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正齐凑近了脸,吻了她的嘴唇,他静静得看着她。
闫魔爱像是睡美人,在王子亲吻以后,睁开了眼睛,两人静默的凝视着彼此。
空气里一片宁静,能够听见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闫魔爱感觉到伊正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你干什么啊?”闫魔爱明知故问。
“你不是祝我早生贵子吗,我现在正在感受你的祝福啊。”
“切,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有个哲学家说过,“男女关系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试验”,这是以前秉烛夜谈时陈炜夏最喜欢说的一句话,那个时候的伊正齐觉得很扯淡,但是现在他不得不相信这的确是一个真理。
这是伊正齐有生以来过的最热闹的一个春节,在爸爸过世以后,第一次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年初一的时候,闫魔爱拉着他向闫王和方魔拜年并泡了碧螺春向她们敬茶,让伊正齐有一种拜堂的错觉。
闫魔爱家的亲戚都在国外,所以过年也没有走亲戚的习惯,年初二的时候,闫王和方魔要去孙知其家做客,闫魔爱说要陪伊正齐,让伊正齐很感动。
于是年初二成了闫魔爱和伊正齐的两人世界,一大清早她就拉着伊正齐坐上了公车。
因为过年时候的炮仗烟花,让他的睡眠质量变差了,他睡眼朦胧地问,“我们去哪里?”
“去找我的童年。”闫魔爱说。
伊正齐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说是风就是雨的习惯,因为睡眠不足,他靠在她的肩膀上沉沉得睡去了。
醒来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下车时,伊正齐愣住了,闫魔爱带他来到了城市的郊区,这里没有繁华的闹市,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一望无际田地,茶花园,农舍、颇有一番与世隔绝的味道。让伊正齐脑海里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这就是你的童年?”伊正齐好奇的问。
“是啊,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不过现在房子被拆了,变成了植物园,就在那里。”她边说边指着远处的玻璃房。
闫魔爱牵起伊正齐的手,朝着车站外的铁轨的方向走去,他们沿着铁轨一直走。伊正齐望着没有尽头的黑色铁轨方听着闫魔爱说起了自己的小时候,“我以前小时候幼儿园放学,一定会路过火车站,然后就站在火车站外的铁轨边上,听着列车匆匆地开过去,妈妈就像你这样拉着我的手,那个时候我傻傻得问妈妈,我是从哪里来的呢,妈妈就温柔地笑着说:你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那个时候我真的相信这个答案,后来长大了一些,我可以自己跑出去玩了,在每天太阳隐没到云层里,我会躺在铁轨旁的空地上,望着天空,听晚钟敲响,然后太阳又一次地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
伊正齐朝她笑笑说,“你的童年挺美的嘛。”
“恩,可是也很寂寞。”
“怎么会呢,孙知其不陪你玩吗?”
“他不会每天都来啊,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来。”
“哦,我还以为你们如胶似漆呢。”
闫魔爱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大概5岁的时候,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她有一双美丽的蓝色瞳孔,神情很冷漠,不像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表情。我觉得,她和我一样都是寂寞的女孩,于是我拉着她的手让她和我一起玩,然后我们成为了很好的玩伴,这里的空地就是我们的乐园。我们还一起计划着一次旅行,去寻找梦想里的小木屋。”
“就是那个送你喷水瓶子的朋友吗?”
闫魔爱惊讶极了,“你怎么知道?”
“感觉吧。”
闫魔爱崇拜的说,“你的感觉真准,她就是那个朋友,虽然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从哪里来的,但是我们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会在这里做游戏,唱歌,有时候会看满天的繁星。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闫魔爱说到这里,神情突然伤感起来,让伊正齐动容。
“后来你们是不是分开了?”
