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好穿好衣服,整整齐齐的出门。
其实想要找到白墨川,并不多难,陆林好一直帮着陈子霄打着下手,拿资料,理名单,去陈子霄的办公室根本是家常便饭。
在陈子霄那抽屉里有份班级名单和联系方式,上面,自然有白墨川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
这免不得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但是为了这件要命的事儿,她也豁出去了。
结果她倒是很顺利的将白墨川的资料给顺了出来。
觉得还是先礼后兵。
将那窜电话号码输入手机键盘中,深吸了口气,拨了过去。
果然,对面响起的是白墨川那一贯淡然的声音,陆林好鼓起的勇气不知怎么的就泄了一半。
“是谁?说话。”白墨川听见无人讲话,正准备挂断,手机里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
“是我,陆林好。”
白墨川停顿了一下,才控制自己有礼貌的没有立刻挂断,淡淡问道:“有事儿?”
“你在哪?我有事儿找你,你能不能告诉我秀娟……喂,喂?白墨川?”
听见手机里穿来的忙音,陆林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直接挂了。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再拨打,对方竟然关机了。
陆林好咬紧唇,白墨川!陆林好抖开手里的纸条,哼了哼,她就不信了!!!
这地点离得学校——太近了!!
陆林好收拾收拾出了学校,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名后心里盘算着怎么同白墨川这块冰山好好交流交流。
时间并不长,约莫十五分钟的车程,司机停在街道旁,陆林好第一次来到X市,对路线并不熟悉,听了司机的指引,顺着巷子进去了。
陆林好望着面前的大门,再次对了对手中纸条上的地址。
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立在陆林好面前的,十足十风味浓重的一栋老宅!
青石砌出的门栏,两扇朱红大门紧紧闭合,就连木头上的红漆都没有丝毫变色剥落,两旁的对联居然是遒劲的笔锋雕刻在了石壁中。刻的是:
良田有种图堪味,书德是福心无尘
门匾上工整滂沱的白府二字。
“这是穿越了吧?”陆林好摸摸自己的脸,在这四面八方都极具现代化气息的大都市之中,竟然还存在如此古色古香的宅子。
大门紧紧关闭着,陆林好猫着腰上前,朝门缝张望许久,丝毫看不到一点景象。
陆林好原地踱了两步,不知道白墨川在不在家,或者,开门的是他家人?凶不凶呢?
犹豫良久,陆林好还是决定敲门了,岂知这才一用力敲上去,门嘎吱一声就往里面打开了。
陆林好站在门口,眼睛望着里面的院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
随着朱红大门的缓缓打开,院子的景色一目了然,清一色青白石板铺成,石砖上雕刻着万福字纹,空旷的院子里整整齐齐的坐着大大小小不一的数十个孩童,个个专心的听课。
而那讲课的,竟然是,白!墨!川!
平日里一上课倒头就睡的白墨川竟然人模人样的拿着课本,安安静静的给那群孩童讲课。
穿着浅白色的衬衫,衣装整洁,真是堂堂一代师表,听见门开的声音,白墨川抬眸盯了陆林好三秒,连同那群孩童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陆林好。
白墨川收回目光,只是淡淡的说了句:“wecontinuetoclass.”
那群孩童便乖乖的转回头,捧上课本上课。
然后,一窜流利的英语课文从白墨川嘴里窜出来,孩子听得专心至极。
陆林好被忽略了。
更让她惊异不已的是,白墨川竟然是在一群孩子上英语课。当然,没有他的邀请,陆林好倒不敢踏进院子,只好坐在门槛上默默的等待。
时间走到了十一点多,白墨川看了一下手表,对同学说了句:“That'sitfortoday.”
终于结束了。
陆林好站了起来,孩子们欢快的收拾书包飞奔出大门。
白墨川默默的收拾桌旁的教案,压根就没想起门口还有个人,陆林好努力扬起笑容,一脚踏进去。
“噗通——”那道门槛实在是太高了,可能她有点紧张,直接被门槛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手摩在冰冷的石头上,一阵刺痛。
白墨川终于狐疑的忘了她一眼,陆林好一点儿都不觉丢脸,忽略手上的伤口,连忙爬起来飞奔过来。
陆林好尽量堆砌认为最好的笑容,讨好道:“抱歉打扰你补课了,于此我说声对不起,那个……你怎么忽然教起了孩子了?”
白墨川看了陆林好一眼,没有说话。
陆林好笑容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发,只得硬起头皮:“我,我冒昧前来,是,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助,算我求你了,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
白墨川漠然的抬眸打量着她,蹙眉,终于开口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
“还有电话号码。”
“……”
白墨川冷冷的望着她:“如果我告诉告诉教导处你跑到办公室窃取********,是会记大过的。”
“不要!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才……你帮帮我。”
“凭什么认为我可以帮你。”白墨川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排斥。
陆林好深吸了口气,缓缓念道。
“……净若曦光,照天地浊秽,劈明明人道大方……”陆林好看着白墨川,一字一句,念得清晰无比。
白墨川忽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在日光下明亮闪烁了一下终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
“是,法家从未公开过的《圣王明录》中的,当日在树林子中,面对血月高悬,怨灵拦道,你念的,便是这几句口诀,白墨川,你懂法术吧。”
白墨川蹙紧眉,良久才道:“你不是也会么,为什么还需要我的帮忙?”白墨川走进了两步,直直看着陆林好的双眸,冷道:“你这双眼睛……不也照样见得吗,既然如此,你爱管闲事儿便去,与我何干?”
