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到夜幕降临,百鼓山断断续续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止过。张大帅用望远镜焦躁地观看着山上的情况,有时明明发现了土匪的踪影,却无可奈何。反倒是自己的兵一个接一个报销,令他颇为震惊。才几年呀,这帮土匪的战斗力会提升这么快?他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天黑了,环境对张家军更为不利。如果撤下来,他心有不甘;可如果不撤,只怕今晚将是一团的噩梦。总之,他进退两难。随便吃了点晚饭就召集属下军官开会,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徐倾城他们也趁着夜色悄悄摸进了营地。三个人各有分工。谢奇负责捣毁张家军的辎重,菜园子负责纵火、爆破,徐倾的目标则是张大帅。
应该说,菜园子的工作是最容易的。他用匕首抹掉了两个士兵的脖子后,抢了他们的手榴弹就偷偷在一个帐篷的门外布雷。当里边的士兵走出来触动引线的时候,一颗手榴弹就爆炸了。这声巨响惊动了所有人。附近的军官、士兵闻讯赶过来,又牵动了另一颗手榴弹,“轰”地一声死伤不少。由于这个帐篷在炮团的管辖之内,所以炮团的人在团长、团副、参谋长的带领下纷纷前来应急。谁都没有在注意到已经换成了张家军制服的菜园子,大家都是冲着两声爆炸来的,却不料制造爆炸的人早就潜进了他们的弹药库,菜园子放了一把火,直接引爆了二十几颗炮弹——“轰隆——轰隆——”一声声巨响震天动地,若是远远地看去,那一团团忽然照亮夜幕的火球,仿佛是过年时节燃放的烟花。只不过,烟花是给人欣赏、给人快乐的,而这些爆炸却是要人命的。菜园子当过四年兵了,也参加过一些战斗。他手榴弹扔得准,炸死过不少人,但所有战斗加起来所造成的杀伤,恐怕也比不上今晚的这次行动。他听见了无数的惨叫。当火烧起来的时候他就迅速朝指挥部的方向跑了。尽管跑得很快,巨大的冲击波依然将他推倒了。
相比之下,徐倾城的行动更加困难。张大帅有一个警卫营保护,帐篷周围组扎两个班,都使用花机关;十米之外是一个排,再过十米,则是两个排。在这三层防卫之间,各有两支巡逻队,每隔十分钟巡逻一次。这样严密的防卫,别说人了,鸟都飞不进去。徐倾城在接近之前杀死了一个少尉军官,换上此人的制服,躲在一棵树后观察了好一会儿。她发现,凡是要进入指挥部的人,在经过这三道防卫圈的时候都要说出不同的口令。她听力极好,30米外的对答还能依稀听见。于是,她来到最外围的哨卡,值班士兵端着枪喝道:“口令!”
“山药!”
那值班士兵便放下枪,让她过去。接着进入第二道哨卡,她也通过了。帐篷,指挥部、张大帅就在眼前,只有几米的距离了。至于进入帐篷以后该怎么做,就得靠随机应变,提前考虑是没有用。有句话说的好:“计划赶不上变化。”何况,帐篷里除了张大帅还有谁、他们在做什么,眼下是不确定的。她估计,张家军在百鼓山陷入泥潭,正常情况下张大帅是肯定要和手下人商量对策的。
“口令!”一名军官对徐倾城喝道。看军衔,是个少校。
徐倾城之前听到过,应该是“麻雀”。她于是说出了这个词,没想到那军官却说:“每小时换一次口令,你不知道吗?现在的口令是什么?”
“哦,没人告诉我呀!”徐倾城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长官,你让我进去吧!我有急事禀报大帅!”
“什么事?”那军官根本不愿让步,说道:“你跟我说,我去汇报。”
“我的人发现林飞了。”
“哦,在哪儿?”那军官有些惊讶,又有些兴奋。
徐倾城道:“我必须借助地图告诉大帅。情让我进去吧,千万不能让他跑了呀!”
那军官犹豫了。不料,远处传来了爆炸声,正是菜园子布下的雷。徐倾城心道:“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时候!”那军官脸色一变,朝着爆炸的方向看了看,转而对徐倾城道:“你还不快去看看!”
如果这时候转身离开,徐倾城将能够全身而退。但她不甘心,这次行动搞出那么大动静,眼看张大帅近在咫尺,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她应了声“是”,抬手像是要敬礼,可那军官却见到一道寒光闪过,眼前忽然一黑,登时就断了气。而徐倾城的那支匕首又接着向左一划,干掉了军官身边的一名士兵。这两个动作快如闪电,几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当其他士兵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徐倾城已经夺下了那士兵的花机关。她本想立刻冲进帐篷,不管里面是谁,只管扫射。不料,巡逻队正好经过,一个士兵眼尖,大叫着便端起了汉阳造。可领头的军官没下令,他不敢开枪。饶是如此,这已经惊动了所有人。徐倾城没办法,只能用花机关向周围扫射,见人就杀。
但毕竟帐篷外有好几十人,而花机关的弹匣只有20发子弹,根本不够用。她在敌人的子弹射来之前迅速卧倒并滚进了帐篷。正要开枪,忽然两个黑影扑来,手里握着刀向她猛劈。她举枪挡住了一把刀,另一把刀却从身后攻来。而帐篷里远远看他们打斗的军官之汇总,还有人用手枪对准了她。情况万分危急,她只能冒一次险,整个人迅速向下一沉,感觉刀上的劲力雄浑,竟犹如千尽之重。这人是谁?内功深厚啊!但徐倾城看不清对方的脸,因为那人蒙着脸,只有两只眼睛露出饿狼一样的凶光。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呼啸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