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Mr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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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4.四分之三。信物

自从喜欢上郗稷初后,姚兀颜就开始乐于陪女友们去逛学校周边的饰品小店以及本就经常光顾的精品文具店,买些精致可爱或是新奇的小玩意儿,还有总到购物网站去找些更潮流的东西,然后放假不远N里跑到能买到东西的店。一般在H市内都会有,H市也是座不小的城市。如果她心情大好,甚至会买上三张机票不消言语地扯上另外两人跑去和S市一样富饶的其他某些城市。平日衣食住行都很“低调”的姚兀颜,在这个时候就会显现出“财大气粗”的架势,有那么一两次钱没带够,手往沐鳛理面前一摊,“借我一千,回去还你。”到了尉响初三完全陷入复习的泥沼的时候,姚兀颜的跨市购物才告一段落。

“大姨妈”风波刚过去一个星期,恢复生气的姚兀颜星期五放学后一刻也没闲下来,赶走沐鳛理让他带着她的书包先回去后,拉上几个事先约好的女友,直奔某百货的珠宝专柜。她看中了一式四件套的组合,想了很久终于决定买下。

“诶?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沐宅的大铁门自动打开了,沐鳛理打开房子的大门探出身来,一脸不可思议。沐鳛理一家在三年前就搬进了新兴建的小别墅楼群中的一幢,沐家更是在房子周围夸张地弄了一个小花圃,颇有电视剧里的有钱人风范。姚兀颜熟络地沿着水泥小道小跑上前,直接进了沐宅。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拿过书包,把手上精致包装的大盒子放了进去,好兴致的她睬都不睬沐鳛理方才那句调侃的话,跟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报的沐大律师打过招呼后,洋洋得意地走出沐宅。途经门口的时候回头对还呆立在那里的沐鳛理交待了一句,“下星期一等你尉响哥放学一起走哈。”然后欢快地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回去了。路上碰见沐妈妈溜狗回来,也是很甜地叫了声阿姨好。望着她远去的样子,沐鳛理却不禁一哆嗦,“她是不是今天逛街撞到电线杆了?”

星期一下午放学,沐鳛理早早地候在2班门口。正好轮到姚兀颜做清洁,而她和郗稷初又正好是分到一天,每逢做清洁的那天她是绝不会“马虎”的,起码要待到郗稷初和门口同样等着他的杜由心并肩走掉之后,才黯然放下扫帚,拎起书包朝门外的沐鳛理走去。

经过那次篮球事件,沐鳛理自然不喜欢郗稷初,一个卫生眼丢向姚兀颜,“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姚兀颜没有惊讶也没有言语,只是摇摇头,然后先往前走了。

“要是尉响哥看到你这模样,早都破口大骂了。”见姚兀颜都没理会自己似的,沐鳛理也只有跟着往初三教学楼走去。

这时正跟他们走在相反方向往校门走的郗稷初和杜由心就没这么安静了。

“你刚才在外面跟他讲什么讲得那么开心呢?”郗稷初语气里不无醋意,杜由心却不以为然地甩甩及腰的长发,“没什么啊,同班的同学而已,能聊什么呢?不过是学校里好笑的事,说说罢了。”她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意。

“同班同学?别唬我了。”郗稷初冷哼,“我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我一脚踏两船了?”杜由心停下脚步,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生气地看着他,“还是看到我倒追他了?”

“……你喜欢他?”他头微垂,抬眼看着她,忐忑不安。

“没错。”由心无比干脆的回答令郗稷初顿感心痛,可是她又说了,“但只是同学之间的友情罢了。他不会像你这样小心眼,也不会像你这样莫名其妙地就怀疑我,我为什么不喜欢他?如果你以后一直都这样,很有可能我对他的喜欢会超越友情,你明白吗?”杜由心说完这些,不满地看向歪着头不作声的郗稷初。其实她还没说的,是郗稷初只有一米六四的个头,只比她高那么一点,她穿上高跟鞋也就差不多与他同高。而初二的沐鳛理,有着本该是初三的年纪,实打实的一米七五。如果说出这些就太伤人了,所以她还是保留了底线。

“我会尽量改。可不管怎样,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郗稷初歪着嘴。

“在乎我就不要给我压力。”杜由心回过身去低头扯平裙子上的褶皱,继续往校门口走。郗稷初默然跟上。自己真的很过分么?恋爱的人难道不应该这样?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心痛吧。为了她转学过来,跟外面结识的狐朋狗友撇清瓜葛,还闹得绝交,永不来往。现在他却开始怀疑,这段感情,还可以走多远?

