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是不是硬币的正反面,
除了生,就是死。
人与人之间,
是不是也在玩一场硬币游戏,
除了爱,就是恨。
如果最终必须分胜负,
我更愿意你成为赢家。
【1】
谁都没想过禁果如毒品,吃过之后,让人会上瘾。
自那天秋苏白和邱威威发生了关系之后,格外注意和苏易之间的距离,那些她在苏易那里没有得到的一切,邱威威全给她了,于是,他们彼此更加珍爱对方,恨不得两个人的生命可以永久的融为一体,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秋苏白甚至跟家里撒了谎,说自己参加了课后补习班,实际上,每天放学后必去的地方就是邱威威的家。
邱威威的家俨然已经成为秋苏白的第二个家,屋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出他们两个有多恩爱,客厅里有情侣拖鞋,情侣坐垫,情侣杯垫;厨房里有情侣碗筷,情侣围裙,情侣水杯;就连卧室里都刷成了秋苏白喜欢的粉色调,墙壁上用喷墨画满了爱心,还写着他们两人的名字。那些他们专用的情侣用具也都标上了对方的名字。
两个人像新婚燕尔一样,一起去超市买菜,手牵着手回家,然后在厨房里玩食物大战,最后,两个人一起吃一顿充满幸福滋味的晚餐。
很多次两个人太累了,相拥着睡着,直到秋苏白的手机在九点多焦躁不安地响起,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离,每一次的分开都好像生死离别一样痛苦。后来,担心父母打电话来会察觉到什么,秋苏白便每次都调了闹铃,闹钟一响,就知道该回家了。
还有几次,秋苏白假借艾西之名,对家里说谎说艾西父母出差了,她想陪艾西,结果却整日整夜地和邱威威在一起。
那段时间,他们是幸福的,这种幸福仿佛囊括了整个宇宙,他们为彼此不能相爱得早一些而感到懊悔。
不过,这一切缠绵而又幸福的存在,在持续了两个月,眼看愉快的寒假已经来临,他们的爱情却被一场猝不及防的暴风雪刮得体无完肤。这是谁都没有事先预料到的。
像往常一样,到了九点钟的时候,秋苏白的手机闹铃响起来,看着秋苏白起身离开,邱威威抱住她,用略带撒娇的口吻说,“按照我们的约定,我都有去竞赛训练了,今天早上还答应老师报了名,作为奖励,今晚就留下吧……从明天开始就放寒假了,不能去上学就会很难见到面了吧……我不想明天一起床看不到你……”
“我也好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不过今天不行,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我必须得回家和她说一句生日快乐,不是吗?”秋苏白抱着邱威威,摸了摸他的头,说:“等到你生日的时候,我也陪你一起过,好吗?”
“我能说不行吗?”邱威威乖乖地松开秋苏白,看着她整理东西,喃喃地说:“苏白,我们结婚吧……”
“呵呵,说什么傻话呢,都说我们还没到适婚年龄啦!”
“不管!谁让时间过得那么慢!等到二十几岁还要多少年啊!”
“很快了,等我们明年上了初三,然后毕业,再读完高中……上大学的时候,就将近二十了呢!”
“……你会被别人抢走吗?”邱威威孩子气地说,“谁都不准抢,你秋苏白的全身都已经贴满了邱威威的名字了,苏白,你是我的!”
“呵呵,”秋苏白笑着走到邱威威的身边,捧着他的脸,使劲地亲了一口,说:“没错,我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过,我现在必须走了,晚安,睡个好觉。”
“明天……还会来吗?”
“当然!从明天开始就要放假了,不天天来照顾你,你自己怎么会按时吃饭呢!”
