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华灯初上。
一家类似大排档的火锅店,此刻正生意兴隆。
“我说一件稀奇古怪的事儿你们听,那才叫吓人!”门口的圆桌上,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边捞着火锅里面的料,灌着冰啤,一边海空天空的湖喷海谈。
“有多吓人?”听众一号问。
“你们知道纳兰山吧?就是我老家的那里最高的山,在锦城也很出名……”讲述者说。
“嘁,纳兰山谁不知道啊……”听众二号显然有些嗤鼻。
“就是啊,纳兰山是个怪山,传说多的十个手指头加上脚趾头都数不清,你说的是哪一桩?”听众三号笑哈哈的说。
讲述者见众人都不怎么相信自己,有些急了:“不信?这可不是那些别人编造的传的神乎其神的故事,是我老婆娘家人亲眼看见的!”
“哦,亲眼看见的?”几个人提起了兴致,“快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要从我老婆娘家嫂的妹夫说起。他是他们村子里有名的憨大胆儿!那天和他媳妇儿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吵了几句,心里不痛快,就去他们湾子头的酒馆喝酒,喝到九、十点,别人也要关门了,他没什么地方好去,又不想回家和婆娘闹,晕晕乎乎的,就顺着山路往山梁上走……”
听众一号笑起来,插嘴:“不会是碰见了鬼打墙,绕半天出不来了吧!”
“不是!别着急,听我慢慢讲哈子!他喝高了,也就不记得路了,走啊走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进了座破庙。庙里是供奉着天王还是菩萨他都没看清,在那塑像后面的乱草堆里,搭了衣服就睡觉……睡到深夜里,山里寒气大,他给冻醒了,刚想起来活动活动,找点木头架子点堆火,就听见破庙的庙门吱吱呀呀的响。有个男人瓮声瓮气的说最近都不敢出去了,有个妖怪很厉害,见到我就打!他还能放火烧我!我们得换地方了,再吸下去就要出事儿了!上次你吸那个男的吸的过了头,他现在半死不活的,他家人找了个不知道什么人,好厉害,都快追到我们的坟地里去了!”
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好饿!好饿!已经躲了快一个月没有吸到人气了!光靠那些野兔、偶尔路过的牛羊,生气儿都不够用,你看我,虚弱的都没力气了!怎么办?怎么办?”
然后就听见抓木板的声音。
我妻嫂的妹夫一听,差点吓死过去!他从那破神像的缝隙里望外看,看见两个骷髅架站在庙门后面,这声音正是他们发出来的!
这两个鬼讨论了一会,就决定离开这里,到城里去!
女鬼很担心,说“城里虽然人气儿旺,可是浊气重,吸多了反而不好!再说,这荒郊野地里,咱们可以白天躲在坟地里,晚上才出来。到了城里,咱们到哪里去藏身啊?”
男鬼一听,喀喀喀的笑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个奇怪的脸谱,说:“我当然是有了准备才敢说啊!”
女鬼连忙问他那是什么。
男鬼很得意:“这可是好宝贝!是我从这山上一个王陵里偷来的!”
讲到这里,听众三号插嘴说:“瞎掰吧,从来没听说过鬼还去挖坟的!”
几个人听的津津有味,酒也忘记喝了,而旁边奶茶店的两个小姑娘也支楞起耳朵,听这人绘声绘色的讲鬼故事。
“别急嘛!”男鬼就说了:“这是盗墓的人挖开了之后拿出来的,估计是看着这脸谱很瘆人,又不值啥钱,就丢了,让我给捡到了!”
“别光说脸谱啊,赶快说说男鬼有啥在城里活下去的诀窍啊?”听众一号催促道。
“还就在这脸谱上!你可别小看了这脸谱!那个男鬼把脸谱往脸上一戴,手往脸上一抹……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妈呀,这脸谱竟然真的成了一个人脸了啊!你想想这半夜三更的,一个骷髅架子上面长了一个真正的人头,多瘆人啊!”
“后来呢?”
“也亏得那小子胆大啊!愣是没有吓昏过去也没有出一点声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鬼又给女鬼带上另外和脸谱,在她脸上一抹,哗!活脱脱一个大美女,要不是下面只见骨头不见肉,还真是好看啊!”
“不可能吧,就这样她敢出门?长的再好看,她也是个鬼啊!”听众又质疑了。
讲述者一拍腿:“对啊!当时我们也这么问的!就是那女鬼也说了,我们有脸了,可是总不能顶着个人脸出去吧,别人还是看得出来的!”
男鬼就说了;“这个还不容易,我们披着层人皮加上衣裳,不说出去,谁知道我们是鬼呢?”
女鬼十分高兴,问他有没有人皮,他说当然有啊!又摸出两个纸一样的东西:“人皮不好弄,我先拔了两头猪的皮,试试看!”
那小子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鬼披上了猪皮,变成了人的模样,穿上不知道从哪偷出来的衣裳,那简直就跟真人一模一样啊!
男鬼又说了:“这脸谱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变脸,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呢,就能变出什么样子……但是,你要记住……”他刚说到这,好像是听见什么动静,说道,“不好,是那个妖怪找到我们的动静了,咱们快走!”然后两个鬼就匆匆忙忙的逃跑了,也没听到这鬼要说的记住什么东西……
“这就完了?”
“还没有,这两鬼才逃走没多久,就又进来了一个人,说是人吧,又奇怪,背上长着黑乎乎的像是翅膀一样的东西,应该是个妖怪!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妖怪发现了躲在神像后面的这小子,这小子吓的说话都说不连贯了,但是妖怪也没怎样他,就是问他有没有看见两个骨头架子,这小子捣米一样猛点头,一句话也憋不出来,然后妖怪就说了,让他别在外面晃,早点回家……”
“妖怪不吃人,还怎么好?有这么好的妖怪?”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小子疯了一样奔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就很怕见人!没多久他和他老婆也离婚了……”
“啊,怎么又扯到他老婆身上去了?”
“唉!这小子本来是个憨大胆又是个话篓子的,从那以后就不见他怎么说话不说,见着个人总是盯着人看,还喜欢掀人家的衣裳……有点神经病了……”
“我估计是被那两个鬼吓怕了,你想啊,亲眼看见鬼穿着猪皮弄个人脸……多吓人,估计以后他看见谁都怕是那两只鬼了!”听众一号说。
听众三号哈哈大笑:“日白的!你不想想,要是你这么说,鬼可以装成任何人,说不定就坐在我们中间了……”
几个人齐齐的看着他,觉得背后一阵阴寒,直起鸡皮疙瘩。
“哎……不吃了,吃饱了……早点回去吧!”
“恩,回去吧,以后再来……”
这群人推推搡搡的走了。
旁边那奶茶店的两个小姑娘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年纪小一点的问:“神婆,你怎么看?”
年纪稍大的嘿嘿笑:“有意思,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还真来个人鬼情未了呢!”
“哼哼,人鬼情未了,我就怕你见鬼命就了!”
“甯陌央,你别乌鸦嘴!再说了,我可是观音座下童女转世,加上你这个第六感,怎么着也是鬼见我们逃跑啊!”
“还童女!你都是老处女了!”
“甯陌央,你不想要命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离开奶茶店,打算明天一早就去纳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