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那些有她的日子,一直都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风景,他一直都不懂得珍惜,连句我爱你都来不及说。那些遗憾,锥心刺骨的遗憾日夜折磨着他,他生不如死,她安然无恙。
他知道,她的心里,定在怨他。
张昊跟锦紫晶来的时候,那个叱咤商场的人竟然会变得这般衰老,张昊不敢相信的看着抱着莫夕一动不动的刘东钰。
锦紫晶眼圈红了,快步走过去,一把拉过他,大声斥责:“是你害了她,你害了她,你怎么会这么坏,这么坏?”说着,拳头雨点般的落下。
张昊拉过她,“紫晶,你乖一点,莫夕她会醒过来的,不是说好了要冷静吗。”
“冷静个屁啊,他把莫夕害成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冷静,你不是说莫夕在他身边很好吗?你们都骗我”锦紫晶边哭边说着,美目恶狠狠的瞪着刘东钰:“我从来都没想过,一个人会连畜生都不如,刘东钰,莫夕她那么爱你,为了你,甚至连你们的孩子都能割舍,她哪里对你不好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什么?”刘东钰把莫夕抱到床上,揪着锦紫晶的衣领,大声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锦紫晶跟张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刘东钰,红着眼,像是要把人吃掉一样。
锦紫晶甩掉刘东钰得手:“你以为你们家真的会那么巧,那个时候偏偏资金不足,面临破产,为什么不问问你妈妈?你以为莫夕真的那么贪心,为了钱,连孩子都不顾,如果不是你妈妈想跟南氏想联手打入国内市场,莫夕又怎么会被骗,莫夕在你身边那么久,为了你什么都失去了,你竟然还这样对她,你还是不是人!”锦紫晶说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下来,靠在张昊怀里。
刘东钰探究式的看着张昊,张昊点点头,他也怀疑过突然间资金不足的刘氏企业为什么会一下子打入了国内市场,也问过莫夕当时的情况。刘东钰笑了,那表情像是又哭又笑。他那时也怀疑过,可是一个是妈妈,一个他发誓要一辈子守护的女人,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联合起来骗自己。他看着床上的人,无力的用手支住床沿,低声抽泣。锦紫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哭的像个小孩子。
张昊明白,知道事情原委的他,此刻,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半搂着伤心欲绝的锦紫晶,悄悄离去。
一切都是那些贪欲,那些无休止的欲望。刘东钰站在“水域”大门口,两个大狮子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像个守护的卫士。大楼巍峨高耸,里面的一切都气派富丽堂皇。刘东钰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审视着他费尽心思精心打造的帝国,这个以他是去爱人为代价换来世界瞩目的跨国公司。周围很多人恭敬的对他打招呼,一声声,刘东钰觉得,全是讽刺。
“为什么?”刘东钰那天晚上就飞回美国,来到那个禁锢他灵魂的地方。
齐云夫妻俩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见刘东钰回来,很是惊讶。
刘东钰走上前,紧着又问了一句:“为什么骗我?”连夜奔波,刘东钰此时脸色铁青,浑身泛着凉意。
齐云惊讶的看着儿子,刘父连忙站起来:“东钰,你在说什么呀!”
“我在问她……”刘东钰冷冷的打断,对于他这个父亲,他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他都没想到父亲会纵容母亲到这种程度。
齐云吃惊的微微张嘴,他竟然管她叫她,而不是妈妈。
“以前,我总是很奇怪,为什么您会如此讨厌莫夕,只是因为她没有静儿那么显赫的家世吗?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您竟然如此贪婪,连我的孩子,您的孙子都能弃如敝屣。金钱,权力,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牺牲掉我的幸福,可以毁了一个无辜女孩子的一生。从前,我一直都觉得,你只是对我很严厉,但还是爱我的,如今看来,你只是爱你自己。”刘东钰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心脏里的血在不停的翻滚,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口而出,最后看了看站在那里的两个人,“我走了,既然您那么不喜欢她,我会带着她远远的,不让别人再有机会伤害她,我已经跟南静说好了,我跟她再没有任何关系,至于莫夕母亲的事情,只要莫夕不追究,我也不会再提,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完成了一个儿子应该做的,如今,他要作为一个男人,去完成她的愿望。
“小懒虫,还不想起来吗?还在闹脾气是不是?你就是看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才要睡这么久的,不要再惩罚我了好吗?”刘东钰轻柔的为她擦着手心,“外面阳光真好,我们去晒太阳好吗?”
刘东钰小心翼翼的抱着莫夕,找了一块阳光明媚的地方,坐下来,怀中的人消瘦的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温暖的阳光照在莫夕沉睡苍白的小脸上,刘东钰用脸颊轻轻的触碰着她的脸,感受着她的温度,泪水嗤嗤的掉下来,他能感受她的温度,她却感觉不到他的。即便阳光如此热烈,他还是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莫夕,怎么办,没有你,我的世界都是冷的,你就是我的阳光,温暖我的阳光。”
她睡了多久,他就祈求了多久,他祈求上帝,把他的阳光还给他,上帝却说,他犯的错误太多,是要下地狱的,地狱,又如何能有阳光。
莫夕,你听到了吗?他说,我将来是要下地狱的,他说,下地狱的人不配拥有阳光,为什么你还不醒来,你那么爱我,难道,你忍心看我下地狱吗?
刘东钰细心的给莫夕梳着头发,低声对莫夕说:“你曾经问我生命到底有没有轮回,我曾经觉得你好傻,不相信。但现在,我情愿真的有,情愿它真的存在。这样,即便你不想爱了,我们也要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刘东钰由开始的暴躁,威胁,转为哀求,他哀求那些医生,那些他从四方各地请来的专家们,可是,他们给她的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第二年初春,刘东钰买着莫夕最喜欢的牡丹花推开病房的门,刚要进去,只见莫夕端坐在床上,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最后,停在那张俊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