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
“你是谁。”一个人突然出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有几分磁性。他的衣被风吹起一个小角。棱角几道明显的疤痕。
轩辕星的出现显然有些突兀。把水娃儿跟漠然都吓了一跳。
他的目光没有移动。带着点疑惑。
水娃儿也有些吃惊，眸子瞪大了一些，“星少爷……你怎么来了？”
“奴婢是负责伺候大夫人的。”她微微行了个礼。似乎讲话的时候还带着点结巴。那脸微微有些发红。
装模作样还真是厉害。
“谁告诉你她是大夫人。”轩辕星皱眉，冷咧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而出。
“是大……水姑娘自己说的。”说着。还用可怜的样子偷偷地瞄了瞄水娃儿。漠然的脸色有淡淡的白光。
水娃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什么时候有说过。她以为她会用什么方法。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轩辕星的话淡淡的，冷冷的，像是一股冰刺狠狠扎入骨髓。
水娃儿沉默。脸上挂着自然的神色，“我没说过。”
“亏我还想把这份工作给你。”他挑眉。眼里满是不屑。
“随便。”她看着他，心里思索着。不给她。她自己不会拿吗？
“你想做？”他指指手中的那一本厚厚的帐本。冷笑着。
“可以。”她看了看那本帐簿。十分厚。怎么。他想给她做？
“拿去做。明天早上给我。”他冷声道。“希望你能做到。否则。你在我眼里。终究是个无用、无耻的女人。”
水娃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拿着帐簿往回走。
漠然嘴角扬起一丝窃笑，她拉了拉轩辕星的袖子，“大少爷……你可不可以让我去你那。水小姐她对我……很过分的。”
轩辕星转头。月色把那道长长的疤痕照耀得刺眼。他的脸色很冷。很平静。有点淡然。他的唇是抿着的。看着漠然微微有些发抖的身躯。
半晌。他吐出一个字，“好。”
漠然颤抖的身躯突然停住了。眼眸里有感动的泪水，“谢谢……大少爷。”
轩辕星不再说话。漠然却阴冷地笑了起来。
她随着他离开。
水娃儿把那本帐簿放在桌子上，脑子里有点乱。她还是有点搞不清。难道那个漠然来这。纯粹就是为了抢夺。可没有人会这么无聊。她并不认识漠然。她又为何突然想抢夺。定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据刚才来看。这个漠然一定会功夫。而且绝对不低。
就从刚才寒光来说。要不是她反应的早。此时她一定不在这了。
看来。她的报复。不单单只是抢夺。还有可能取她的性命。
漠然怎么没进来。外面似乎也没动静了。
水娃儿起身。打开门。发现外面只有一把孤零零的扫帚静静地躺在地上。被月光温柔地照耀着。人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漠然去哪了？
可自己现在也无暇理会了。今晚上肯定要把这本帐簿给算完。
而且还要多点防身。
“三千两……”她打着算盘。口中喃喃自语。手中的动作也加紧着。面色有些忧愁。这帐定是很久没算过了。这么多琐碎的漏洞。
她提笔。写了几个字。
“五千……”又是漏洞。她无奈。再次提笔。
反复地提笔。
“阿……”不小心把一页给撕破了。又是一番修补。
“这个……”她抓着头。这帐实在是烦琐。一件又一件。水娃儿的手都已经快写酸了。累得阿直打哈欠。
“六千……四千……五百。”该死。这曾经的帐到底是谁做的。漏洞百出。害她修补个没完。
“糟糕了……”她低呼。翻了翻后面。居然全是一片空白。而且还有上百页。这。她能做的完么。
算了。顺其自然。能帮多少帮多少吧。
水娃儿重新拿过算盘。一个子一个子地拨。
她的手指很白很细。拨在算盘上。发出清脆的响上。她的表情很悠闲。心中原来那份紧张忧愁。已经减去了许多。
一页被填满。
两页被填满。
天色也渐渐地越来越深。深的有些看不清了。烛光摇曳。眼睛里仿佛进了沙子。她轻轻搓揉着。
越来越困了。可她必须得坚持下去。只剩下几页了。
“六……五……四……三……二。”终于做完了。
水娃儿把那本帐本合上。眼眸已经闭上了。真的好累……
天边出现了一丝浅浅的鱼肚白。
风很凉。她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几乎快要晕过去的感觉。可她还有别的事要做。她无法这么快睡。
打起精神。她努力不犯困。
从包袱里掏出关于毒的那本书。
“还需要……”她低念着。努力地汲取着那些最常见的毒药的制作方法。
“咦。”突然看到包袱中掉出一本金灿灿的书。
