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越突然弯腰,不顾兰香的叫喊强行卡住兰香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对着自己,赞了一句:“我喜欢这个眼神。”
兰香闻言浑身一松,姚越的意思是不是会放了自己?喜欢,所以会留下吧?
不不不,不用留下,赶走,对,赶走吧。
兰香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姚越将他从天香楼接到国师府,那时候兰香想啊,她从此可以脱离贱籍,她不可能成为正室,只求待在姚越身边,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可回到国师府后姚越就不再理会她,偌大的国师府没有一个人来招呼她,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她害怕了,她想要找到姚越。
兰香这么做了。
府里的下人没有阻止她,更没有和她交谈,兰香像无头苍蝇乱窜。要不是国师府里到处都有点灯,恐怕她都迷路了。
直到她听到走过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声音,那种声音是她过去最常听见的声音。兰香一下臊红了脸,她早经人事,并非处子之身,可听见别人的难免难为情,更何况今日姚越才领她来,若是让姚越知道了,对她肯定会有看法的。
兰香举步离开。
正是这会儿,她听见了姚越的声音,正是从屋子里头传出来的。
兰香只觉得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冷水,原本臊红的脸顿时苍白如纸。
冷风穿堂而过,兰香僵着身子往前走,她着了魔般想要看看,看看那个能在今天把姚越勾走的人长什么样子?明明姚越对那样好看的添香都无动于衷,还有谁,还有谁?!
被口水含湿的手指点破了纸窗,烛光摇曳,桌上赤条条的两人抵死缠绵。
虽然才相识一天不到,可一个背影就足够,足够让兰香认出把人压在桌上的就是姚越。
忽然之间,兰香不想看那个人的样貌了。
不过上苍没给她机会,正当她要退开之际,那人的头却侧向了兰香这边。
“啊!”惊叫声从国师府响起,却连一只鸟也没惊起。
那个人,是男人!
那样的眉,那样的唇,那样的脸阔,怎么可能是女人?她能相信姚越是个女人,也不能相信那个神色销魂的人是女人!
姚越,姚越喜欢男人!
兰香拔腿想跑,她仅剩的理智支使她逃离这块恶心的地方。
几乎是同时,一只手破窗而出,稳而狠地掐住兰香的脖子,将她连人带窗拉了进去。兰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和烧灼般的疼伴随着铺天盖地地窒息感,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被甩开了,砸在地上,就像甩掉的抹布一样。
睁开眼时,她看见面无表情且衣着整齐的姚越,明明还是之前那个人,兰香却惊恐到了极点,大喊救命。
一个会和男人上床的男人把青楼女子带回家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最喜欢看的,就是死在我手里的人露出这种表情了,这种怨,可是好东西。”一个字一个字被姚越说出来,此刻他的面容在兰香看来再无眉目如画,那是从修罗炼狱走出来的恶鬼!
“别人会知道的,对,如果我死了,你会被发现的。”这个发现仿佛是兰香的救命稻草,只见她一双眼都泛起了希望的光芒。
不过很可惜,姚越不介意碾碎它。
暗夜中面容精致的男子勾起了嘴角,看起来像是绽放了迷人的浅笑。
“不会被发现的,”他眼光危险,语气温柔,“你的死。”
“啊!”
兰香的右手竟然被他活生生扯断,血流如注。
扔掉了兰香血淋淋的手,姚越声音骤冷,道:“知道你为什么该死吗?”
捂着断手处的兰香艰难地摇头。好多血啊,这一生,她从没看见那么多血。她突然想念起在天香楼的那些日子。
“更该死。”
血的腥味在夜色中弥漫、消散。
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霞光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