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阳光再次站在夜司琛的家门口时,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和纠结的。柳柳开门时,眼泪挂在眼眶里,可怜兮兮的。
“妈妈,你怎么才来啊,柳柳好怕。”小人儿哭着跑过来,抱住柳阳光。
“不怕不怕,是真的送邮件的。”柳阳光弯腰捡起放在门口的包裹。
柳阳光接到柳柳的电话,爸爸接了电话出去办事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说是送快递的。柳柳很害怕,不敢开门,便让邮递员把包裹放在门口,说爸爸去楼下买东西了,回来一起拿。
柳阳光听到吓哭的柳柳啜泣着求她过去,她不忍心还是来了。今天,就给她讲明白自己不是她妈妈的事情。
“你吃过饭了没有?”阳光拿着包裹看了看,寄件人是一个“苏”字。
“一定又是衣服。”柳柳撅着小嘴,拿过包裹随手扔到沙发上,“阿姨从来不来看我,就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给我买衣服。”
“是吗,那你应该高兴才对。到底有没有吃饭?”看了看四周冷情的房子,哪里会有烟火的痕迹。
“没有,还没来得及出去吃,爸爸就接了一个电话,说半小时一定会回来。结果,又被放鸽子、”柳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坐上沙发去拆包裹,看来被放鸽子已经成了习惯。
柳阳光走到冰箱前,打开不仅皱了皱眉,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丰盛的东西。两包方便面,几个鸡蛋,面包,两根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已经蔫了的黄瓜。她掰断了,里面已经干了,便扔进垃圾桶。冷藏区有包速冻水饺,扬了扬手,“就吃这个吧,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啊。”
“有这个就不错了。”柳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爸爸平时都不在家吃饭,奶奶都生气他不好好吃饭,老是胃疼。”
柳阳光想到昨天,他说要请吃饭,他们拒绝的时候,他本想说些什么,便发觉他眉头皱了皱,嘴唇紧抿的表情。当时以为他因为自己不答应吃饭而感到反感,现在想来,那表情更接近于,痛苦。哎,有钱人也不一定好过,甚至于也需要付出更多才行。她甩了甩头,怎么这两天老是为他着想,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水饺端上桌时,门前传来响声,夜司琛开门走了进来。柳阳光有些局促的站着,他看了她一眼,脱了西装,扔到鞋柜上管都没管。径直走过来,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包裹。坐进沙发,靠着靠背,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柳柳训练有素的乖乖的爬上桌子吃水饺,空气有些凝滞,柳阳光看他闭着眼睛不理自己,有些尴尬。
“你要不要也吃点。”想到他也没有吃饭就出去了。
他放下额头上的手腕,悠悠的张开眼,阳光有些错觉,那双眼睛里没有冰冷,看着她有股说不出的情愫。一定是错觉,她低下了头。
“我胃不舒服。”他淡淡的说却也能感受到他在隐忍的痛楚。
“要不要吃药。”她果真是错觉,忙走过来,“要不要去医院。”
“我想吃饭。”他看着她说,突然想在家里吃她做的饭,哪里都不想动。
“好好,我去做。胃疼不能吃水饺,不好消化。”柳阳光跑进厨房,刚才找碗的时候,好像看到有米的。米饭最养胃了,在电饭煲里应该也不会太费时间。
淘干净米,她想了想没有问他吃多少,便熬了两碗的量。又想到冰箱里还有几个鸡蛋,便又跑出厨房开了冰箱,拿了两个鸡蛋想着蒸鸡蛋羹。没有凉开水,便用自来水代替。来来回回,出出进进的忙碌身影,让夜司琛看在眼里有种安定的错觉,多年以前,他也是着这么期望有这种一份安宁的。
阳光用筷子搅动蛋羹,身后推拉门没关上,一双温热的双臂环腰抱过来,夜司琛把头靠在她的发上,一股酒味漫过来。“我就抱一会儿。”就这样静静的抱一会儿,你做饭,我听着你的动作发出的声响,想象着你在做什么。
“爸爸,我吃饱了。”柳柳在外面喊,阳光怕她近来见到,想要挣脱,却被他抱得更加紧,“好,上楼去休息。”
孩子乖乖的答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远,阳光放松了身体,把碗放在锅里,开了天然气。
“我去看看柳柳。”她慌忙挣开他的手,小跑着上了楼。柳柳已经自己换好了睡衣,在洗手间里洗漱。柳阳光等着她忙完送上床,才下楼去了厨房看看锅里的粥。
他靠墙坐在琉璃台上,头靠着墙,阳光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颓废,没有冷冰冰的防备。她关了电饭煲,又把冒着热气的锅调到小火,见他脸有些发白,额头上好像有细细的汗。
“还疼吗?”她走过去,关心的问道,看上去他很难受的样子。
他悠悠的睁开眼,像是透过她看向遥远的过去或者未来,眼光幽长而又深远,最后微启的唇齿说道;“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的你,耐心已经到了边缘。每一个黑色的夜里,那颗冰封心顿顿的疼,最终变的麻木已无感觉了。
阳光以为他很难受,等不及饭熟了。“哦,饭好了,准备吃饭。”
坐在他面前,看他慢条斯理的吃饭,额头上吃出密密的汗,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只感觉到很窝心。灯光的效果,让人很容易出现错觉,就像他第一次吻她,温柔的不像话,也是灯光的作用罢了。
她单纯但并不代表太迟钝,不去想不去追究一些事情。比如,面前的男人,他们之间的牵扯,放在五年前就是肇事者的车主和被害者家属的关系。出于愧疚,那些奖金虽然不多,但足以让她抵消对他的怨恨。五年后的今天,说的单纯一些便是老师和家长的关系。像这样,面对面这样坐着,温柔的看着一个男人吃完自己做得饭,似乎不是那么的恰当。
她不确定他对她是有感情的,自己的各方面都不至于吸引这样一个过了三十岁的男人对自己是投入的,也许只是处于异性相吸的阶段而已。而自己又不打算拿自己的感情作为赌注来证明自己足够有魅力拿下一个事业有成、有故事的处事不惊、波澜不兴的男人。她是不善于等待的,也就不善于工于心计的去博取一个这样的男人的欢心。她更善于的是,在自己发现困难时及时收住脚步。
“我该走了。”她躲过他递过来的眼神,站起身,冲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