陆林好退了两步,急道:“可是,我……我的力量根本不够……”
“那你还管!”
“白墨川,秀娟是我们的同学啊,你真的不愿意帮帮她吗?”
白墨川不在说话,转身背了过去。
陆林好咬紧牙,深吸了两口气,转身大步离开。白墨川斜望着那女人,没有说话。
陆林好出门的时候,跨过门槛,她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这样高的门槛总是将她绊得一歪,又差点摔倒。
真是倒霉!
陆林好愤怒的想。
回去的路上,接到刘警官的电话,刘警官告诉陆林好,派了专员扮演客人前去取回所有可能是的指甲油,可是化验结果却非现场的那种。
陆林好挂了电话,心情沉重。
怎么办呢?
陆林好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不知不知又到了那条精品店的巷子口,直直望过去,便看见里面那条十字路口上的精品店。
顿时在店里惊恐的记忆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来,立时觉得背脊一凉。
猛的退后一步,身后一只冰冷的手搭上肩膀,陆林好惊呼一声,转头。
纪颜诧异的站在身后,似乎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望了望巷子里头,看着陆林好:“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陆林好松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没什么。
纪颜目光落在她手上,顿时惊了一惊:“你的手怎么流血了?”连忙掏出白绢子,仔细的将污血逝尽,陆林好这才看见在白墨川门口摔得那一跤手给擦破了口子。
纪颜的动作很是温和,陆林好盯着那张精致的脸庞,脸颊顿时微微一红,纪颜将绢子裹在兜里,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条创口贴仔细贴上。
“记得要时常更换。”
“谢谢。”
陆林好目光一直留在纪颜那张脸上,有些小紧张:“纪颜,你怎么在这里啊?”
“周末随便走走。”纪颜只是淡淡笑着,缓缓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纪颜说了再见,便与陆林好擦肩而过,走进小巷子里。
陆林好摸摸手上的创口贴,觉得纪颜这个人,温和,有礼,还十分沉稳贴心,连创口贴都随身带着。
“随身带着创口贴?”
陆林好一愣,蓦地摇头笑笑自己想多了,很多人都会随身带着,毕竟小碰小磕的有时也避免不了。
陆林好一边走,一边想。
如果照白墨川说的,黄秀娟已经死了,那么,还有一种方法,便是招魂。黄秀娟属于横死,怨气浓重,就连鬼门亦不会为她打开,她的魂魄会徘徊在遇难地点无法离去。
陆林好一想起如此,浑身就是发寒,招魂……
这事儿她从未试过,虽然一贯的方法她明白知晓,但是从小到大,她与天生灵通的奶奶不同,除了一对见鬼的瞳,她不具任何灵气,甚至八字儿比普通人还要轻,极易招揽邪祟,要不是奶奶一直相护,她都活不到现在。
且招灵仪式不可大意,若是搞不好,会被黄秀娟的怨灵反噬。
其实,陆林好长叹一声,照她那水平,能否将黄秀娟招出来都未知可否。这样想着,陆林好已经打定了主意,乘着下午的时间,她去菜市场宰鸡处讨了公鸡血,搞得那卖家像看神经病一样盯着她老久。
陆林好只是呵呵干笑两声,称想做鸡血粥。
然后购置了墨汁,找了许久才找到黄表纸可以替代,购买了二十四米的红线。
本来还缺少朱砂的,可是在这周围,陆林好并不熟悉哪里可以购置朱砂,只得作罢。
趁着白雪还未回来,陆林好按照规矩,设了简单的香案。
宿舍不便,上香便免了。
先是净身,净手,净口。
再是裁减了黄表纸,然后将鸡血兑上墨汁,在黄纸上,按照记忆中的笔法与口诀画了两道符。
过程中陆林好诚心诚意,不敢妄为。
可是,盯着这两道符,陆林好暗自叹了口气儿。
想起六岁时奶奶教入门道法,命她将院子里的游魂收在符中,这事先便是先招魂。
她严格设坛作法:静口,静身,静心三种咒必要背诵三遍
再诵,祝笔,祝墨,祝纸真言,再把符合与掌心存想加持。
可是,她除了一对眼睛看着那群缺胳膊断腿的恐怖东西飘来飘去外,她的符轻飘飘的透过魂体落地,有个屁的作用。
那一刻奶奶到底是明白了,这孩子,与天生灵通无缘。于是奶奶封了她的鬼眼,可是到后来,封印却渐渐破除,那双灵瞳,再也无法合上。
这就是命,奶奶说。
陆林好抱有一丝侥幸:“这么久没试过,说不定能成呢?”
这样一想,毕竟轻松不少,收拾好东西便步到阳台上,昏黄的夕阳渐渐下沉,花园里依稀零星的几枝花朵,仍旧招了几只蝴蝶。
一只色彩斑斓的小蝴蝶晃悠晃悠的飞在空中,倒是美丽的很。
晚上,陆林好趁白雪睡下,便披了件衣裳,悄悄的提着工具,溜出宿舍。
看门的阿姨撑着脑袋打着瞌睡,陆林好偷偷摸摸的溜出去,凭着心头那股子勇气跑到了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