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战带着逃出长安的人们日以继夜地向西凉奔去。一路还算顺畅,再翻过前面的山就到西凉的地界了。
她心想也不知宝钏怎样了。也许她没有死吧!她不太有把握。她觉得宝钏应该活下去,至少薛平贵还感念着当年她曾经在雪中救过他的恩德吧!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们,人困马乏,这是必然的。从长安到西凉,那可是不近的路程。她大声激励着他们:“再坚持一下,过了这座山就到西凉了。到了西凉,我们就什么也不怕了。”
人们一起哄然答应着,虽然疲累,脸上却现出喜悦之情,这段旅程总算要到尽头了。
山头上忽然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影,从下面望上去,还以为是一大群蚂蚁。但那毕竟不是蚂蚁,而是一群人。
玳战久经沙场眼力最佳,她一眼便认出来,为首的正是薛平贵。
她的脸一下子苍白下来,他到底还是追来了。
她身后的人们骚乱起来,“公主,怎么办?是附马爷。”
玳战咬了咬牙,举起手中的长剑,“我们杀上去。”
人们哄然答应,喊杀着向山头进攻。站在山上的薛平贵怜悯地看着山下的人们,一群多么无知的人类啊!
他抬起手,沉声道:“放箭。”
无以计数的飞羽划破了蔚蓝的天空。
玳战抬起头,便看见头顶上那支离破碎的天宇。流矢的身影,交织成一幅奇异的画面。她听见人们的惨叫声,她挥着手中的剑努力击落箭雨。
右臂一痛,就再无力抬起,胸前一痛,她便自马上跌落下来。她平躺在地上,看着被箭影划碎的天空。她知道她是再也回不了西凉了。
远处隐隐传来女子哼唱西凉小调的声音,不知是真的听见了,亦或只是她的错觉。她想起薛平贵曾对她说过的话:宿命之中,你我会有关联。
她忍不住笑了,她终于明白这种关联是什么,原来不过是她与姐姐都死于薛平贵之手罢了。
箭雨终于停了下来。她失神的瞳子被鲜血染污,世界就变成了一片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