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帝和几个重臣都一致同意立李治为太子,文武百官谁敢说个“不”字?就这样,性格懦弱的李治就这样登上了储君之位。当然,李治也不是李世民理想的皇位继承人。李泰一句话就可以吓得他几天吃不下饭,将来怎么能君临天下,领导百官?可是不立李治又立谁呢?玄武门之变的鲜血不能再流了,兄弟互相残杀的悲剧再也不能重演了。爱子之心,人之常情。李世民杀了自己的哥哥弟弟,却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再出意外。
事后,李世民也曾对长孙无忌等人道出自己的苦衷:
“我如果立李泰,储君之位可径求而得,但是,泰一旦继承皇位,承乾、治儿也别想活了。现在立晋王治,泰儿和承乾可无恙也。”
贞观二十二年七月甲申,太白星出现在白天。引起朝野和百姓的不安,上下议论纷纷。太白昼现,自古以来,就被当作是改朝换代和更换天子的征兆。如武德九年六月丁巳,太白经天,庚申,秦王李世民即发动“玄武门之变”,杀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七月八月,太白星屡次昼见,高祖李渊惶惶不安,傅奕密奏说:“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李渊见天意如此,遂于八月甲子让位于李世民。
这次太白昼见,李世民正好身体不好,正弄几个天竺方士给自己炼长生不老的丹药。李世民一边传旨不准传播谣言,一边召太史于卧床前,责令太史立即对这一罕见的天文现象作出解释。
太史就地在李世民的床前摆开了摊子,从挎包里掏出卜人、筮人,又拿了一大把竹签,长的叫卜,一共五兆,日雨、日霁、日蒙、日驿、日克;短的是筮,有两卦,为贞、为悔。
李世民见弄得满地都是,没好气地问:
“叫你说说就行了,你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啥?”太史忙跪在地上给李世民磕个头,解释说:
“考正疑事,必用卜筮。昔古人用此卜田猎,卜出人,卜征伐,卜风雨,卜年,卜吉,卜享等,每临大事,必卜筮之而后行……”
“好了,好了,你就赶快卜筮吧。”李世民大概服用天竺方士的丹药服多了,肝火上升,不耐烦得很,动不动就生气。
“让为臣先致祷辞,方为灵验。”太史两手合掌,念念有辞,大概说的是:假尔泰卜筮有常,假尔泰卜筮有常。
祷完后,太史就正式开始卜筮,卦一出就拿笔写在纸片上:
“四师二巫,阴盛上行也。天神降福,困极而享也。少阴居中,同类相匿,巫象也。一阳虽微,不能自振……”
“四阴在上,偏胜于阳,一中两下,人位强盛也。初抑后通,还复我庐,有善根,为主生意不绝……”
“诗曰:彩云易散固难留,寂寞黄昏事可愁。惟有阴功暗相助,也须憔悴带心忧。”
“诗曰: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藉此匡扶力,乾坤复又新。”太史弄完后,把纸片呈给床上的李世民,说:
“卦辞已出,恭请陛下过目。”
李世民接过来,翻翻这张,翻翻那张,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气得他把纸片往地下一扔,对太史怒声道:
“你写这么些字,朕一句也看不懂,你不是存心气朕吗?你直接说说不就行了吗?”
太史跪地磕头,惶恐地说:
“臣不敢说。”
“咦,有什么不敢说的,说,朕赦你无罪。”李世民有些奇怪,不觉从床上坐起来,催促道。
“此星相乃为‘女主昌’的征兆。”太史说完,怕李世民迁怒于他,又接上一句,“这是卜筮上说的。”
李世民一惊,不觉从床上下地,问太史:
“能不能算出‘女主’是谁?”
