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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梦见迷失方向(1)

对于迷失方向,相信每个人都不陌生。似乎生物学上有个说法,说迷失方向其实是人的专利。因为动物天生就有导航的能力,它们与地球磁场形成定向系统。它们既不靠眼睛,也不靠意识来辨认方向。而人就不行了,他们必须通过自己的经验、习惯、意识,甚至工具来辨认方向。

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城市的时候,很容易成为一个路痴。一个人置身茂密森林或者在公园里四处乱逛的时候,很容易迷失方向或者找不到公园的出口。就连一些商场,也能让很多人晕头转向,除非非常熟悉其中的格局,不然必定要花费一番精力。

在梦境之中,迷失方向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茂密森林的遮挡,也不是室内商场格局的复杂,那是因为什么呢?其实很简单,是因为内心意识的错位。比如说,我本来要去此地,可是我内心深处想去的其实是彼地,到梦境里面,就会变成此地与彼地相互错位,最终找不到真正的目的地。

造成内心意识错位的原因有很多种,大部分都跟记忆、情感、家人、爱人有关,说白了,就是跟内心的心灵能量有关。关注自身心灵能量或者说心理能量的变化,多多地与自我沟通、与家人沟通、与朋友沟通,相信再复杂的迷宫也有拨云见日、豁然开朗的那一天。

心理学家和梦境研究人员帕特里夏·加菲尔德博士将迷失方向排列在人类最常见梦境的第十一位,原因在于迷失方向是每个人经常遇到的问题。迷失方向从不好的方面来说,意味着做梦的人会被困在一种场景里,无以解脱,这种梦境通常会给做梦的人带来心理压抑;而与迷失方向相反的梦境往往是发现一个新的、美丽的地方,或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拥有了自己满意的住所,或者是在一处荒野之中挖掘出了金光灿灿的宝藏。

需要明白的是,对于迷失方向的梦境而言,真正迷失的其实是我们脆弱的内心。只要我们领悟迷失的本质,就能找到导致内心迷失的线索,重新寻回我们内心之中的心灵能量。

梦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梦境关键词:长途车回家行李没带钱迷路

咨询者小美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学的专业是生物工程,今年刚好二十岁。在我的理解中,生物工程应该算作是理工科。作为一位理工科的女生,小美似乎并不怎么理性,反而是感性多一些。加上正处在青春叛逆期,对许多事物有着过分的敏感,所以整个人看上去也比较特立独行,不怎么在意周围人的感受。

小美告诉我,高考之后,她根本不想读什么生物工程,她想读的专业是外语外贸,但是家里人坚持让她填报这个专业,说这个专业将来好找工作,能进国企上班。因为这个事情,小美和家里闹翻好几次,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小美还是同意了家里人的主张。小美解释说:“大学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很好的离开家里到外面去的机会而已,具体什么专业,我并不是特别在意。填报志愿的时候,之所以要跟他们闹别扭,是因为不想他们管我太多。”

我问小美:“那现在你爸妈还管你吗?”小美说:“管啊。一天几乎都要打一个电话,我实在耐不住,就干脆关机或者说手机坏了。我现在真的是理解天高皇帝远到底是啥滋味了。我们家离成都上千里地,他们鞭长莫及,管也管不着了。”

“那你害怕你的爸妈吗?”我追问道。“害怕?”小美不解地说,“我一点也不害怕他们,反倒是他们害怕我,因为我小时候特别爱闹,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只要我一闹,什么都得依着我。但是说实话,我挺害怕我妈的,我就害怕她哭。她一哭,我就觉得天塌了似的,会尽量收敛自己的任性。”

“你爸呢?”我继续问道。“我爸嘛,就那样,不温不火的,”小美说道,“好像从我记事起,我爸就没怎么骂过我。他的脾气特别好,是典型的老好人,谁也不得罪。这种老好人,在外面还挺有人缘,在家里往往越是谁也不得罪,结果越是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经常受我和我妈的气,哈哈。”说着,小美笑起来。

