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韩七录那鄙视的眼神,她从那眼神后看到了一丝心疼。是心疼吗?她的错觉吧?拍拍手,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谁让你们比赛那么激烈的,本来是不想看的让我都……等等!刚才那球,进了还是没进?”
她在撒谎,她很少撒谎,或者说几步不撒谎。可是为了自由,也只能撒谎了。果然慌要少说的好,因为胸口那种叫做‘愧疚’的心情,弄得她很难受。刚才只顾着让自己摔得惨一点,没有看球。
韩七录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我输了。”愿赌服输,这才是男子汉,满不在乎地从地上拿起那瓶安初夏喝过的芬达仰头喝下大半瓶,接着朝萧明洛那看了一眼:“安初夏不是我的东西,不能用来做赌注。”
安初夏因为他的话一愣,转而大吼着:“喂喂!韩七录,这瓶芬达是我的,我喝过的……”
可是韩七录并没有理会她,反而仰头又喝了一口。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可是如果他一直坚持说自己不是他的东西的话,那么她还是不能去补课,不,是去做兼职工。一边夺过韩七录手里的芬达,一边不动声色地朝萧明洛那看了一眼。
萧明洛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刚才比赛时的紧张,又恢复了他的玩世不恭。把玩着戴在右手上的黑色尾戒,萧明洛嘴角一勾:“七录,知道我为什么拿她当赌注吗?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韩七录是不是对别的女生动心了。”
言下之意,就是指除了向蔓葵之外的女生。安初夏清清楚楚地察觉到韩七录表情的变化,由毫无波澜,到波澜万丈。刚想要发怒,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而压制住自己的怒气。
最终,他也只是仰起头深不可测地看了萧明洛一眼:“愿赌服输,要怎么样怎么样吧,我还有事,走了。”
紧咬着下唇,看着韩七录离去的背影,她的心,居然莫名其妙地狠狠地刺痛了一下。那也只是那么一瞬,让她自己以为是错觉。她没有追出去,而是转过身看向萧明洛和凌寒羽:“你们两个,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向蔓葵是谁吗?”
把漫画书一合,凌寒羽偏头看向萧明洛,他也是一副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告诉安初夏的样子。索性,他把漫画书放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利索地站了起来。
“告诉她吧,明洛。否则,她只会一直追问,到时候她如果跑到七录面前问的话,那就不得了了。”轻叹了口气,凌寒羽走到远处的篮球架下靠着球架闭目假寐,似乎是很不想听到关于向蔓葵的事。
抿了抿唇,萧明洛无可奈何地说道:“禁忌之所以是禁忌,那是因为有人想要刻意遗忘或者是埋藏起某些人,或者某些事。而关于向蔓葵这个禁忌,是七录说过的,无论是谁,都不许再提起向蔓葵这件事,甚至是名字也不许提起。”
安初夏上前几步,对着萧明洛的脸坦然地说:“这个名字,是韩伯父跟我提起过的。当时,他的表情很古怪,我就起了疑心。所以才来问你们,结果你们也是不想提起的样子,所以我就更想知道了。”
看到安初夏那个迫切的样子,萧明洛的眉头轻轻蹙了下,面容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向蔓葵,现在的名字是Waitting,意为等待。现在她是巴黎当红的影视明星,就连国内也有很多关于她代言的广告。不过……她是七录的初恋。”
“初恋?”除了震惊,她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其实她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了,可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她还是感到异常惊讶。这么说,她当时怀着的孩子应该就是韩七录的,可是她为什么又不让医生告诉韩七录她怀孕了呢?
面对安初夏的震惊,萧明洛的眸子缓缓垂下,而后又重新睁开:“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是她让七录变得有了温柔的一面。她的家族是音乐世家,但到了她的父母那一带渐渐败落,她面临着一个选择,是留在七录身边,还是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的前途而离开七录,前往巴黎发展。”
再接下去的事,她也猜到了,扬声说道:“她选择了离开韩七录,去了巴黎,是这样的吧?”