秋苏白微笑着带上门,走出了屋子,两个人的甜蜜世界在一瞬间又如同化为了虚影,空荡荡的房间回响着秋苏白关门时的响声,“坏苏白,我还没有给你goodnight kiss呢……”
邱威威遗憾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秋苏白留在这个房间里的气息全部都吸进体内保存下来。
突然间,他的手碰到了一个硬物,拿起来一看,发现粗心的秋苏白竟然把手机落在了这里,邱威威从床上跳了起来,披上外套,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
没想到秋苏白走得还真快,他站在楼下往远处望,已经望不到她的身影,决定给她送过去,走到秋苏白家所在的小区时,邱威威紧张地拨通了秋苏白手机中存着的秋何娜的手机号码,解释说秋苏白的手机落在上补习班的教室了,他特地给她送过来,不知道秋苏白回家没有,麻烦她出来拿一下。
“啊……这样的啊,苏白还没回家呢,要么,你交给我吧!”秋何娜打开门,准备出去接邱威威的时候,恬静的脸庞在霎那间被意想不到的吃惊所取代。
远处站着两个黑影,可是秋何娜却能一眼就认出这两个人是谁。
刚刚苏易给秋何娜送完生日礼物,就说自己要回家了,秋何娜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这里!他……他在做什么!秋何娜整个人都发抖了,连手机都没握住,掉到了地上。
她以为旅游回来之后的这段时间,苏易已经平息下来了,想不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苏易竟然抱住了秋苏白!
他喜欢的果然是她……秋何娜蒙住嘴巴,无力地靠着门,抱着双臂,情不能自已地哭了。很多次他们单独约会的时候,苏易都问她,苏白怎么不出来。那时候,她都只能当做没事似的开玩笑说,是我们约会,干嘛要三人行啊,你以为自己是孔子呀。
一开始,秋何娜只是以为他们刚刚从三人模式换成了二人模式,苏易不习惯。但是问题在时间中渐渐曝光了,苏易好几次都无意地把她叫做了苏白,更是常常地对她说,苏白的优点,说她总能活跃气氛,说她对什么事都热心。秋何娜越发觉得这些都是苏易对她妹妹的特殊感情,因为你若不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把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能耐,看成是活跃气氛?又怎么会把她多管闲事的坏习惯,当作是热心的表现?
这次去旅行的时候,更加过分了,苏易见到她一个人来车站,就问她,怎么不带苏白一起来,弄得她哭笑不得,旅途中的气氛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
想到这些,秋何娜越来越难过,她蹲在地上,难过得移动不了,不然她想自己一定会失去理智跑过去狠狠地抽他们每人一个耳光,因为这个过程中,她觉得最伤的是自己,她还以为自己是苏易人生中的女主角,想不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女配角,却还被蒙在鼓里。
可是,可怜的秋苏白也处在恐慌之中,她刚走到这个位置,突然被一双修长的手臂从她的背后将她抱得紧紧的,她以为是色狼,吓得流汗直冒,她几乎快要张嘴喊出来救命了。
却有一个冒着酒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打破了她所有的惶恐。
他说,“苏白……是我……”
“苏易?”秋苏白惊讶地挥开苏易的手,转过身,看着苏易,说:“苏易,你怎么了?喝酒了吗?怎么在这里?不进去?”
苏易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秋苏白的一连串问题,一把将秋苏白扑进怀里,激动地说:“我爱你!苏白!我爱你!”
这是上次和秋何娜旅游回来,看到秋苏白时,就想说的话,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全部都说了出来。
“苏易!你在说什么呢!”秋苏白挣扎着要推开苏易,可是,苏易的力气好大,紧紧地将她扣在怀里,哭着说,“我爱你!我说我爱你!你听见了没!”
“苏易,你喝醉了!”秋苏白依然没有妥协在苏易的怀里,使劲地将他推开,不胜酒力的苏易一失神,被她推倒在了地上,“你真的醉了,苏易,你喜欢的是何娜!是我姐姐!”