“我也不知道,她突然消失了,我问了镇里的很多人,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有蓝色瞳孔的女孩,我和爸爸妈妈说我有这样一个朋友,她还送给我礼物,最最糟糕的是,我连她送我的喷水瓶子也找不到了,所以爸爸妈妈也不相信我。”
伊正齐感觉到闫魔爱的手心冰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闫魔爱看向他,说,“正齐,能不能背我。”
伊正齐蹲下了身体,让闫魔爱跳上了他的背,然后往前走去。闫魔爱突然沉默了。
伊正齐叫她,“小爱,”
“恩?”
“我相信你有这样一个朋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定很快乐,可是生命中会遇到一些人,他也许会陪伴你走一段旅程,可是我们不管愿意愿意,舍不舍得最终都得说再见。然后那些人,那些事,就变成了曾经。”
“我明白,只是那个时候那样难过,是因为,她连再见都没有对我说。如果是你,遇到一个你曾以为一直陪伴着你的人,然后他突然某一天消失不见了,你会怎么样?”
伊正齐回答。“我想我会难过吧。”
“那你会怪他吗?”
“不会。”
“真的?”
“恩,真的。”
闫魔爱原本勾住伊正齐的手臂更用力了一些,撒娇地说,“正齐,你说的哦,不会怪他。”
伊正齐背着闫魔爱一直沿着黑色铁轨走去,那个时候的闫魔爱想,如果能够像这样和伊正齐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该有多好。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来的车站,站在站台上只是长时间的沉默,听列车开过,看头顶昏暗的天空,看见鸟掠过天际,不留一点痕迹。
列车开进了站,伊正齐和闫魔爱上了车,伊正齐的脑海里空空荡荡,他找了一个空的位置坐下,让闫魔爱坐在他的身边,列车开动,她靠着他的肩膀昏睡着。
春节在闫魔爱家欢欢喜喜得度过,吃了年糕,拿了红包,放了鞭炮,一家人天天晚上打斗地主打到打不动为止,伊正齐和闫魔爱睡在一起的时候,夜生活也非常丰富。
转眼整个寒假就要结束,闫魔爱和伊正齐已经开始整理行李准备返校,方魔在伊正齐和闫魔爱的行李里塞了一堆吃的,叮嘱着在学校要怎么好好照顾自己,让伊正齐受宠若惊。
闫王拍拍伊正齐的肩膀说,“小齐啊,大三下就没有线性代数的课了,我要见不到你了,我会想你的哦。”
闫魔爱作了呕吐状。
伊正齐不好意思得说,“我也会想教授您的。”
闫王非常愉悦得说,“是吗,那你要多多来我办公室哦,我们好交流交流,你在感情上遇到什么困难,也要来找我哦。”闫王还没有说完,闫魔爱一脚往他的臀上踹。
威胁着,“你离我男人远一点!”
回到政华大学是新学期开学前两天,一到学校,闫魔爱就拉着伊正齐去学籍科注册,然后回到了各自的宿舍。
闫魔爱是第一个返校的,其他室友的还没有回来。她收拾好自己的床铺,然后整理行李,将三个多星期没有用过的书桌上积的灰尘擦掉。
等她做完这一切,就跑到了伊正齐的宿舍里。
2012宿舍里的男生除了有伊正齐还有老郑,闫魔爱像见到久别亲人的似的,“老郑啊,我可想你啦。”
老郑激动地说,“小爱啊,我也想死你啦。”
两人刚要拥抱的时候,伊正齐堵在了中间,他看看闫魔爱,表情严肃,然后说,“我拜托你收敛一点,你一个女生见到男生就抱不太好。”
老郑一想,现在的小爱毕竟有了男朋友,他们当着他男朋友亲热是有些不好。
闫魔爱不服气,说。“老郑是我在政华的亲人,我们之间的拥抱属于朋友之间的,光明磊落。”
老郑听了那叫一个感动,但是几秒钟后他的脸立马抽经。
因为闫魔爱说,“再说了,老郑在我心里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这个打击大了。
但是伊正齐听了以后感觉好像很好,表情也没有那么严肃了,闫魔爱跑到老郑身边重重得拍着肩膀,非常有义气地说,“安西教练,我们的革命友谊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的,你这次回家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东西?”
