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山是被保护的很好的老林子了,里面的树都长得很高。即使是像这样烈日当空的天气,站在蛇山里也会感到阵阵凉意。
但毕竟已经入了夏了,天气也是一天也一天炎热。
安初夏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跨过一根凸出土壤粗树干,目光落在前面拿着好几个大背包的韩七录身上,眼眸中满是愧疚之意。直到刚才活动开始她才知道,原来韩七录不让她带那个看起来很小,但其实很重的盒子。盒子里面的什么防晒霜什么的到了这蛇山完全是派不上任何用场。
而且,活动规则规定不允许故意丢掉任何带来的东西。所以这些东西带的越多,受的罪就会越多。她还没开始拿行李呢,韩七录就把她的东西全都自己拿着了。她心里的愧疚感就又升了一层。
而且除了那种愧疚感,她心里更是感动。
“啊——”一个不小心,她被一个灌木丛里的灌木划到了手臂,手臂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听到声音,韩七录连忙转身。在看到她受伤后,扔掉手上的东西就跑到她身边。
“怎么了?”韩七录紧皱着眉,眉目中满是担忧。一直跟安初夏走在并排的夏心语眼中划过一丝阴狠之光。
但很快,她关切地扶住安初夏也跟着问有没有事。
安初夏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居然会被灌木划到手臂,只是强忍着痛笑着说没事。安初夏不知道,可是夏心语清楚的很。刚才她故意趁着安初夏出神的瞬间,把脚下的一块圆木踢到安初夏脚前。安初夏踩到了圆木,但是好在她的反应能力好,及时稳住了身子,但是身子还是往右边一倾,手臂被有锯齿状的灌木叶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韩七录一边训她,一边从刚才他扔到地上的一个背包里取出一个药箱。
“我来吧,七录少爷。”夏心语自告奋勇:“你们男生楞手楞脚的,擦药这种事还是给我做吧。”
韩七录听到夏心语的话,刚要不悦,什么楞手楞脚,她才楞手楞脚!但是转眼想想也是有点道理,于是便点头说道:“那好,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那该死的旗子。”
说完,他转身就到到附近搜寻起来。
“不要走远!”安初夏不放心地喊了声,看到韩七录朝她挥挥手,她这才放心地让夏心语帮她上药。
夏心语动作娴熟地找出适用的药,用棉签沾上酒精,先帮安初夏消毒。
“用酒精消毒的时候有点痛哦,要忍一下。”夏心语的表情无比认真,安初夏低低地应了一声。心说,这个夏心语难道是有双重人格?一下子对自己冷言冷语的,一下子又这么认真地帮她擦药。
思考间,一种刺痛从手臂传来。是酒精附上伤口的感觉。冰冰凉凉的,又有些痛。但她还忍得住。
“初夏现在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之前要用那种态度对你吗?”夏心语说这话的时候还在一边帮她的伤口吹气。
这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安初夏点头:“对,我在想,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噗。”夏心语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不是双重人格哦,我只是……”
夏心语似乎是故意要吊人胃口,把“只是”两个字的音故意拉得好长。
“只是什么?”安初夏有些失了耐心。
“只是我喜欢七录少爷。所以有的时候啊,不由自主地就有些不太喜欢初夏你啊。不要介意哦。”夏心语甜甜一笑,那笑容很清澈,很真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样一来,事情似乎就可以解释的痛了。夏心语看起来好像很讨厌她只是因为她喜欢韩七录。这么想着,不知道怎么的,安初夏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莫名其妙地觉得安心了许多。
伤口处理好,韩七录正好返回来。安初夏好歹跟韩七录同一屋檐下那么久了,虽然说还没有熟悉到他脚一抬就知道他要撒尿的地步,但是看他一脸冰冷的表情,安初夏就知道肯定是没有找到那该死的旗子。
可是夏心语对韩七录并不熟悉,见他回来了,立即理了下刘海走上前:“怎么样,七录少爷。有没有找到旗子?”
“没有。”韩七录淡淡地回答,没有看夏心语一眼而是走到安初夏面前:“能撑得住的吧?”
安初夏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韩七录的意思是问自己这个伤严不严重。虽然说还隐约有着火辣辣的刺痛感,但是她才不是那些温室里长大的花朵。
轻松地扯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你说我是那种撑不住的人吗?”
韩七录深深地看了安初夏一眼,目光变幻似乎在挣扎什么,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到前方:“那么,不要后悔。”
十几分钟后安初夏才算是明白韩七录的那句“那么,不要后悔”的话的意思了。
刚才他们走的都还是蛇山比较好走的路段,但是这个路段一旦过去,路是越来越难走。树木也长的越来越茂盛和紧密,给人以一种压抑感。
安初夏跟夏心语两个人的旅行包都是由韩七录拿着,她们两个手上没有拿东西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再看韩七录,面色只是稍微有些微红,气息平稳。
这难道就是男生跟女生的差别吗?
安初夏一咬牙,走到最前面:“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冷静地分析分析,那些旗子会被藏在哪里。不然的话,我们这不等于是大海捞针吗?”
“……”夏心语抹了把汗,累得趴在一块石头上,连话都没有力气说。
“你怎么想的?”见夏心语没有搭话,安初夏转头将目光锁定在韩七录身上。
只见他将手中的东西全都一股脑放在地上,然后很帅气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手机。
手……机?
安初夏瞪大眼睛:“不是不让带这种东西的吗?你的怎么没有被老师没收上去?!”