“臣不能算出具体是谁,不过太史令李淳风精于掌相学,或许能指出一二。”太史答道。
“李淳风已跟朕告假,去巴蜀会友去了。太史馆速派人把他召回。另外,此事不可外传。你下去吧。”李世民打发走太史,他要独自想想周围的人,有哪个是咄咄逼人,藏在暗处的女性窥位者。
过了几天,褚遂良拿了一本《秘记》见李世民,说是从皇宫北门外小市场地摊上发现的。褚遂良指着《秘记》上的一段话,对李世民说:
“陛下看看这一句:‘唐三世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臣看了这句话触目惊心,特奏知陛下。听说民间早已传开了。陛下,不可不查。”
李世民看看《秘记》,心神不宁,对诸遂良说:
“此事等李淳风来了再说,你可速着人在民间搜买此书,但只可偷偷买,不能骚扰百姓,以免以讹传讹,使流言不胫而走。”李世民不想把事闹大。他想静静地在暗地观察,找出那个“代有天下”的人。
“陛下也不必过于心慌,自古以来,没见过女人主天下的,说不定纯粹是谣传。”褚遂良劝慰李世民。
“凡谶言卦辞,多模棱两可。焉知女主武王不是男人?说不定是什么别称”。李世民心情沉重地说。
“这……”褚遂良献言道,“陛下可分别设宴款待文臣武将,使各言小名,或有收获。”
李世民点点头,说:
“先宴武将吧,此等人不比你们文人。大都身怀武艺,手握重兵,常临阵打仗,滋长雄心。朕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们。”
第二天,李世民就急不可待地传旨,晚上在太极殿设宴,款待京城正二品以上的现职武将。
席间,李世民嫌不热闹,令行酒令以助兴,使各自的小名,以作酒令诗的题目。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各位武将的大名个个都冠冕堂皇,小名却千奇百怪,什么小咬、毛千、驹、狗子、添一。应有尽有,惹得众武将哄堂大笑。李世民一边随着笑,一边细心地品味小名的含义,轮到左武卫将军、北玄武门宿卫官李君羡时,李自报小名说:
“我叫‘五娘’,三四五六的‘五’,姑娘的‘娘’。我现在作诗一首,请各位不要见笑。”诗曰:
我有一头驴,送与女人骑,五指紧扣辔,娘子风习习。
李君羡的小名和诗作自然引起武将们的哄堂大笑。李君羡满满地干了一杯,也开怀大笑。
李世民心里却翻起了波澜,“五娘,武娘,武将女人”,一遍遍地在心里嘀咕着。但李世民毕竟是一代英主,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开玩笑地对李君羡说:
“何物女子,乃尔勇健!”
宴散后,李世民立即调来李君羡的材料,真是巧得很,李君羡是洛州武安人,封武连县公,连沾两个“武”字,而其小名又叫“五娘”。李世民不禁一拍大腿,原来“女主武王”是你小子。你小子又典掌禁军,宿卫玄武门,岂不是悬在我李世民头上的一把刀?不过,李君羡在宴上笑谈自若,不像反叛的样,一向也对我忠心耿耿,当年攻打刘武周、王世充时,他每战必单骑冲锋陷阵,战功卓著,又不擅言辞,实为武夫一个,怎么会伐我的天下?