苏易倒在地上,喜怒无常地笑了几声,说:“对啊……我爱何娜,我也以为我爱何娜……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不爱她,我只是想占有她而已,苏白,我可爱的小妹妹,你知道人的占有欲有多可怕吗?”苏易用手支撑着歪歪扭扭地站起来,继续说,“你知道吗,那次我和何娜去旅行,我的脑子里都是你,我想如果能和你一起去的话,应该可以很开心吧,小苏白,原来在我不开心郁闷的时候,你才是我的开心果!”
苏易紧抓住秋苏白的双肩,似乎是怕她会逃走,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自己又说道:“苏白,你知道和一个自己试图去爱却没办法爱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你又知不知道去想念一个自己想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这种感觉有多痛吗?”
秋苏白看着他,没有说话,不是她不说,是她也不知道,她曾以为自己不爱邱威威,但是在他们的世界融为一体的时刻,在他说出那些他从不愿对人说出的家事时,秋苏白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陷进邱威威的世界,无法自拔。
“尽管和何娜做过了所有恋人都会做的一切事情……可是,那是因为每一次脑子里闪现的都是你,每一次抱着她的时候,吻她的时候,甚至是……”
“不要再说了!”秋苏白捂住耳朵,她不想听到苏易赤裸裸的曝光他与秋何娜做过的所有事情,又一次推开地苏易,愤怒地说:“这一切都太晚了!苏易!我们原本应该在一起的!那是原本!但是你错过了!我也错过了!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如果一开始你想要在一起的人就是我的话!如果真心实意想要给我幸福的话……你放手吧!你这样喜欢一个人是自虐,而我不想成为你的虐待对象!我不想!!我不想要!!!”
可是,这一次却没有将他推倒,苏易的酒气冲心,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胆,捧住秋苏白的脸,用力地吻了下去,他此时的吻比邱威威给过的所有的吻似乎都强烈了千百倍,这曾经是秋苏白做梦都渴望得到的吻,眼前这个忘情的吻着她的人,是她曾经想付出一切,把所有的第一次都义无反顾献出的人,可是,这个人将自己的爱给了她的姐姐秋何娜之后,却转过身来告诉她,他爱她。
呵,多可笑啊……秋苏白在嘲笑自己,不过更可笑的是,她没想到自己对这样的吻竟然还会有感应,原本因为顾虑而紧闭的嘴唇,内心搭建起的防护墙,在苏易快要将她抱得窒息住的那一刻,崩溃了。
她以同样充满激情的、深切的吻回应苏易。
站在不远处的邱威威,全身都僵硬了,他想逃,不想看到这一切,并且在心里千万次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在秋苏白的防线被苏易攻陷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秋苏白亲手点起的一把火,烧成了灰。
那些说过的情话无疑在第一时间成了最大的嘲讽。
啪嗒。邱威威握在手里的手机落在了地上。
他失神的目光火热注视着与苏易忘情拥吻的苏白,在秋苏白叫住他之前,先转身逃跑了。
听到手机落地的声音,秋苏白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发现邱威威奔跑而去的背影时,她睁大了眼睛,从苏易的世界里挣脱开,她想追过去,但最终胆怯的停在邱威威站过的地方,捡起手机,蹲在地上,簌簌的泪水失控的从她的眼眶溢出。
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一个让人难以原谅的错误。
【2】
这个寒假漫长而痛苦,秋苏白、邱威威、秋何娜、苏易,四个人都静悄悄的,这种反常的安静越是没有人打破,越是可怕。
秋苏白没有去邱威威家,邱威威也没有主动联系她。其实,秋苏白去过他家,只是走到门口的那一刻,想到自己背着邱威威接受了苏易的吻,她觉得没有脸见邱威威,连门铃也不敢按下,就回家了。邱威威也曾忍不住要去联系秋苏白,只是翻盖手机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他也想不到自己先开口说什么话,两个人的对白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然而,秋何娜和苏易几乎已经踏入了可怕的冷战期,谁也没有想过联系对方,仿佛就准备让这原本就不该有的爱情早早的进入完结状态。