韩七录瞥她一眼,一副“谁他妈敢没收老子的手机”的表情,低头又翻起通讯录来。
“喂,是我,帮我查一下……喂!你干什么?”韩七录原本是打电话让人查一下旗子的准确地点,结果话还没开始说呢手机就被安初夏给抢去了。
“不干什么。”安初夏完全没有这手机不是自己的的自觉,一扬手,好好的一个上万块的手机就被她扔出好远。可怜的手机在地上蹦跶了几下底朝下,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一旁的夏心语脊背僵了僵,想要说些什么又怕自己说错话,只好僵硬地保持原来的姿势看着事情的发展。
“你什么意思?”韩七录有些温怒,好看的眉心皱起来:“手机扔掉的话,我们还怎么……”
“我说韩七录。”安初夏双手叉腰,一副大将之风:“你说你个大男生你有点骨气好不好?我们这样做是作弊,就算是赢了也没有什么好挂得住脸的。与其靠作弊赢,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输呢。我以为你一直光明磊落,怎么了,是我看错你了还是你隐藏地太深?”
“你……”韩七录咬紧牙关,目光紧盯着安初夏,都快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见好就收是聪明人一贯的作风。安初夏很快就改变刚才的脸上,转而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走上前:“好了我亲爱的七录少爷,我们继续努力,一定会赢的。OK?!”
她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韩七录冷冷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但是脸色却已经缓和很多。他就是没有办法真的跟安初夏这家伙生气。真是败了!
折腾了一会,太阳渐渐升高,已然到了正午。于是三个人就从背包里取出一些面包之类的东西,准备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其实……”夏心语擦了下嘴角的水渍:“我来参加这个活动之前,我家的佣人就有帮我查过。我们现在如果一直往西边走,会有一个小木屋。”
“小木屋?这里不是原生态的吗,居然有人住?”安初夏有些疑惑地看着夏心语。
夏心语点了下头,继续说道:“那个木屋是以前蛇山的村民为了这里的蛇而造的。现在已经被废弃了,我猜,可能那里面会有我们要找的旗子。”
“太好了!”安初夏高兴地拍手:“你就应该早说嘛!害的我还在担心连一面旗子我们都找不到。”
听到安初夏这么说,夏心语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大确定,毕竟小木屋太明显,如果想藏起来的话,应该会找个更加隐蔽的地方。”
“不会。”一直沉默不语的韩七录这时候突然开口:“斯蒂兰的学生都是娇生惯养……”
“你是在说自己吗?”安初夏忍不住插嘴。看到韩七录的脸色欲变才慌忙捂住嘴巴:“我什么都没有说,你继续……Go on”
韩七录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活动的策划者不可能把旗子藏地太过隐蔽。毕竟我们这只是一个活动,不是什么寻宝游戏。总之,那个木屋是我们最大的希望了。与其漫无目的地乱找,还不如去那里碰碰运气。”
安初夏跟韩七录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彼此点了下头。
这让夏心语的心里感觉怪怪的。但那种怪怪的感觉也只是一闪即逝。她的嘴角隐约有着一抹很诡异的笑……
天色渐渐暗下来,三个人走走停停花了很多时间,一直到太阳快要完全落下,晚霞布满天边他们还没有走到那个小木屋。但是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过放弃的话,因为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我背你。”一直都走在最前面的韩七录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向安初夏。
看着他那张帅气的俊脸上满是汗渍,安初夏莫名地觉得心口一阵心疼。就像以前妈妈每天加班到凌晨才回家她去开门看到妈妈憔悴的脸时的感觉一样。
什么时候,韩七录居然跟妈妈给她的感觉一样了。
“不用了。”安初夏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她是个很胆小的人,自从妈妈突然离开她,她就不再允许自己有在乎的东西。因为她怕那些在乎的人、东西或者事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
虽然想要坦白自己的内心,可是终归还是胆小还是害怕。害怕失去。
韩七录的脸色不好起来:“我说背你就背你,你没看自己的脸色已经白到跟一张白纸一样了吗?”
夏心语早就注意到安初夏的脸色越来越白了,想来应该是上午的伤口发炎,导致感染了。她一直没有说,还以为韩七录不知道。原来韩七录知道。
她真希望安初夏就这样死在这里。反正……她早晚也是要死的。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累。不用管我,你手里拿着那麽多东西,还怎么背我?继续走吧,天快黑了,天黑了还没有到小木屋就糟糕了。”安初夏皱眉,还是不让韩七录背她。
她其实早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了,先是越来越用不上劲,那时候还以为是累了,看韩七录和夏心语都那么面色平常地赶路她就什么都没有说。后来她开始觉得很冷,可是明明是大太阳,怎么也不应该觉得冷。
而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发烧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烧可绝绝对对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个累赘,所以就一直硬撑着到现在。
“初夏姐,你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东西我来背,七录少爷,你来背初夏姐吧。”夏心语二话不说几步跑到韩七录面前拿过他手里拿着的几个大大的背包扛在自己的身上。
韩七录的眼眸动了动,深深地看了夏心语一眼,最后他又看了安初夏一眼,收回目光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她不要我背就算了。”
话毕,他重新从夏心语手里拿回几个背包扛在自己肩上,转身没再看安初夏一眼自己走了。
他的大少爷脾气又来了。安初夏叹口气,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跟上去。
夏心语这下子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她的表情变得更加诡异。
抬头看看天边,晚霞已经渐渐变深,太阳眼看着就要落下去。她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手握成圈状,心说,是时候了……
“我们往这边走看看。”夏心语突然高声说道:“我有预感,这条路可能是通往小木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