李世民琢磨了半夜,才决定先免了李君羡的禁卫军职,改调华州刺史,派密探监视李君羡的行动。
第二天,李君羡就糊里糊涂地赴华州上任去了。李世民派的密探也紧随其后。但是后来,密探没探出什么,却有一个御史的劾奏,称李君羡与一个自称通晓佛法,能不食而生的民间异人有来往,有交通妖人、图谋不轨的举动。接到劾奏,正巧,太白星又白天出现。李世民也不派人调查、核对真假,自觉杀之有名,遂于贞观二十二年七月壬辰,着人调李君羡回京城,一举捕杀之。
可怜一代勇将李君羡,只因牵连到“武”字,就稀里糊涂地做了刀下屈死鬼。要怪也要怪他的爹娘,不应该给取这么一个稀奇的小名。
杀了李君羡,李世民并没有彻底放下心,他心里还疑疑惑惑。李君羡小名虽叫“五娘”,但毕竟是一个男子汉,不能叫“女主”。那么,这个野心家是谁呢?年老多病的李世民感觉时间不多了,他要在离开人世之前,找出这个“代有天下”的人,为子孙后代扫清阴霾。
不久,李淳风被召回京城。李世民秘密地把李淳风接到两仪殿,拿出那本《秘记》,指着那句话问李淳风:
“李爱卿,此书所说的武主真有其人吗?”李淳风奏道:
“臣仰观天象,俯察历数,得知这个人已在陛下宫中,而且是亲属。从现在开始,不过三十年,她当君临天下,杀大唐李氏子孙几乎殆尽。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拦她,其兆已成矣。”
“把那些有嫌疑的人全部杀掉。”已觉心寒的李世民,咬牙切齿地说。
“天之所命,不可违也。”李淳风摆摆手说,“杀得再多,也杀不到她的头上,徒伤无辜。不过,过了三十年后,这个人也老了,会生出仁慈之心,为祸或浅。如果现在真杀了她,老天说不定派出更怨毒的人,那时,恐怕陛下的子孙一个也不剩啊。”
李世民点点头,闷闷不乐。自此以后,整日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他还是拼命地吃天竺方士的长生丹,想多活几十年,以自己一代英主的人气,压倒那个觊觎大唐天下的女妖精。
这一年,唐太宗李世民病重,庚午,即下诏,把军国机务大事委托皇太子李治处理。于是,生性懦弱的李治开始独力挑起大唐天子的重担。
每天李治都在东宫听政,结束后就跑到大明宫李世民的寝殿,侍候病中的老爸。李治也真是个孝子,对父皇的吃药用膳,无不亲自动手。李世民望着儿子忙碌的身影,常常感动得直吁气。都言皇家无人情,可治儿对自己却充满着爱戴和亲情。
“治儿,你整日散朝后就守在朕的身边,难为你了。朕这有的是侍候的人,你还是出去玩玩吧。”李世民强撑病体,有气无力地劝道。
“父皇,你好好养病吧。儿臣在这守着心里安宁,让儿臣出去玩,也玩不出什么好心情来。”李治辞不愿出。
“那你每天这样来回跑,也很辛苦。”李世民说,“这样吧,叫人腾出旁边偏殿,你搬过来住。”
时间到了贞观二十一年的春天,李世民的寝殿--长生殿里,虽然弥漫着浓重的垂暮气息,但御苑内外,却春光烂漫,温暖慵懒的空气从苏醒的土壤上轻轻滚过,新鲜的嫩草伸出娇黄的叶片。节气在挑逗着万物。云雀和仙鹤在高高地殿檐上发出清脆的啼叫。一群群身着艳装的妃嫔们,或奔跑在后苑的草地上,或泛舟于太极宫的海池上。冬天过去,脱下厚厚的棉衣,似乎也卸下了一层累赘。少女们的动作格外的轻快。
武则天独自徘徊在翠微宫外,有心无心地呆看几个刺玫瑰的花蕾。美丽的大玫瑰花,你会做到花王和花后吗?快快生长,快快绽放吧,看,那边的红鸡冠花正向这边弯腰行礼。武则天百无聊赖,轻轻地念叨着。这时候,视线里仿佛有了奇异的变化,玫瑰花的花蕾开始轻轻地颤动起来,显示她越来越深的绯红色。她真的要神速地绽放了。正在这时,一只金晃晃的石竹蝶,翻动翅膀飞过来,把它满手的花粉,从从容容地扑在玫瑰花蕾上。
“真有意思。”武则天专心地看着,自言自语,一时间,人生的烦恼好像被眼前可爱的瑰瑰和石竹蝶给赶走了。
“什么真有意思?”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武则天的耳后温柔响起,声波和说话的气流,惹得她脖子麻酥酥的。
武则天调皮地猛地转过身来。他来了,终于在这里遇上他了。武则天盯着面前的男子,眼神里含嗔带怨。
李治的眼没有看错,正是那个女子,当年在《秦王破阵乐》歌舞晚会上,她绊了他一跤,她当着众人的面,央求他代酒。
“你认识我吗?我是太子李治。”李治自我介绍说。
“不认识。”武则天蹶着嘴摇摇头,忽然又抿嘴一笑,“我认识那个监酒的晋王李治。”
李治的脸泛起一圈红晕,他甚至低下了头,但诱惑是不可抗拒的。二十二岁的武则天,丰盈娇美,有一种成熟的女人逼人的气息。李治站在那里,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灼灼热力,他几乎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太子,听说你搬来翠微殿住了。”武则天先找话说。
李治抬起眼皮,接触着那一对柔美热情的大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感觉里,几乎忘了回答武则天的问话。
“太子,我口有些渴了,能到你的寝宫里喝些水吗?”
