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想了想,也不敢确定。
“好像——电梯坏了吧。我也不知道了。”
此刻,蓝筱已经安静的关了ipad,缩在被窝里睡了。
白雪见时间不早了,也道了一句晚安,乖乖躺下睡了。
但是,陆林好心中百般浮躁,怎么睡也睡不着。
陆林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辗转,一闭上眼,总是想起电梯里陈子霄那张惨白惨白的脸,还有那血肉模糊的手。
她记得她问:怎么死的?
陈子霄只是说:这样死的?
到底怎样死的?
陆林好想得迷迷糊糊的,实在挨不住,脑袋往里面轻轻一靠,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一阵闹铃惊醒了她,耳中依稀响起了同学们喧闹的声音,讲台上,老师用书本敲了敲讲台,扬声道:”好了好了,离画展的时间不多了,同学们好好准备吧,下课了。“
同学们一阵欢呼,陆林好一瞬间惊醒了。
这是哪?——教室?
低下头,自己的右手正轻轻拂过左手的无名指,那里,感觉失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猛的一惊,呀,面前这双美美的手,是自己的?
指骨修长,凝脂如玉,怕是书中所说的的'指如削葱根'也半分及不上,这双手,太美了。
课桌上摆着专业学习画册,她一愣,脑袋忽的迷糊起来,自己不是史学专业的么?
哎呀——她一敲脑袋,怎么糊涂了,自己就是选择的美术专业,而且,还极具天赋,这次的画展,自己一定好好努力,按照约定,如果能夺得第一,就能进入学生会,做学生会副会长,那么——
嘴角微微扬起了笑容,微凉的阳光打在她身上,一身纯白如雪的裙子,那张脸,仿若是集合天地间最好的颜色镌刻出最精致的那一幅画,长长地头发微微卷曲,修长而卷密的睫羽微微颤动,深色的瞳孔里,晕开点点纯白的笑意。
她抱起课本,轻快的走出教室,走廊安静非常,平日里挤满人的电梯前也是一个都没有。
但是她才没想那么多,脑中想的只是怎么好好的画出那副画,拿得第一,然后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陈子霄。
叮——
有些年头的电梯缓缓爬上来,不像以往那样轻快,反而觉得在嘎吱嘎吱的摇晃着,她缓缓的走进去,按下电梯键。
——她没有看见,那表示着维修的牌子被扔在垃圾桶后面。
当她按下一楼的时候,丝毫没有警惕,抬眼间,看见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中间的缝隙顶端正对的墙壁上,一个东西闪闪发亮,她一怔。
手下意识的抚上左手的无名指。
是她丢了的那只戒指,可是为什么会粘在墙壁上?她欣喜的踮起脚伸出手去,没想到,居然在这里。
右手刚刚拿到戒指的那一刻,电梯门却砰的一声死死的关住了,剧痛席卷而来。
“啊!!”痛的惨叫而出,冷汗冒出额角,为什么?遇见阻拦电梯门还是关上了,她的手,好痛!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哐当一声,电梯已经缓缓的下降了——她的手——她的手——
巨大的机械带动着沉重的电梯下沉,而那双纤纤唯美的手却死死的夹着门外。
”啊——救命,救命——“剧痛入骨入心,她被死死的卡在门前,电梯急剧的下落,外面坚硬的金属零件猛烈的摩擦着她的手,像是一把沉重的斧头削着她的手,十指连心,痛入骨髓。
咯吱咯吱的脆响着,她几乎听见了指骨被碾碎的声音。
”救我——救我——“艳红的血顺着手臂浸透了白裙子,滴落在电梯,又顺着缝隙流进了甬道。
“哐!”电梯仿佛被什么卡住,她听见电梯的甬道下传来痛苦的嘶嚎,绝望而无助。
电梯卡在了四楼与三楼之间,剧痛折磨着她!所有的同学都惊恐的拥了过来,尖叫着,推攘着,看见那鲜血诡异的浸出电梯门口,顺着四楼,一直淌下了一楼!!
姜雨!姜雨!姜雨!!
意识模糊中,她听见陈子霄痛苦而惊慌的嘶嚎。
姜雨!
不——
她不是姜雨,她是陆林好啊!
陆林好猛的睁开眼,右手剧痛入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电梯里看见陈子霄的手会是那样的模样——那是姜雨的手啊!
“救我——救我——救我——谁来救救我!”电梯里,模糊的传着呼救的声音,就像从她心底里传出来的。
滚烫的眼泪滑落脸颊,电梯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那从心底传来的,咚咚咚的心跳和那手上无与伦比的剧痛。
那是姜雨的声音。
她不敢抬手,她害怕右手会是血肉模糊的模样。
忽然——她感觉脖子上有凉凉的东西拂过——
一丛漆黑的头发垂落在胸口,陆林好僵住身体,寒毛在背脊上一根一根竖了起来,长发在垂落的手间浮动,冰冷,刺骨。
她不敢乱动,她记得,她一直都是短发。
恐惧弥漫了整个心,她闭上眼睛,不敢睁开,害怕一睁开便是一张狰狞的鬼脸,泪水不断涌出来,林好吓得几乎晕厥,喉咙间已经沙哑出声了。
“姜雨——姜雨——我知道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找我——我知道你很痛苦,非常痛苦,我已经——知道了。”
方才的经历,宛若她亲自感受。
嘻嘻——
诡异而阴冷的笑声儿响起在背后,她全身冰冷而僵硬,汗毛都被冷汗浸湿了一层,感觉一只骨肉分离的手抚在脖子间,冰凉而粘稠的液体顺着她温暖的肌肤淌下。
陆林好直欲晕厥,她不敢睁开眼,也不愿睁开,却是一股诡异的力量让她不能控制的睁开。
泪水满眶的眸中,模糊的看见一张脸:发丝下的双眼空洞浸血,青白诡异的肌肤,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