萧明洛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她走了。”
“然后呢?”她急切地询问:“如果事情真的只按照这样发展的话,韩七录是会原谅她,会在中国好好等着她的吧?难道说,韩七录那个家伙因为这样就再也不跟向蔓葵往来,并且把她当成了一个禁忌?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萧明洛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欣赏的笑:“全科满分的天才不愧是天才啊,没错,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地发展下去。七录当时一点也没有怪她,反而很支持她去巴黎,甚至……想要跟她一起去。可是韩伯母和韩伯父都不让,因为两家的父辈有一些理不清的纠纷。两家原本就是老死不相往来,按韩伯父的性格,是不允许七录跟向蔓葵有什么纠葛的。”
“后来呢?”她越听越入迷,就像是在听一个故事一般。韩七录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微妙的存在。他们两个人,如果不是妈妈的死,断然是不会有任何交集。而现在,就算是有了交集,她也不希望自己去淌豪门这趟浑水。
没错,她只想要好好地读完大学,然后静静地找一个地方教书。她只想要过这样平凡的生活而已。
“后来,韩伯父终于是拧不过七录,同意让他去巴黎找向蔓葵。当时我有事,没有跟着去,但是寒羽他跟着去了。原本寒羽只是想去巴黎找找看巴黎有什么好看的漫画,结果后来同七录一起到达向蔓葵所在的酒店房间时,却发现她和另一个男人做了……那种事。”
安初夏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向凌寒羽,这也难怪他和韩七录都不想要提起这件事情了。韩七录的世界里是容不下背叛的,更何况是他的初恋,他深深爱着的人呢?
“因为向蔓葵住的酒店是韩氏在海外的酒店,所以七录有钥匙,所以才看见了那一切……当时向蔓葵有解释,说是为了家族。七录说他需要冷静,然后就立刻飞回了中国。结果……结果却知道一些更让他觉得心寒的事。”
从萧明洛那浑厚声音的描述下,她明白了一切。
回国后,就在韩七录犹豫要不要原谅向蔓葵的时候,却得到消息,向蔓葵怀孕已经三个月了。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那个男人,其实是向蔓葵的初恋,也就是说,韩七录一直在戴绿帽子。
这个消息是韩六海去查得到的,韩七录不相信,亲自打了电话去问向蔓葵。结果她承认了,她说她对不起他。她说他不够成熟,因为两家父辈的关系,他们根本没有未来。
那段时间后,韩七录整天酗酒,好几次因为酒喝的太多而导致胃出血。直到姜圆圆因为这件事而生了一场大病,七录才逐渐清醒过来。可是清醒过来之后,他对周围的陌生人更加敌对了。这一切跟韩六海对她说话完全吻合,只是韩六海隐瞒了向蔓葵那段事。
“初夏啊,其实,我觉得七录或许会因为你,而重新找回一颗学会爱人的心。你……”
“你不用说了。”安初夏毫不犹豫地打断萧明洛的提议:“我跟韩七录,那就是水火互不相容,绝对没有可能!关于向蔓葵的事,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个谁……这边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时间还早,带我去你家呗。”
她的语气很轻松,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莫名其妙的感到很压抑。但她一味地告诉自己,那是错觉,只是错觉而已。
凌寒羽动了动睫毛,缓缓睁开眼睛。虽然他离安初夏和萧明洛很远,但是耳尖的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切。当他亲眼看到向蔓葵的背叛时,其实比韩七录更生气,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可是韩七录指着他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看着韩七录一个劲地糟蹋自己的身子时,都在后悔当初怎么没把向蔓葵那个贱人掐死。
张开眼睛,他的眸中溢满笑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没有必要耿耿于怀。站直了身子,他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明洛,恭喜你和安初夏里应外合,打败了自大狂韩七录。”
萧明洛耸耸肩,不置可否:“你带初夏去熟悉一下你家吧,我去……亚特兰蒂斯看看。”韩七录一定又在那里喝酒了。要不是为了安初夏,他也不会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向蔓葵的存在。可以看出,安初夏真的能够使他忘记向蔓葵的存在,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慢慢来吧……
“走吧,小女佣,我家可是很大的。”凌寒羽戏谑地瞥了她一眼,率先抬脚往体育馆门口走去。安初夏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那双清澈的双眸仔细地盯着萧明洛,似在打量他。
被她毫不避讳的双眼盯地寒毛直竖,尴尬地扯扯嘴角道:“你想说什么?”
安初夏收回目光,笑盈盈地说:“我发觉,你其实不像看上去那么……那么坏,你呢,其实是个好人。”
被她的话说的更加尴尬,一眯眼,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只留有一丝戏谑:“初夏小同学,因为我突发奇想帮了你一次,你就爱上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