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暮看到所有黑衣人都倒下后,筋疲力尽地走回到鼎鼎身边,发现鼎鼎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一瞬之间,君暮的内心世界开始崩塌瓦解。
她眼眶里的热泪汹涌地翻滚着,她抽泣地跪在地上,跪在鼎鼎面前,轻轻地再次呼唤着它。
“鼎鼎,鼎鼎……暮儿回来了。暮儿把黑衣人都打倒了,我、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回家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暮儿……看看暮儿好不好……”
鼎鼎眼皮微微动了动,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满脸泪水的君暮后,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不管君暮再怎么叫,鼎鼎都不再回应君暮了。
君暮趴在鼎鼎那软软的身体上,泪水哗啦哗啦地从眼眶中流出来,滑过君暮的小脸颊,滴落到鼎鼎被鲜血染红了的身上。
她伸手温柔地摸着鼎鼎那胖乎乎的脸颊儿,沙哑地哭喊着。
“鼎鼎,好乖啊,真的有好好努力地坚持到暮儿回来。现在暮儿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吧,师母应该煮了好多好吃的在等着我们回去哦。鼎鼎,你还是那么地爱睡懒觉啊,快醒醒,不要再睡懒觉了,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暮儿啊……睁开眼啊……呜呜呜呜……”
这时,倾双双带着倾沐深和安初云来到了。
他们看到了一地上的黑衣人和血迹斑斑的地面,视线最后落在君暮身上,顺着她看向旁边那已被鲜血染红了雪白毛色的鼎鼎,它正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瞬间,他们大概都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倾双双满脸泪水地走到君暮身旁,望着地上紧闭着双眼的鼎鼎,“暮、暮儿对不起,鼎鼎对不起……”
君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啊——啊——啊——”
“鼎鼎,鼎鼎,我的鼎鼎,是暮儿对不起你啊,都是暮儿的错,是暮儿不够强,是暮儿太弱了,没能好好保护好你。”
君暮双膝跪在地上,脸上的泪如泉涌,半身趴在鼎鼎身上,悲痛地朝天怒吼道:“我要变得更强的!不再让我身边的人受伤,绝不再让你们离我而去。我发誓!!!”
突然,天变得昏暗下来,闪过几道强光,天空响起来震耳欲聋的雷声。片霎,下起了倾盆大雨,泪水和雨水一并滑过君暮那冰冷无血色的小脸。
倾沐深看到这样撕心裂肺的君暮,不由自责道:“小木头对不起,师父……来晚了。”
看到慢慢地站起,双目通红,身上还充满着浓浓杀气恨意的君暮,倾沐深、安初云还有倾双双全都很惊讶。
第一次看到君暮这个样子,好恐怖!好陌生啊!
经过了那一晚以后,君暮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么活泼开朗;不再像从前那么爱开玩笑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向其他人表露、流露自己真实的心声。一副冷漠寡言的样子,但是对身边的人还是很好的,甚至更好。
七年后。
书房中,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他身穿白色缎子衣袍,腰系玉带,头发以竹簪束起,肌肤如玉,有着一双晶亮有神的黑眸子,灵动聪慧,清艳脱俗,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的气息。那位俊帅的少年,正是君暮。
她正和倾沐深商量着下山回将军府的事。
“师父,暮儿想回将军府。想回去看看爹爹娘亲还有弟弟,暮儿想今日就下山。”君暮平淡无奇地看着倾沐深,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倾沐深瞧着眼前这个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如往常冰冷的君暮,轻叹了一声,缓缓地开口道:”小木头,你回将军府的事,为师同意了。
这七年来,自从鼎鼎离开去世后,你整天一心忙着练武,没日没夜地习武,用着疲惫来麻木自己,每天都强迫自己去变强,一直隐忍着痛苦和难过。
为师看得出来,这七年里头,你过得并不快乐。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强了,或许比为师还要厉害。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你也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所在意的人了。
为师,希望暮儿你能活得快乐,不要被某些人、某些事情、某些感情遮蔽了自己的双眼。在为师面前,暮儿你永远是为师的好徒弟,不必时刻隐藏着自己的感情,为师一直都知道,暮儿你受累了。
若出山后,有一天如果你累了,受伤了,随时欢迎你回来找为师,为师家的大门永远为暮儿打开。”
君暮听闻倾沐深的话之后,双眼瞬间充满了泪水,猛地扑倒倾沐深身上,毫无防备、毫无顾虑地哇哇大哭起来,把这七年一直隐藏在心中的伤心和难过,委屈和自责,懦弱和害怕……全都哭出来了。
七年了,够了,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