老郑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套书递给闫魔爱,说,“我特意让老爸买了一套很火的少女漫画给你,这个送你啦,拿去吧。”
闫魔爱开心得跳脚,“安西教练你真是太好了。”然后恬不知耻得接过老郑的礼物,闫魔爱看到了精致的封面上写着《好想告诉你》,画风唯美精致,画中是青涩的少男和少女。闫魔爱一看就喜欢,不顾伊正齐,直接给了老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了一遍。“安西教练,我爱你!”
伊正齐是真的火了,她可以再这么不知羞耻一些吗,我爱你是随便说的吗,况且她到现在都没有对他说过那三个字。
老郑蹲着整理行了礼,闫魔爱就很殷勤得蹲在他的边上,老郑小声问了闫魔爱什么问题,然后两人像是说什么悄悄话一样声音轻若蚊蝇。
老郑说着说着还贼贼的笑着,伊正齐看不下去了,站到他们后面,俯视着蹲着的两人,一股寒意让老郑慢慢得转身看去,“正齐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在聊什么?”伊正齐问。
闫魔爱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也蹲下,搞得要讨论什么机密会议一样。他很不情愿得蹲了下来,老郑用手肘推推伊正齐,说,“我刚刚在学籍科看到你们一起注册的,而且还背着包拿着旅行箱,看来你这个寒假过得很幸福哦。”
伊正齐立马站起继续收拾他的东西,他突然有一种预感,接下去的日子,他会成为2012宿舍谈被调侃最多的对象。
当他准备铺床的时候,闫魔爱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很殷勤地说,“我来帮你铺床吧。”
“不用。”伊正齐说。
“哦,那我去帮老郑。”闫魔爱说着就要爬上老郑的床。
伊正齐忙说,“你来帮我帮我套被子。”
“你不是不用我帮忙吗?”
“我是不用你铺床,但是要你套被单。”
“切,强词夺理。”
然后闫魔爱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得走到他边上,开始套起了被单。
老郑整理好了行李也开始套被套,伊正齐过去帮忙,三个人忙到中午终于将寝室收拾妥当,闫魔爱无力得坐在伊正齐的椅子上。
“我好饿啊!”闫魔爱有气无力得说着。
“那我们去食堂吃饭吧。”老郑说。
闫魔爱反对,“我才不要,开学前食堂根本没什么吃的。”
“那我们出去吃。”伊正齐提议。
闫魔爱立即来了精神,“走吧。”
于是老郑、闫魔爱、伊正齐三人走出了男生宿舍楼,朝着闫魔爱一心向往的校门口的干锅店走去。放假前干锅店正在装修,刚刚回学校的时候见它已经装修好了,她迫不及待得想要尝试了。
谁知闫魔爱兴冲冲地走到门口,被店内人员告知后天才开张。
闫魔爱还不肯死心,“你们后天开张,今天干什么开着大门?”
服务员无语得说,“小姐,我们不开大门怎么从哪里搬运货物啊?”
闫魔爱不依不饶:“你们没后门吗?”
店内人员傻了眼,伊正齐说了声抱歉和老郑将她拉出了干锅店。
闫魔爱闹起了小脾气,有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不爽,尽管他们连鸭子的毛都没有看见。
她蹲在地上画圈圈,“我不管我不管,我今天就想吃干锅。”
政华大学附近没有别家的干锅店,但是联合大学附近有一家,于是伊正齐说,“那你别蹲着了,我们坐公车去联合大学吃。”
闫魔爱立即起来走在最前面,独领风情万种。
乘上公交车,到了联合大学,找到了她要吃的干锅店,兴冲冲地进去,被服务员引导了一张四人的长方形桌子,她和伊正齐坐一起,老郑坐在他们的对面,闫魔爱点了店里的招牌牛蛙干锅,老郑和伊正齐点了一些小菜和点心然后等待饭菜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