另一边的姚兀颜倚在“初三(1)班”小铁牌下方的墙上,向着校门的方向望去,希望能看到郗稷初从门口走出去。可是……她不禁咒骂起负责学校布局设计的那个白痴,本来初三教学楼和校门口就隔着周围是800米塑胶跑道的巨无霸操场,操场中间又是篮球场又是足球场,几乎时时刻刻有人打球不说,这个时候更是有络绎不绝的人放学回家从中穿过。既然都这样了,那干嘛还在塑胶跑道周围的水泥地上挖坑埋土种那么巨大的常青树?!虽说每棵树中间有那么五米开外的距离,但这些树未免都太过营养过剩了,在夕阳西下的情况下更是显得晃眼。而且偏偏这么多还不够,为什么尉响这个死人成绩那么好要在1班?1班可是一楼啊!初三的整栋楼是封闭式的只有落地玻璃包裹着没有护栏给人趴啊……啊啊啊!姚兀颜刚才真的就有冲动砸掉眼前深色的钢化玻璃,再冲出去拿把电动锯横扫了所有挡住她视线的巨树。本来在一楼的视野就不好,还出现这么多不体贴她的布局设计问题。欲哭无泪且头顶挂满黑线的她只有无奈地回身靠在墙上,眼光却没离开过外面那个郗稷初和杜由心离开的方向。她就更是不会察觉到一直盯着她看的沐鳛理,那像在看一个E.T.的眼神。

沐鳛理琢磨着她的思想应该随着她最后一声无奈的叹息结束了,于是开口唤她,“小颜?”

“怎么啦?”姚兀颜如梦初醒一般,紧张地问。

“我这张小白脸还不够您这大小姐看的吗?”沐鳛理灿烂地一笑,指着自己的脸。

“切,我看你是不要脸吧。”姚兀颜顿时反应过来,紧张全无,撇了撇嘴。

“怎么又成不要脸啦?先前不还说是小白脸吗?又小白脸又不要脸,都是你喊出来的,那到底是要我……”见有话可接了,沐鳛理激动得滔滔不绝。

“鳛理,你啰嗦的程度越来越像女人了。”尉响出现在他们身后,低声说着,“如果有兴趣,今后可以以我老妈为榜样,多多刻苦钻研。”

“尉响哥……好冷……我的心和身体都冷了……”沐鳛理立马哭丧着一张脸,装可怜。

“对,这样就更像了。”尉响指了指沐鳛理夸张的表情,“冷的话明天多加件衣服,心冷了找点什么事在心里烧把火,别玩火自焚就是。”

“喂,你们还没下课吧?”姚兀颜也不管还在极度郁闷中的沐鳛理,转头问尉响。

“嗯,我去办公室问数学老师拿作业本发下去,所以先出来了。还有就是,你们在我们自习的时候等我,就不要在班门口那么大声讲话,坐门口那一块的家伙从刚才就在讨论说你们俩斗嘴斗得很精彩。”尉响无奈地撑了撑头,“以后要说话就小声点。”

两人都吐了吐舌头,姚兀颜一把拍到沐鳛理背上,“死小鳛子,说的就是你,以后要说话就小声点,听见没?”

“OK,OK,我的爹,我的妈,我错了还不行吗……”依旧是一个卫生眼后,沐鳛理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装嫩。”姚兀颜推了他一把,又像想起了什么,喊住已经转身上楼梯要去办公室的尉响,“喂,等等。”尉响回头的一瞬间她就皱眉把手伸到背后书包困难地捞着什么。片刻后一个黑绒方盒出现在她手上,她在左右张望确定初三(1)班靠走道的窗户拉上了窗帘,门也被尉响出来时顺带关上,并且四下无其他人之后,迅速冲到尉响面前把盒子打开,亮出里面的一个十字坠子,是纯白金制的,方方正正的一个十字架,唯一的装点就是镶在四个顶端和十字正中心的钻石。姚兀颜又变魔术般地掏出一根黑色棉绳,穿上坠子,伸到尉响面前,微笑着,“喏,给你的,以后都要带着的啊。”

“好东西~别偏心呀小颜,我的呢我的呢……”沐鳛理站得虽不近,但识货的他一眼就看出坠子质地不凡。

尉响在姚兀颜期待的目光下皱眉接过,系在脖子上。十字坠子晃了两下,贴在他胸前。

“小鳛子,你的在这里。”姚兀颜又反手去书包里捞,尉响则似是漫不经心地道了声谢,然后到楼上办公室去了。

同样的黑色绒盒摊在沐鳛理面前,他迫不及待地接过,两眼放着的光一直到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都一直没暗淡下去。是一枚黑色的尾戒。戒身宽度不到3毫米,却有细小的钻石一颗颗在表面镶着呈十字架形状。沐鳛理将尾戒套在左手小指上,并把小小的十字转到外面,高兴得像小孩子收到出乎意料令自己满意的生日礼物。

