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惑带着讽刺的目光看着那块铁片,哼了声,说道:“好啊,我和各位同学都想看看你的新发明如何在两个小时内把二十多米长的堑壕挖出来!”
“那就计时吧!”徐倾城说着,下到仅1米深的壕沟里,开始动工。她既然敢于把小发明展示给众人,便自然经过试验的。铁片的尖嘴虽然不宽,不能像铲子那样挖土,但可以钻。谁说堑壕就一定得靠挖呢?徐倾城把铁片卷成圆筒,尖嘴自然就更尖了。扎进土里,从壕沟的一端沿着边缘来回绕一圈,沟底的土质就疏松了。尖嘴长10公分,就意味着扎进土层的深度也能达到10公分。徐倾城接着就像切蛋糕一样,把土一块一块地分割、刨出。每一块黄土就只有三个巴掌那么大,众人都在怀疑,两个小时内怎么可能把堑壕挖成形?按照徐倾城最初的速度计算,取一块土需要半分钟,那么一平米就得花掉4.5分钟。两小时,能有多少个4.5分钟呢?就算这20米长的壕沟能搞定,可还有40公分的深度呢!应该说,除了徐倾城自己,没人相信她能创造奇迹。
最先唱衰的,还是那个碎嘴的欧根生。他在人群中,仗着身边有教官,便忽然哈哈大笑,拿起了镐头就空地上刨了几下,叫道:“徐卫家,要不咱们来比比看,谁先挖出一条深50公分、宽80,长20米的堑壕,怎么样?”
对此,徐倾城并不理睬。围观的很多人都觉得,这小子真不够意思,拿着比别人好的工具来奚落人,这叫什么事呢!张和劝道:“阿生,别太过分了。”
欧根生一边卖力地刨土,一边说:“我过分?我才刚开始呢!徐卫家都挖掉五分之一了!我怕是军人,军人就该有血性,敢打敢拼。教官,您说是吗?”
赵毅、秦时月率先附和,叫道:“阿生,我们支持你!”张和不由得蹙眉,看了看李承惑,却见教官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又有几个人表示附和。他们倒并非有意跟徐倾城过不去,只是觉得这样很过瘾。有人叫道:“既然是比赛就有输赢。输的人该怎么办?”
欧根生道:“我如果输了,就给徐卫家当小跟班!不过,徐卫家要是输了,也必须给我做小跟班!”也许,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人家徐倾城都没发话,让放什么屁呢!不过,这小子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说话间已经挖出五米多长的壕沟。
李承惑心想,欧根生摆明了是占人便宜,非堂堂正正的军人所为。但他更关心的是,有了别人的刺激,徐倾城能否扭转不利形势?所以,他选择了继续沉默,不动声色看着徐倾城干活。
徐倾城仍是按部就班,把黄土一块一块地取出。但她的速度明显加快,换图不断被帕出来,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堑壕周围迅速被尘雾所笼罩,并被清风吹拂着,渐渐飘向人群。众人纷纷捂住口鼻散开。赵毅破口大骂:“妈的,她是故意的!”
秦时月道:“人家故意你敢怎地?”黄雾外都带着挑唆,似乎想刺激赵毅立刻动手去打人。可赵毅哪敢啊!又骂了一句粗话就没下文了。
黄色的雾越来越浓,越来越重,乃至半个后山都隐没在朦胧之中。欧根生没法看清徐倾城的进度了。但他料想,镐头要是还比不过铁片,天理都不容。
而徐倾城却是在想,还从来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她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刨去了10公分的土层,但还有40公分,若继续用这种切蛋糕的方式,两个小时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其实一开始她就想出了新办法。正如赵毅所说,她的确是故意把空气搞浑浊的。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以便她在堑壕里行动。
有一种动物叫土拨鼠,刨土挖洞是能手。徐倾城想,人为什么就不能学习呢?她学习草原里的狮子捕杀猎物,学习蜘蛛攀岩走避,学习鱼儿遨游深水。各项技能就是在不断的学习中成长的。人,并不是万能的。但人比其它生物聪明之处在于,人善于取长补短。土拨鼠刨土打洞,靠的是一双爪子。徐倾城若是用双手去挖洞,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在来之前用铁皮临时做了几个小爪子。每个爪子又弯又长,套在手指上,活动起来也很方便。当然,为了赶时间,而且原本也只是备用,所以只做了六个。每只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各一个。她首先仍用铁片的尖嘴切割土块,纵深挖出40公分之后,开始用铁爪向前刨土。尖尖的钩爪刺进土层,除非遇到石块,否则一帆风顺。至于挡道的那些石头,便只能靠双手奋力取出来了。每次她总把挖出来的黄土抛得很高,土屑纷飞,借着山林的风势,绵绵不绝吹向李承惑和那些同学。她很高兴,因为在自己一边干活的时候还能整那帮人。一箭双雕、一箭三雕,不都是她的一贯风格吗?
太阳渐渐地爬到了高空。只听李承惑高声叫道:“时间到!”出于对徐倾城的同情,他打算给徐倾城留多一点时间,就像考试到了终了时间,监考员有意先去收别人的试卷一样,他先去查验欧根生的工程。用卷尺一量,18.9米——没错,就18.9!众目睽睽之下,每个人也都看得清清楚楚。虽然还没达到20米,但这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他动工的时候,比徐倾城慢了几分钟。
众人都很关心,徐倾城到底挖了多少?他们跟着教官一窝蜂地涌过去,李承惑主要是丈量深度,52.7公分——没错,的确是52.7!这太令人意外了。李承惑沿着堑壕从一端走到另一端,到了最后却发现,还有一块小高地没处理,大概就4公分。他看了看徐倾城手里那满是黄土的铁片,问:“你吃饭也是丢三落四的吗?这里,是你故意留下的?”
“没错。”徐倾城得意地说着,把手里满是黄土的铁片递给李承惑。“剩下这最后巴掌大的地儿,就交给教官你了。我这发明好不好用,还得你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