秋苏白和秋何娜每天在家也尽可能的避免见面的尴尬,毕竟苏易向秋苏白袒露心迹的那晚,谁都心知肚明。
世界安静得好可怕,没有一点动静。日历上的时间已经渐渐向新年靠近,秋苏白反复地检讨自己,她甚至有些想放弃了,她知道孤单的邱威威最需要的就是温暖与真诚,可是她……曾经将这一切都给了邱威威的她,却硬生生的将它们都夺了回来。
“他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一定不想看到我……”秋苏白难过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大半个寒假她都这么在床上度过,吃了睡,睡了吃。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如果担心自己不小心的出轨而给邱威威带来伤痛的话……与其这样的话……不如分手算了……那样的话,至少还能多留一些美好的回忆给他。尽管自己的身心一样渴望邱威威的原谅,可秋苏白还是忍痛做好了分手的准备。
“那就这么决定吧!”秋苏白自言自语地从床上坐起来,去衣柜里找衣服,她觉得即使是快刀斩乱麻,也不能让对方太悲伤。
不知道是不是心心相印,正在秋苏白犯难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去见邱威威才好的时候,近乎半个多月都没有与她联系的邱威威,竟然打电话过来了,可是电话里并没有说太多,只是与秋苏白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低落……”秋苏白难过的对着镜子化了点淡妆,依然想在邱威威的面前展示最美的自己,虽然被打扮占用了一些时间,心里却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邱威威。
按照邱威威约定的地点过去,其实一开始没有在意,但站在商店楼底,仰目看着几十层楼高的百货商店,秋苏白才依稀地想起来,半年前,苏易为了给秋何娜一个惊喜告白,在这座大厦里最顶级的西餐厅订了位置,给了她一张自助餐券作为感谢的礼物,而她就是在这里狼狈地带着被苏易伤透的心,在下着磅礴大雨的午后离开。邱威威就是从那场雨中夺走了她的初吻,也霸占了她的心。
这一切,只有一转眼的功夫,竟被时光这样不带感情的碾成碎片,支离破碎地掺杂在秋苏白的回忆中。
总觉得时间又回到了这一天,秋苏白的手紧紧地拉着背包带,心中无法抚平的紧张,如同五毒散,瞬间扩散到体内。
快过年了,人们开始购置年货,商场里人来人往。秋苏白胆怯了,害怕邱威威是特地选了这里来嘲笑她的过去,那个悲伤的午后,她怎么都忘不了的午后。秋苏白往后退了几步,跌出商场的大门,她想逃跑了。
因为塞车而晚到的邱威威,一下计程车就看到了站在商场门口一脸犹豫不决的秋苏白。他走到她的身后,悄悄地蒙住了她的眼睛。
秋苏白被吓到了,她使劲去掰开对方的手,嘴里慌张地问:“谁!是谁!”
可想了想,这个时候,会那么做的人应该只有邱威威,马上镇静了起来,说道:“邱威威,我知道是你。”
邱威威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秋苏白的声音了,听到了她喊自己的名字,便觉得仿佛有一井温暖的水田缓缓地注入了他的身体,他轻轻地松开手,只要看到秋苏白,他忧郁的眼底就会展开幸福的笑靥。
秋苏白想开口问邱威威为什么有这么多地方,偏偏选了最让她觉得狼狈的这里,但是邱威威还没有开口跟她说一个字之前,就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商场。
邱威威像是早有准备的带着秋苏白上了商场的观光电梯,看着电梯不断地往上升,底下的人渐渐变小,秋苏白有些不安的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邱威威依然没有说话,直到只有他们两人乘坐的观光电梯到达了指定的楼层,电梯的门一打开,秋苏白惊呆了,他们正停在那次苏易和秋何娜吃西餐的餐厅门口,服务生热情地迎上来,要带他们进餐厅,还站在电梯里没有出来的秋苏白,往邱威威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气愤地说道:“邱威威!你想取笑我!嘲笑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也不要把我带到这里,羞辱我!”
服务生吓得退回了餐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