“谢谢小颜啦!”他一直想要个尾戒戴着玩玩,没想到姚兀颜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不说,而且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尾戒却一定价值不菲。盒子里面的价格标签虽然已经被姚兀颜有意拿走,但还是有张纸写着“戒身材质:黑玉”。戒身上的钻石也不可能便宜到哪去。至于真假,姚兀颜向来是抵制假货并以身作责的人。

她边说“咱俩还客气个屁啊。”边亮出左手腕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手链,“我也有一个,还有一个足链,我跨国快递到洋洋姐那去了,今天应该也能收到吧。我这个是银链黑坠,她那个是黑链银坠。这四个东西是一个四件套的系列。我早就看中啦,只是上个星期五才买下来。”她手上的是白金链加正中间镶着钻石的黑玉十字架,洋洋的是黑色丝质细绳穿着一大一小两个套在一起的白金十字架,四个角交接处用四颗小钻石固定着。

“你动作还真快。”沐鳛理一个卫生眼,“神不知鬼不觉地就送到那么远去了,还漂洋过海的。”

“嘿嘿。我是觉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都没个信物,以后有什么情况如果都分开了,再来个女大十八变,男大十八变,再等老了以后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了,怕是谁都认不出谁了。有它们就好啦,如果以后见到,把这些一亮,哈,‘洋洋姐,小鳛子,喂……呃……响响,’”说到尉响她犹豫了一下,反正尉响也不在,也不怕会尴尬什么的,所以还是说了“响响”,继续手脚并用地给沐鳛理表演,“看呀看呀,我是小颜。”她笑着摇了摇手腕上的链子。

沐鳛理禁不住乐了,“这样倒好了,如果生分了十几年再相见,反而比十几年都在一起时叫得更亲了,这样不是也不错么。”当然指的是姚兀颜叫出来的“响响”。但她抬手正欲打去,面无表情的尉响已然与她擦肩而过,推开教室门之前回头道,“不是叫你们小声点了么。”姚兀颜大惊,刚才竟忘记自己是背对着尉响离开的方向,地理位置十分危险。

“他听到了吧?”待尉响走进了教室,姚兀颜扭过头问沐鳛理。

“嗯哼。”沐鳛理一笑,“显然的咯。”

“那他装屁呀!”姚兀颜跺脚,又嘀咕了一声,“真是糗大了啊……”

沐鳛理耸肩,“他向来是这样呀。”然后故作认真地扶住下巴,“说来在这点上你们俩可不是一般的像哦。”

“小鳛鳛~~”姚兀颜声音甜得诡异地唤了一声,冲他眨巴眨巴眼睛,“你在说什么呀?”

“Oh My God!”沐鳛理顿时像被什么重物击中腹部似的弯下腰去,“别这样叫,小颜……我错了,不要用这种可怕的语气喊我,我受不了……好想呕……啊!”这下他真的被一掌击中了,不过是背后,所以他又挺直了腰板,样子活像芬必得广告里那个撑着腰的小人影。

在门外依稀可听见的初三(1)班里由于临近放学,全班的喧哗声突然安静了下来,来得十分及时的铃声也在此时响起,马上有几颗脑袋从教室前门和后门相继冒出来,姚兀颜此时已经装作毫不知情地慢步走到落地玻璃前,眼光飘忽不定地望向外面,然后回过头假装刚刚才对后面的动静有所察觉,一脸茫然的样子。

“不是要你们小声点么?”无奈的尉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身后的钟悠浅探出脑袋,一脸好奇。

“尉响哥……”沐鳛理冤得简直快冒出两行清泪。

“收起不该出现在男生脸上的表情。”尉响真的很不想理他,继续下去不光在同学面前丢脸,等会怕是连老师都被引来看热闹了。尉响当机立断往教学楼外走去,“路上再说。”

钟悠浅尾随在后,周围初三(1)班的人一阵唏嘘,还有人在偷笑。姚兀颜不知其所以然,扯了扯沐鳛理,二人也跟过去。

“那个女生要跟着他回家吗?”姚兀颜不解地问。

“哎呀,别那个女生、那个女生的,那是尉响哥的女朋友啦,尉响哥等会先送她回家,我们要跟他一起去么?”沐鳛理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用毫不在意的口气说着,却又小心翼翼地察“颜”观色。

姚兀颜显然一时消化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竟比看到郗稷初和杜由心在一起时还觉得纠结,最终动了动唇,“那就是……我也得叫嫂子吧。”

“诶。”沐鳛理又伸手揉了揉背后,“尉响哥也是说要我们这么叫的……哎哟还是好痛,你下手真狠,不亚于当初姓郗的那一球……”很明显是故意提起郗稷初的。姚兀颜闻言一颤,抿紧了唇,毕竟郗稷初,才是她的爱情。虽然还只是不知何处是尽头的单方面,她倒觉得无所谓,只要他很幸福就好了。

只要他们都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