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菲听完笑了一下,她拍了拍风信子的肩膀说:“看不出我走的这几天,你政治觉悟大大提高呀。你还没作决定?”风信子摇了摇头说:“我一直以为他跟你在一起呢。宝宝怎么样了?你真留着呀?”“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呀?有缘无分。”许菲将头扭向大街上的一处真维斯专卖店,店门口几个服务员忙得不亦乐乎地招揽着顾客。“你这种想法是对的。其实我早该告诉你了,还记着前阵子我出差的事情吧?跟石头一起的,我们俩在丽江看见了你姐夫带着你小雅姐在旅游。”风信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极为尴尬。许菲猛地一震,她闲散的目光立刻收回,惊讶地问:“什么?什么时候?”“就是前几个月呀,好像是周四到周日这四天,他们一直在丽江。”风信子见到许菲的反应巨大,以为许菲对她的话产生了质疑,于是为了出示更确凿的证据,她又立刻补充道:“你不信问石头,我们俩都看见了。
”风信子说的这个日子正是一桐告诉她他请假回家离婚的日子,那个时候回来后他还大斥了许菲一顿,责怪许菲没有给予他精神上的支持导致离婚失败。老天,他竟然是一个情圣!一个情场上的高级骗子!许菲的心猛烈地抽动着,痛不欲生。她强忍着泪水,强行微笑着对风信子说:“看来我的选择真没错。”“有一个名词叫斯文败类。他那副忧郁的面孔是欺骗你们这些单纯小女生的。以前我也一直很喜欢他,”风信子忽然感觉自己在许菲面前说这个话有点不大适合,于是继续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们编辑部很多女生都喜欢他,我是其中一个。我对他有好感,但我心里清楚自己的底线。虽然你听不进去我的劝告,我也不想看见自己的好姐妹被人伤害。那次在丽江见到他,再看见他之前对你的种种好,那一刹那我跟石头就说:这个男人真是虚伪得登峰造极了。丽江这么美丽的地方,他如果真爱你,为什么不带你去,也没让你替石头去。对了,你见过他的朋友吗?”许菲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与一桐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里,除了带她见一些工作或者生意上的人,而且介绍的时候不是说是同事就是师妹,他真正的朋友许菲还真没有见过一个。风信子气愤地说:“你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这个孩子他还承不承认是他的呀?这样无耻的男人,你为他留着孩子,我看你也是脑子坏了!我很早就告诉你,他看中的是你的年轻和漂亮,他根本不爱你,就是玩玩。男人不就靠这个满足自己的荣耀吗?你真是傻得可以。”许菲再也控制不住,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她在梦里都挣扎着试图离开这个罪恶的地方,以及这些罪恶得与阴暗得见不得光的人,但她更清楚地知道,林丹的任务没有完成,她就没有任何理由离开,她必须为一份责任留下,即使悲苦,即使绝望,那也是她必须恪守的使命。“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许菲悲痛而无力地说,“再陡峭的悬崖上也会开出美丽的鲜花,人这辈子本来就是在不断接受成长的阵痛,只要能学会在适当的时候转身,就是在给自己有可能作再次正确选择的机会。我不怕绝望,因为我和我的孩子本来就是在绝望里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在绝境里将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这个世界上欲望是很可悲的东西,还有很多比钱和名利更金贵的东西,比如亲情,比如坦诚,比如信任。他虽然欺骗了我,但是在我们之间,他才是最可怜的人,我不会去骂他,不会去恨他,也不会去拆穿他,我相信有一天当我真正远离了他,很多人都远离了他,断自己后路的人往往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人生没有绝路,只要无所畏惧勇往直前,悬崖上开出的花朵也许更惊艳。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因为大人的错误而去惩罚一个无辜的小生命。”风信子震惊了,眼睛瞪得像个球,她一字一顿地问:“你真这么想?”许菲咬着嘴唇,努力地隐忍着泪水,而泪水却怎么都扯不断地往下流。她哽咽地说:“我从没把自己当成过什么,也从来没有期待别人能够为我付出什么?我不需要用欺骗去兑换爱情,他欠这个宝宝的就让他欠着。钱债是可以还清的,但情债是永远都无法偿还的。我和宝宝就是生长在悬崖上的花朵,相信终有一天,我会展示我的惊艳。”风信子慢慢地替许菲擦掉脸上的泪水,在她心中这样一个坚强、乐观、睿智的女孩子,竟要经历这样的沉重,她紧紧地抱住许菲,跟她一起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