开,然后将话筒递给了陈炜夏,“你唱一首吧。”
陈炜夏拿起了话筒,然后说,“那我就唱一首,唱完就回去吧。”他点了一首阿桑的《一直很安静》。
声音清澈而忧伤,当唱到“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而我始终不能有姓名”的时候,他看向了陈依依,陈依依只是定定得望着她,听着他的歌声,心中一阵触动。
2012的男生突然傻了眼,陈炜夏唱歌可是从来没有唱在调上的时候啊,今天这首歌怎么唱的那么深情。
他唱完了歌,走到了陈依依的面前,拿着话筒,大声得说,“陈依依,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话一出口,所有的人完完全全得愣住了。
陈炜夏继续拿着话筒真挚得说,“我过去是和很多女生交往过,不过那些都不是认真的,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要认真对待的女生,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陈依依不是没有感动,可是毕竟曾经的伤害太大,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表白。
过了片刻,陈依依站了起来,认真得对陈炜夏说,“谢谢你,我很感动,可是现在我还不想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陈炜夏显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那我们能做朋友吗?”
陈依依笑了,然后拥抱了他,“恩,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结局虽然不圆满,可是抱着希望啊,说不定哪一天,陈依依被陈炜夏感动了,然后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啦。闫魔爱乐观得想着,转而看看伊正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应该也是在替他们高兴吧。
他们一共有五个小时的唱歌时间,闫魔爱用去一个小时以后,轮到其他人唱,在陈炜夏大胆表白以后,闫魔爱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靠在伊正齐的怀里睡着了。
当老郑唱歌的时候发现已经睡着的闫魔爱,贴心得说,“小爱已经睡着了,我还是不唱了吧。”
伊正齐连忙说,“没事,她睡得像猪一样,地震都吵不醒她。”
一群人唱完了歌已经是傍晚,他们在快餐店吃完了饭,并帮柯东带了一份套餐,都担心得想着,不知道柯东现在还好吗?
吃完了快餐,一群人乘车回到了学校,各自回各自的宿舍。
在回宿舍的路上,闫魔爱和陈依依谈论着柯东,闫魔爱叹了口气,“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受过伤害的陈依依当然感同身受,也在心里祈祷着柯东能够好起来。
2012的男生回到宿舍以后,并没有见到柯东,以为他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整理自己的混乱的思绪,于是将套餐放在桌子上以后,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柯东都没有回来。
老郑担心得问,“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陈炜夏“呸呸呸”了三声,说,“瞎想什么呢?柯东不是那样脆弱的人,肯定还在哪里养伤呢,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想通。只有想通了,才能重新振作。”
伊正齐拿出电话拨了柯东的手机号,电话那头是关机,于是只好作罢,对宿舍内的人说,“我打过他的电话,他关机了,我们就给他留个门吧。”
老郑和陈炜夏同意得点点头,然后各自洗漱上床睡觉,抱着担心柯东的心情不安的进入了梦里。
而闫魔爱这一晚翻来覆去得睡不着,已经深夜两点,她还是没有睡着,这个时候又不好意思去打扰2012的男生,于是她下床,穿了件外套,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里的闪闪烁烁的星星,她曾经和那个有着蓝色瞳孔的女孩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
那个女孩就这样突然的消失了,仓促得让她觉得不知所措。
她消失前的一晚,闫魔爱问她,“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呢?会变成云吗?会变成星星吗?会变成树吗?会变成鸟吗?还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呢?”
那个女孩露出深沉的笑容对她说,“也许人死了以后,什么都不会变,只是消失了,什么都不存在了。”
闫魔爱想这些的时候,天已经渐渐亮起,她无言地抬头看着被厚重云朵覆盖的天空,看到眼睛发酸,然后闭上眼睛,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五点,闫魔爱突然想去教学楼的天台看出升的太阳。
教学楼的天台是一个空中花园,很多大学的情侣都喜欢去那里约会,闫魔爱虽然喜欢那里,可又不喜欢在人多的时候去,今天正好让她独自一人享受那片空中花园。
她换好了衣服,悄悄的走出了寝室。
而2012宿舍里,伊正齐的短信铃声突然响起。
伊正齐睡眼朦胧地看着那条短消息,立即从床上跳起,并叫醒了宿舍内的人,“大家快起来,柯东给我发短信了,他可能要自杀。”
2012的人马上从床上挑起,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出宿舍楼,伊正齐焦急地拨打着柯东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只有“嘟——嘟——嘟”的声音。好像是催命的安魂曲,他们的心里充满了不安,反复默念着,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教学楼的天台上,微风拂过柯东苍白而憔悴的脸颊,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好像要随风离去。
“只要跳下去,跳下去就没有痛苦了。没有伤害,没有欺骗,没有嘲笑,没有痛苦,什么都会没有了。”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
他昨天特意等在谭佳颖的宿舍楼下,等着她对他说一切只是误会,只要是她说的,他就会原谅她。
而谭佳颖在见到他以后,是一种厌恶的眼神,她对他说,“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们分手吧,你的朋友也给了我难堪,我们就当扯平了。”
他拉着她,不舍得放手,那是他第一次喜欢上的女生,他将她视若珍宝,怎么会舍得放手。