那本书左下角写着。内功心法。
水娃儿的眼眸突然有了几分光彩。她低下身子去拿那本书。发丝垂在脸上。她的神情有些憔悴。一夜未睡。也只是为了明日可以安全些。
翻开内功心法。她细细品读。
“所谓内功。则是体内之气。心发。自是修生养性之用。内功心发起到的作用又能够使体内气息充盈。又能够平定心神。此类心发。由为女子试用。长期修炼者。必可容颜长驻。面色红润。体力充沛。也可以使脑中杂念净消。”
不错。
水娃儿继续翻看着下一页。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内功心法。第一式。平息。”
平息？
这词似乎总是听很多人说过。
“修炼者必须三日三夜不眠不休。使脑海中杂念全消。气入丹田。旋转一个周期。直至气流形成。方可。”
左下角似乎还有备注。
“修炼此功后。可能会虚弱四到五日。需安心调养。方可恢复。恢复之后。遍气贯满盈。”
看来。现在是不可能了。
明天再开始吧。
天亮了。灰蒙蒙的。仿佛昨夜下过一场大雨似的。可并没有。乌云遮盖着。总是预兆着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水娃儿已经醒了过来。身躯有些摇晃。她拿着帐本。准备去找轩辕星。
一路上。脑子都不是很清醒。感觉困困的。
“水娃儿。”一张妖艳的脸蛋突然出现。一身紫衣的漠然已经笑得妖媚了。她笑得很冷。很艳。很美，“拿来……”
“你想要这帐本？”水娃儿看着她。心里不自觉地有些怒火。
“是。否则修怪我不客气。”漠然冷笑着。凑近她。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给我……把它给我”
水娃儿冷笑着。手已经摸索地伸进衣里。紧握着一根银针。
她悠悠道：“给你。”但她只是拿着帐本。站在原地。
“真乖。”漠然妖媚地笑着。伸手便要去拿帐簿。
“阿……”还没碰到帐本，手已经被扎住了。
“不要认为。只有你可以伤害别人。”水娃儿留下这句话。径直往前走去。
“给你。”水娃儿把帐簿递给轩辕星。
“做好了？”轩辕星疑惑。
“是。”水娃儿点头。
“……拿去。后天给我。”他又拿出五、六本帐簿。神情冰冷地递给她，“你说过会帮我。那么。就要做出点事来。”
水娃儿咬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说话。接过五本帐簿，就这么走了出去。
轩辕星的眼中闪动了一下。
她，似乎很疲倦？
她，真的整晚都在做。
这不过是没用的帐本罢了。徒劳。
女人，都不能相信。
她一身绿衣，瘦弱的身躯走出门外的那刻。
他的喉头动了动。他突然想说。
不用做了。好好休息吧。
可又转念一想。女人就是这样。满肚子骗人的把戏。也许是她装可怜……也许是她……他无法相信她。
“大少爷……你没事吧。”漠然颤抖的声音传了进来。
轩辕星赶快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身子坐正了。目光转化为空洞，微侧着头。目光空然地问道：“没事。怎么。”
对于这个昨晚从她那带回来的女人。他也无法完全放心。
“刚才……刚才……”她支吾着。不肯说清楚。似乎把头给低了下来。声音听起来很含糊。
“刚才什么。不要磨磨蹭蹭。我没有时间跟你耗。说完了就出去。”他冷冷地道。话里有明显的驱赶的意思。
“水小姐拿针……扎我……她就像魔鬼。我看到她走了过来。我怕大少爷出事。”漠然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可以想象得到她现在苍白无比的脸色。
“大少爷没事。就好了……就好了……”突然。漠然没了声音。
轩辕星皱起眉。眸中光芒连闪，低声道：“漠然。”
没人回应。
他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她手上似乎有一个扎痕。不算大的孔。却有些发紫。
轩辕星感觉不妙。
居然是……紫金花毒？！
没想到……
轩辕星的眼里出现深深的憎恶之情。这女人连这么恐怖的毒都敢下。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就像她毁了自己的眼睛。
他抱起漠然。推开门。走了出去。
漠然却又突然醒了过来，“大少爷……”
“别说话。你中的是紫金花毒。只有她有解药。你现在不可以说话。你越说。毒就渗透的越深。”他没有看她。语气里多了几分哄劝。脚步加快。似乎向水娃儿那走去。
“大少爷……谢谢你。”轩辕星感觉胸口有些湿润。
漠然哽咽地道：“只有大少爷最关心漠然了……”
他没说话。心里却一动。对水娃儿那股厌恶更加地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