小美看着我说:“你瞧,我这个人还是很开朗的,做个精神分析还跟聊天似的,有说有笑。”我笑着说:“精神分析本来就是聊天嘛,你怎么自在怎么来就是了。”小美“嗯”了一声说:“那还是说说我的梦吧。最近老是做梦,而且基本上都是同一个梦,频繁地做同一个梦,就跟天天都是一道菜一样,令人吃不出滋味来。”

“梦境是这样的,”小美说,“好像是学校放年假吧,我收拾了很多行李,搭乘长途客运车回家。在现实中,我都是乘坐火车回家的,从来不敢乘坐长途客运车,怕不安全。在梦境中,我背了好多行李,手里还拎着一大包行李,一边上车一边骂自己不该带这么多东西回家。车上人很多,几乎都坐满了。大家看我带这么多的行李,居然也没有人帮助我,不帮助我就算了,有一个阿姨还批评我。她说车上这么多人,哪有地方放行李啊,一个小姑娘家带这么多东西回家干什么啊,换成钱拿回家过年不是很好嘛。我听了生气,一冲动就把手里拎着的包裹砸过去,正好砸中那位阿姨的脸。我得意地笑啊。”

小美一边说一边笑,她说:“我最讨厌这种说风凉话的人啦。那个阿姨见我那么凶,竟也没有还手,我更得意了。把东西放下,坐好了,就等着售票员过来。可是售票员就是不过来,眼看着车子都开走了,眼看着车子都开出去好远了,还是没有人来售票。难道不用买票的吗?我心存侥幸。终于到我家了。我带着行李,心里忐忑地准备下车,就要迈出车门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人拽住了我的包裹,不让我下车。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位被我砸中的阿姨。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想干什么。阿姨嘿嘿一笑说,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干什么。乘车不用买票是吧?”

小美说:“梦境里简直跟真的一样,我一下子无地自容,原来她就是售票员啊。可是就在我拿钱出来准备买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钱包里根本没有钱。最后只得把我带的行李押在了车上。从车上下来,我就往家里走。从车站到我家里,还有很远的一段路。我沮丧地走着,却发现经过的地方,根本不是我的家。奇怪,我的家在哪儿呢?我竟然迷路了。找不到东南西北,也找不到路牌,更没有路人可以询问,我再看四周,竟然是一片荒野。我彻底崩溃了。”

小美说:“这个梦有些长,但给我的印象很深,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对小美说:“这个梦的确挺长的,从你的讲述来看,梦境的主题似乎是迷失方向,但是在迷失方向之前,还有长途客车里的一些情形,铺垫有点长。”小美说:“是啊,铺垫和迷失方向应该是有关联的吧?”我说:“对,你说得没错。迷失方向都是有原因的,而且同样是迷失方向的梦境,两个人可能就有两种不同的解释。因为这要结合心境和具体的人生经历来看。在你的梦境里面,迷失方向和钱有关。”

小美对我的判断表示不解,我继续解释说:“你刚上车的时候,那个阿姨说的话,其实是批评你没钱。当你下车的时候,又发现钱包里没钱。而结合你选择回家的方式,却是现实中你绝不会选择的长途客运,你的回家之旅其实是一场充满不安全感的旅行。而回家之所以给你带来不安全感,在于你希望摆脱父母的管辖,独自生活。然而独自生活需要钱,需要资本,你尚不具有这个能力。所以当你试图去往一个自己的家而不是父母的家的时候,你发现街边的场景都变得很陌生,最后变成一片荒野。应该说,这片内心家园的荒野,是你这个梦境之中最大的不安全感。”

小美茅塞顿开,说:“也就是说,找不到回家的路,其实是因为内心强烈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家,从父母的庇护下独立出来,是吗?”我点点头。小美说:“我觉得你的解释很有道理,但是我这样想会不会太残酷了,对父母也不公平吧。”我说:“但凡是个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而长大也就意味着这个人不得不去组织自己的家庭,只是他需要明白,自己的家庭和父母的家庭永远是一体的,这就足够了。”

梦见在熟悉的地方找不到出口

梦境关键词:公园迷路逃跑翻墙

公园是一个公共场所,又是一个私密的约会地点。在公园里,人们散步、遛鸟、和朋友约会谈天,总之,远离一切工作中的事情,远离一切商务中的事情。公园已经成了一个休闲的去处。正是因为这样的特点,使得公园在梦境中,更多意味着一个人内心之中对他人开放的最后阵地。

