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勿离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她不爱?”
“那轩辕公子觉得她爱他?”楚于淡淡道。
“她娶了他,不是吗?”轩辕勿离看着他,目不转睛,“就算她真的不爱,那还有不少人等着呢。”譬如刚刚离开的云慕祁。
楚于闻言,低头叹息一声,“殿下不爱舒公子,但却娶了他,娶了那个原本该是她姐夫的男人,其实我们所有人也不理解。……陛下起先也不同意,后来也不是殿下说了些什么,陛下同意,同时也很伤心。楚于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残……一个这样的男子忤逆一向疼爱的陛下。……她无意皇位,娶舒辰扬对于她来说并无好处,只会给她蒙上永世的污点。小于说,殿下是爱他才娶他,可是他错了,殿下对舒公子有怜惜,有同情,但是没有爱。”他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楚于不希望她一生没有所爱之人,不希望,她的心,一生寂寞。”
“皇室的人有心?”只是话一落,便发觉说错话。
楚于一惊,仿佛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人,有一种和陛下、殿下一样的气质,让他不由得沉默起来。
轩辕勿离眼帘半垂,一样沉默了许久,忽然冒出了一句话,“那你呢?”
“嗯?”楚于骤然心中一惊。
轩辕勿离焕然一笑,“你爱她。”语气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楚于回以一笑,正色道:“她是楚于的主子!永远都是。”
轩辕勿离了然,有些事,不能说出口。
一说了,便是错的。
但是……
“对不起,恐怕让你失望了。”他垂头,低声道。
轩辕勿离不会和皇家有任何的关系,绝不嫁入皇室!
皇室中人,没有心!
三更响后,夜更深,更冷。
寝室外,长廊内
楚于倚着柱子坐在栏杆上,瞭望夜空,仿佛在等着什么似的。
忽然,哗的一声在寂静的夜散了开来。
片刻后,一直雪白的飞鸽落在了他的手背。
从雪鸽脚步取出了一个空心小圆木,抽出了纸张。
借着顶头的红色灯笼,清晰可见。
“朝局紧张,速回。”
短短的几个字,看的他心惊胆战的。
但是……
他拿出怀中的两张纸条,将其中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塞进去,而另一张……左手在冷风中僵硬着,眉头紧皱,脑中浮现了之前和他的对话。
他说,皇室的人有心吗?
为什么会如此说?
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将东西绑好,放飞信鸽。
一转身,却看见一人站在面前。
“风侍卫?”
风瑜冰点头,被冷风刮的微青的脸在灯火下显得阴沉。
“你就是楚公子?”
楚于应道:“是。”手一握,将小纸收起。
“公子为何半夜私放信鸽?”风瑜冰沉声道。
楚于一笑,道:“和宫中联系,陛下的信鸽。”
风瑜冰道:“是吗?”似乎还存有一些怀疑。
“如果不信的话,现在还可以截住。”楚于望着夜空,淡淡道。
风瑜冰眉一沉,“风某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是陛下的信鸽,风瑜冰不敢擅动,不过,未保安全,公子下次不要这么晚放信鸽。”
楚于点头,“好吧。”并无意多做纠缠,“殿下睡着,风侍卫也先休息,明早在见殿下。”
“风某知道。”风瑜冰道,“告辞。”
“风侍卫稍等。”楚于挽留,问道:“不知晟州的疫症如何?”
风瑜冰眯了眯眼,没有回答。
“临出京之前,陛下给了你一道密旨。”楚于认真道:“但是殿下不知道。”
“公子知道?”风瑜冰道。
楚于点点头。
“之前的情况得却很差,但是秦家捐助的药材和大夫到了之后,情况得到控制,这些天,已经有疫症病人康复。”
“那就好,否则,殿下会很伤心的。”楚于放心道。
风瑜冰微微一笑,“风某告辞。”顿了顿,犹豫地了一下,还是问道,“哦,对了,不知公子方才要传给陛下的信……”
“殿下身体虚弱,不宜远行。”楚于爽快地回答,“朝中紧张,陛下希望……”
“公子不必再说。”风瑜冰正色道,“是风某多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楚于笑了笑,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左手张开,小纸上的字应入眼帘:
“轩辕勿离,秦家侄少爷,彻查。”
是该彻查,那个人,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定很多。
可是,为什么犹豫?
夜色冰冷,寒风袭来,楚于拢了拢衣裳,左手握起,然后张开,一对白色的粉末随风飘落,混入泥土,然后慢慢地消失……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说的也不假。
一天三大碗汤药,各种补品送入口中,无微不至的照顾,本已垂危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好了起来。
休养的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便已是十一月中旬。
寒风掠过西北草原狂袭南方大地。
万物凋零。
“殿下该喝药了。”推开门,端着药进来。
一阵冷风袭来,榻上衣裳单薄风轻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一旁,风瑜冰站起,敲了敲端药立在一旁的男子,躬身道:“属下先告退。”
风轻涯点了点头,没有多做挽留。
“殿下的身体刚好,应该多休息。”楚于送上药,语气明显带着不满,只是他不满的对象是风瑜冰。
风轻涯一口气喝下药,饶有兴致地笑道:“小于还是第一次这么跟人怄气。”
“哼!”楚于很轻地哼了一声,递上湿布让她抹了抹嘴,“殿下这次病的真的很严重,差点……”说罢,双眸蒙上了雾。
“我已经没事了。”风轻涯轻声道,她不明白有多重,对她来说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醒了,便好了。
“还有,对不起。”
楚于一愣,吐口而出:“殿下为何道歉?”话一落,迎向她歉然的目光,忽地恍然大悟,“殿下……殿下……”低下了头,“殿下言重了,是奴侍没有照顾好你。”
“好了。”风轻涯摇头笑道,“我好了,没事了,你……不,我们不必再在这里自我责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