“能,能。”李治激动地慌忙答应着,话音都有些变腔。
武则天头前先走,绕过小花坛,直向翠微殿大门口走去。李治紧随其后,那架式像小弟弟跟大姐姐回家。
翠微殿里,东宫的太监们见太子和一个美人进来,忙端上水果和香茶,然后知趣地退去。一男一女单独在屋子里,空气中立即充满特殊的气息。
屋里略为发暗的光亮,好似增添了她的美丽,也增加了她的胆量,她的眼睛也开始熠熠发光。
“太子。”武则天看着李治,轻轻地呼唤。
李治的心扑通扑通直跳,颤抖着嘴唇一步一步靠过来。武则天伸出手臂,毫不犹豫地把他揽到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抚摸着李治的脸。两个人的胸部都像波浪般的起伏着……时间悄悄地流动,两个人都不作一声,都用力把对方拉向自己,仿佛要拉进自己的身体。最后还是武则天先松手,她充满爱意地看着李治,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才幽幽地说:
“虽同住皇宫,却三年没有见你了,你有些瘦了,却更成熟了。”李治又抱住武则天,把脸贴在她柔软、丰满的胸乳上,心里感动的直想哭,自母后长孙氏过世以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见女人温柔充满关切的话语了。
武则天轻轻地推开李治,说:
“我要走了。”
“我不要你走。”李治拉住武则天的衣襟,恋恋不舍。
“明天的这时候我再来,你就在寝殿里等着,不,在寝帐里等着,不要让仆人阻我哟。”武则天妩媚地笑着说。
走到殿门口,武则天又突然狂奔回来,抱住李治,热烈地吻着他。李治被吻得春情激荡,但等他急促地拥紧武则天时,武则天又丢下他,惊鸿般地逃开了。
李治被弄得痴痴的,一会儿暗自笑出声来,一会儿以手击掌,在屋里走圈。好像无以表达自己兴奋的心情。
“来人哪!”
几个太监忙跑进来,问主人:
“什么事?太子。”
“笔墨伺候,我要写两首诗,以记述这良辰美景,大好春光。”李治琢磨了半天,共得两首诗。
其一:
绿浅黄深三月花,袅娜舞风好相思。金销宝帐待双栖,漫待春风到高枝。其二:
玫瑰花瓣大黄蜂,闺中儿女最多情。竹蝶采得花魄在,百转柔肠待天明。
第二天下午,李治早早令人置下一桌酒菜,果然一个人坐在寝殿里,静静地等着。太阳落下时,武则天才姗姗来迟,李治迫不及待地扶武则天入座。
“你是个大傻瓜。”武则天上来就用手指点着李治的额头说。
“我,我怎么啦?”李治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到现在还没见你问我呢。”李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问: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不给你说,看你有什么办法。”武则天妖冶地笑着,指指自己的胸乳说,“我的名字在这里,你自己动手来拿吧。”
武则天穿着低胸的小衫,浑圆雪白的双乳微微显露。李治心摇神曳,武则天的放肆让他也完全放开了。他松了一口气,一步冲上去,双手紧紧地抓住她胸前可爱的部位,接着又试图托起她,奈何武则天太丰腴,自己力量又弱,托了两次都没有托起来,自觉得大失男子汉的面子。
“你看门口谁来了?”武则天指着门口,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