换句话说,一个人如果完全拒绝别人,他会选择待在家中,待在卧室,不出门,甚至连菜市场都懒得去。而一个人如果完全接纳别人,他会选择到更热闹的场所,比如健身房、运动场或者商业街,因为那里充满活力,充满人气。然而,这个人不在卧室待着,也不去商业街,他只在公园里闲逛,这说明的是他对待人群,尤其是对待朋友的一个犹豫的心态。

在我所接触的案例中,梦到在公园里迷失方向的其实不算多。这里之所以单独拿出来说一说,是因为这样的案例很特殊。它比较充分地说明了现代人的社交困惑。

咨询者刘小姐博士毕业之后,在一家国有企业的科研所找了工作,一切都很顺利而且让人羡慕。邻居们都说,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厉害,在科研所担当重任,这未来的工作前景不容小觑啊。刘小姐的妈妈更是欢喜得不得了。因为在她看来,女儿需要一份稳定而且福利好的工作,这是她一直的期盼,而且这份工作不累,也适合女儿文静的性格。

可是刘小姐自己却有些郁闷。她找到我说:“我现在还想象不到未来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但是不管怎样,我能感觉到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刘小姐从小学到中学再从中学到大学到研究生一直到读完博士,光读书就用了二十多年。用她自己的话说,大把大把美好的青春岁月,全花在了图书馆、课堂和寝室里,她几乎从来没有很好地融入这个世界。好不容易工作了,却也是在科研所里,整个工作流程跟在学校时候几乎没什么两样。刘小姐沮丧着说:“你知道吗,我真是要崩溃了。我想要改变一下自己。可是不知道该怎么作出改变。我想要新鲜的生活,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获得。”

我问刘小姐是否跟母亲沟通过这些想法,刘小姐苦笑着说:“沟通?我和她之间没有沟通。从小到大,我的人生规划她早早地就帮我设计好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木偶一样,她怎么扯那根线,我就跟着怎么动。不是说没有自由,是太过自由了,一切都不用操心,自有人给你安排好。就说这份工作吧,也是我妈四处托人走关系得到的。”

刘小姐继续说道:“我觉得我的心理现在都要出问题了,因为太憋闷,找不到自己的生活,找不到自己的方向。自从到科研所上班之后,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的我总是身在我家旁边的那个公园里。那个公园我是非常熟悉的,从小就在里面和伙伴们捉迷藏,可是在梦境里,我竟然找不到公园的出口。也就是说,我居然在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公园里迷路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你确定那个公园就是你小时候玩耍的公园吗?”我追问道。

刘小姐说:“我非常确定,那里的亭子,那里的湖,包括那里的树木我都很熟悉,可以说烂熟于胸。就是这样的一个梦境,光是这个星期,我就起码反复梦见了三次。每次我都是焦躁不安地寻找公园出口,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直囚禁在公园里。刚开始的时候,还四处看看风景看看人,梦见的次数多了,就下意识地不断提醒自己逃跑,以至于有一次一梦见那个公园,我拔腿就跑,按照我认为的出口路线跑,可最终还是被一道高墙给堵到了。我尝试翻墙,不成功。我尝试拿地上的石块敲打墙壁,没回应。真是绝望了。”

我好奇地问:“难道公园里就没有其他人吗?”刘小姐说:“有啊,有其他人。这恰恰是更可怕的地方。梦境里,我在公园逛了几圈之后,就发现这些人是同一个人。像有一部外国的科幻电影里演的一样,那个片子叫什么名字呢……”

“是《逃出克隆岛》吗?”我问。刘小姐说:“对,对,就是这部片子。我梦里的情形就跟这部影片里演的一模一样,除我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同一个人,好像克隆出来的。长相看起来有点像是我家门口那个卖杂货的老板,但比他年轻得多。他们都是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是毫无目的地在走路,围着公园一圈又一圈,没有意义地重复着。”

“你说这样的梦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刘小姐停止了她的讲述,很严肃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