“小颖,只要你和他分了,我会原谅你。”谭佳颖甩开了他的手,讥笑着说,“你原谅我?真是笑话,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当初我只和你说我们可以试试看,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你是我的男朋友?就算是找个工作都有几个月的试用期,你看看你,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家里也没什么背景,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男朋友。”
这些话字字句句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在他的心脏上,让柯东的心千穿百孔。柯东的脑海都是谭佳颖的嘲笑声。为什么他曾经深深喜欢过的女孩,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那那些曾经的美好瞬间从脑海涣散开来,像是被投放在遥远的地方,再也找不回结局。
他来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空中花园,那一天,她穿着紫色的长裙,天台的风吹过她飘逸的长发,她的美衬托着这样美丽的空中花园,像是女神。
那是他心中的女神啊,竟然露出了最可怕的嘴脸,要他如何承受这一切。
天,才微微发亮,从这里能够看到整个大学的风景,那样静谧美好。他爬上了栏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的手被一只手用力地拉着,他抬眼,发现那是闫魔爱,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拉住了他,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被拉断了。
“小爱,放手啊!”柯东激动地叫喊着。
“柯东,你有病啊,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跳啊?”闫魔爱反问着他。
“你不懂。”柯东挣扎着。
“我是不懂,但是我不能让你死。”
闫魔爱用尽了力气将他拉了上来,感觉自己手臂已经不属于自己,抬不起来了。2012宿舍的人正在这个时候急切地跑了上来,满脸担心地看着他们。
“你为什么要救我?”柯东激动得喊着。
伊正齐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愤怒地责备他,“你碰到这种不堪的女人就要放弃生命,那么养大你的爸爸妈妈要怎么办,你的朋友要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放弃就是对现实的妥协,只有坚持下去才有机会改变现状。你要活得比她好,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一句话,惊醒了迷糊不清的柯东。
他清醒了过来来,反问自己,我在做什么?我竟然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多么愚蠢的事。他虚脱地坐在地上,伊正齐将他拉起,老郑和陈炜夏都看傻了眼,好在有惊无险,大家才松了口气。
伊正齐刚才跑得快要窒息,害怕自己挽回不了这一场悲剧。
闫魔爱已经瘫坐在地上一动都不动,“小爱,你没事吧?”伊正齐要抱起她。
“痛痛痛,别动我,我觉得手臂断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是来这里看太阳公公升起的,没想到看到的是柯东跳楼,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就悲剧了。”
伊正齐心疼得捏了捏她脸,赞美着“你真是上帝派来拯救人间的天使啊。”
闫魔爱在伊正齐的搀扶下站起身,自恋得说:“可不是嘛。不过我的翅膀好像断了。”
“手能不能抬啊?”
“不能。”
伊正齐一个横抱将她抱起,“我送你到医务室看看。”
然后闫魔爱就在伊正齐的怀抱里,度过了虚惊一场的清晨,天终于亮透了,阳光洒满了这个特别的早晨。
伊正齐回宿舍以后,柯东正躺在床上睡觉,看来已经没事了,有时候所谓的痛苦不过就是一个坎,跨过去,眼前就是一整片花园。
柯东醒来,向宿舍的人道了歉,并真挚得道谢,此刻的他觉得友情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老郑说,“还好小爱救了你,否则你现在就是一滩肉泥了啊。”
柯东懊悔着问,“正齐,小爱她没事吧,”
“她手臂脱臼,不严重。”
“我得好好谢谢她,不是她救了我,我真的就做了傻事了。”柯东诚恳得说。
伊正齐说,“她说晚上会来找你算账的,让我通知你好好等着。”
柯东一阵恐惧,“她要怎么找我算账?”
陈炜夏说,“安啦,小爱手臂都脱臼了,也要不了你的命。”
老郑说,“那可说不准,小爱的脚力也很厉害呢。”
柯东更加惊恐了。
伊正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祝你好运。”
晚上,闫魔爱气势汹汹得走进了2012宿舍,“柯东呢?给我出来。”
此时的柯东唯唯诺诺得从椅子上起来,“小爱啊,真是对不起。”
闫魔爱一脚就往他腿上踹去,边踹边骂,“什么不好玩给我玩自杀,你以为玩蹦极啊,跳下去还能弹上来。我让你玩自杀,我让你玩自杀!”
闫魔爱没踢一下,柯东就反弹一下,一直弹到了阳台,边弹边求饶,“小爱,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错了,你现在知道错了,有毛用啊,姐姐我手脱臼了,爬床都不能爬,连上个厕所都要人陪,都是你玩自杀,你什么不玩,玩自杀。”
闫魔爱骂了累了,坐在了伊正齐的椅子上休息,“你给我去超市买葡萄汁,我要冰的。”
柯东拿了钱包,马上跑出了宿舍,简直可以用溜之大吉来形容。
其他的男生已经靠在了一边,心想着,以后千万不能得罪闫魔爱,否则真的会死无葬生之地啊。
伊正齐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拂过她前额的刘海,“好了,你骂也骂了,踢也踢了,现在出气了吧。”
“恩,估计喝完葡萄汁就没气了。”
“那真的不能爬床了?”
“恩,使不上力气。”
“那你今天睡我们这里吧,我站在椅子上把你抱上去。”
闫魔爱想了想,说,“恩,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你别睡我边上,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压我的时候压倒我手。”
2012宿舍的人又一次石化。
伊正齐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可以再幽默一点。”
闫魔爱切了一声,此时柯东已经买了饮料回来,当然除了闫魔爱的葡萄汁,他还买了其他的东西,慰劳他的室友。
他原本郁闷的心情倒是被闫魔爱这一骂好了许多,他好像能够体会到伊正齐为什么甘愿被她折磨。因为那个女孩懂得用身体的痛楚来治愈你心里的痛楚。
是那个女孩教会了我,曾经以为这个充满着惊喜和美好的天真的我们,终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天真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痛过之后,我们会瞬间长大。
——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