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想,为何这条路走的那么苦,那么难。当我的剑插入他的胸膛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缘尽之时。我饮尽那忘川的水,奈何却依旧没有将他忘记。如果,可以选择,我只愿从未与他相识。
其实,我,只是一个女孩,一个人间的女孩。
三千两百一十年前时间:天立前190年地点:人间。
人间幻城东郊,幻水湖畔,一阵风吹过,满地的蒲公英落下,漂浮在空中,随风而飞逝,雪白的飘絮妖娆蝶舞,阳光俯射,花絮被照耀成半透明,仿佛可以看见水灵的流动,一闪一闪,散发出魅人的光,婉约,柔和。湖水静静地流淌着,像个熟睡的婴儿,清澈地可以看见里面的水草和在其中嬉戏的鱼儿。浩浩荡荡的风儿吹过,荡起了微微地涟漪。空气里散发着自然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香味儿,清新,爽气。
一瘦弱的女子身着朴素,挽着简单的发髻,容光暗淡,却也不能掩盖她美丽的容貌。她挺着大肚子,眼神迷茫地看向这满天的蒲公英,花絮飞舞,是如此地魅人。正如那天,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帘,让她从此无法忘怀。
或许只有那一天的相守,从此再无相见之日,可是她觉得一切足矣,她是幸福的,哪怕只有那一天。
她突然觉得肚子疼痛,肚子里的小生命又不听话了,她面带温和的笑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是他的孩子,其他什么都重要了。
可是肚子的疼痛并没有停息,而是越来越加剧,她痛得躺在草地上,孩子,要生了。
不知多久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叫响彻天空,鸟儿也表达着它的喜悦,唱着欢快的歌谣,流水发出叮咚的声音,花儿也开了,闪着点点星光。蒲公英飞过,围绕着这个新生的婴儿。
孤娘听到婴儿声,赶过一看,“我的静儿啊,我倒是这几天找不到你,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她们母女平安,她也总算露出欣慰的笑容,“是个女孩,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她出生在这蒲公英丛中,就像飘落的雪花一样,小名叫飘雪吧。”
“那大名呢?”孤娘问道。
“寒水有情,人间熙怡。大名就叫寒熙吧!”静儿记得,他说过,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寒水有情,人间熙怡。
孤娘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真是个痴儿,都不知道他是谁,就这样为他牺牲了一生的幸福,却无怨无悔。
转眼八年过去了,那个男子依旧一去无所,杳无音信。静儿在幻水湖畔搭了个茅草屋,把家搬到了这里,只为了等他回来。
这日,寒熙一个人在院子里练习今天静儿教的舞,一个平衡没控制好,摔倒在地上,她小心地爬起来,擦擦身上的沙子,继续练习。
远处传来一阵箫声,悠扬动听,稚嫩纯真,却带着淡淡的忧伤,吹出了寒熙的心声,顿时吸引了寒熙的注意力。她循着箫声走去,漫天的蒲公英丛中,一个小男儿穿着杏白色的衣服,清秀出尘,他的眼睛像湖水般清澈。
听着萧声,寒熙不由地跳起了舞,偏偏舞姿,清秀,优雅,漫天的蒲公英飘荡在四周,把她衬得像九天仙女一样脱俗,虽然她只是穿着破烂的旧衣服,却一点都不失美丽。
她的舞深深地吸引了小男孩的目光,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她,片刻不移。
曲尽舞罢,两双天真稚嫩的眼睛交叉在一起,“你是谁?”寒熙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
“我叫阿郎,你呢?”
“我叫寒儿。”
他们之间没有多言,阿郎就收起白玉萧离去了。
第二天,寒熙守在园子前,呆呆地看着昨日他站过的地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
可是直到太阳西落,寒熙也没有看到他杏白色的身影。
母亲又拿起琵琶日复一日地在那里弹奏《寒水天音》,曾经她问过母亲,为什么每天傍晚都在这里弹曲。
母亲说,父亲听到曲子就会回来看寒熙。可是寒熙不明白,为什么弹了那么多年,父亲都没有听到呢?是不是不要寒熙了?
静儿笑着说,“怎么会呢?寒熙的父亲是天神,住在天上,天太高了,我们不够诚心,父亲没有听到,总有一天,父亲会听到的。”其实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哄寒熙高兴罢了。
寒熙低着头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她失落地往屋子里走去,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萧声,寒熙兴奋地跑出去。杏白色的身影在蒲公英丛中穿梭,寒熙朝他挥挥她的小手,他眉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们没有交谈,只是远远地看着,但是寒熙的心里再也忘不了那个小男孩,白衣飘飘,玉箫声传。
这日,阿郎中午就来了,他带着寒儿去爬山,虽然不高,但是寒儿还小,等到山顶的时候,就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懒得动了。
“寒儿,你就这么点体力啊?”阿郎笑话她。
“死阿郎臭阿郎,你体力好,你为啥不背我啊!”
阿郎摊摊双手,笑笑,他拿出玉箫,一曲《寒水天音》,吹动两处心魂,他杏白色的衣衫在风中飘荡,屹然站立在山顶上。
是《寒水天音》?他竟然学会了这首曲子,寒熙惊喜万分。
“寒儿,我们该回去了。”看着日落西下,为何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
“我好累,走不动了。”寒熙依旧是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不想起来,“你背我下山吧!”
阿郎无奈,只能点点头,8岁的寒熙并不重,可是对于十岁的阿郎来说,也不是很轻,他很累地背着寒熙,一步一个脚印地下山去,夕阳照耀着他们纯真的脸,再也无法抹去,那一刻,永远留在了寒熙的心里。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寒熙对一切都觉得新鲜,这是寒熙第一次来幻城集市。看到五颜六色的泥娃娃,寒熙爱不释手。静儿掏出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几个铜板,买了下来。寒熙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