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仙功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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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奢摆天下第一丰宴 诧译金骨王牌天书(2)

“不论是今天的凉盘还是热炒,也不论是荤还是素,其中均大有妙处。三位可能会说,几样小菜,哪会有什么妙处?非也,非也。因为这些菜肴在烹饪过程中,已与其他南北大菜、东西名馔有很大不同。绛霄宫除了用相同的菜名称呼这些小菜外,却在这个调理之中调出了自己的特点。在这每一样菜中,均以各自不同的作料、香品,来调理不同口感、不同营养的菜肴。绛霄宫膳房之中,有数十种与众不同的调味佳品,有些还是独门调品,今日各菜中所混杂的,就有薏苡、怀香、翻白草、百合、山丹、蒲公英、合欢、海红豆、杜仲、婆罗得等谷粽果木之类,或用其叶,或用其蕊,或用以熏之,或用以汤之。此外,尚有人参、知田、仙茅、王孙、三七、杜若、山姜、郁金、积雪草、番红花、龙珠、剪春罗、石蕊、景天、萝摩、千里光等草药之类,却又不可用多,多了药草之味会冲淡菜肴本身之香味,喧宾夺主,是为大忌。”

森孩儿忙问:

“是否还用了蛇胆草?”

一念师太点点头,答道:

“确有此草,方才撤去之案鲜中,水晶飞龙即有此作料。”

一念师太一拍巴掌,朝着宫中清音说道:

“可以上来啦……”

3

森孩儿、窦知文和青莲子看时,已见一队宫女盈盈款步,又端上一些果品。

这些果品分装于精美剔透的玉盘之中,水色鲜亮,各具其形。

都有哪些果品?

三人认得的,只有红杏、黄梅、粉桃、花栗、大枣、白梨、西瓜、山楂,却还有四样不认识。

一念师太微微笑道:

风翳净尽澄如洗,峦壑掩映别有天。

指着第一样续言说道:

“这第一种果实,名曰庵罗果。”

一念师太又徐徐吟道:

松柏葱青草枝沉,秀竹槎桠益气涌。

指着第二样说道:

“此乃无花果。”

又听吟道:

铁马驰骤剑槊磨,落影徘徊拂翔枝。

指着第三样笑道:

“其名乃木威子也。”

一念师太又指着第四盘中的果实说道:

“它的名字,却奇特非常,叫都念子。”

旋即吟道:

松花正开色触人,白烟凉草荒粹客。

窦知文点头接道:

“果然是好诗、好名、好果实。”

便拿起一只,咬一口,见汁液甜美、浓醇,不觉又随之吟道:

花开尤绝盛,果实更无穷。

浮青散紫气,淋淳相顾形。

一念师太转去对森孩儿说道:

“我记得那块东西上,似乎正有一古怪诗文,今日趁窦先生在此,不如请他讲解一下,不知少侠可愿意否?”

森孩儿大喜,悦然说道:

”师太不提,我竟然忘了,待我拿出,请先生破解其中含义即是。

说着,已将一念师太所言的那块东西呈给窦知文。

青莲子见了,忙问:

“这是块什么东西?”

森孩儿笑道:

“此乃恩师在世时,留于我的信物,叫金骨王牌!”

一念师太续道:

“金骨王牌是天宁观道长玄机子师承之物,而今也是江湖是非所在。各位见过,也只当不知有此物存在就是了!”

窦知文听了,抖抖索索小心接过。凝目看时,但见王牌上下两方之处,镌刻着几行小字,模模糊糊,已然不清。

森孩儿见窦知文眉凝目耸,知是光线不好,旋让金秋之气离去。

又一下子回到夏日,虽炎热非常,却光亮充足了。

看了一会儿,窦知文摇头言道:

“惭愧得很,我竟不解其意!”

青莲子侧身看去,只见隐隐约约是四字一句,两句一行,一共是十行、二十句、八十个字。

窦知文说道:

“这块金骨王牌有何来历?”

森孩儿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把来龙去脉细说了一遍。

窦知文思忖着点点头说道:

“这些字尚可认识,但连起一读,却不知含义,定是一部天书。”

“天书?”

一念师太怔然问道:

“天书不是连字也很少有人认识吗?”

窦知文笑道:

“老朽不才,却认得一些。但这篇虽为天书,却不是真正的天书。请师太取些纸墨过来。”

早有宫女飞身进宫,从书房取来文房四宝。

窦知文接了,在八仙桌上腾出一角,铺下一张上好竹制黄纸,又拿起金骨王牌,本想沾些墨汁,却又拿不准、舍不得,恐将金骨王牌弄脏,又想了一下,遂面露难色。

森孩儿见了,笑道:

“先生是不忍心吗?但用无妨!”

窦知文哈哈一笑,缓缓说道:

“刚才我有些舍不得弄脏金骨王牌,此刻我却又舍不得师太的这张紫气八仙桌了!”

一念师太惑然问道:

“先生只要拓此文字,却与八仙桌有何关系?”

窦知文“哦”声说道:

“我是想让少侠用内气将金骨王牌上的天书文字拓在八仙桌上,那样岂不更见醒目?”

一念师太爽声笑道:

“难道出家人还会为此身外之物,心存怜惜吗?既然拓在桌面上更为清楚,先生何不就让少侠一试?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窦知文点头说道:

“师太所言极是,就劳烦少侠了!”

只见森孩儿手放金骨王牌之上,也不见用力,就对窦知文笑道:

“先生可看,是否醒目。”

拿开金骨王牌,字迹竟已深拓其上,苍劲有力。

青莲子这才认出所谓天书诗文,竟均为常用之字,但连读之后,的确不知所云。

窦知文又端详了许久,忽“哦”了一声,欣然言道:

“是了,若果真如此,老朽即可破译了!”

三人忙问:

“何谓果真如此?”

“此中文字若是天书,定是以八卦顺序转承排列。老朽现将顺序恢复正常,看看行否。”

窦知文看了良久,又言道:

“看此天书,坤乾迥异,屯蒙不同,既非需讼,亦非师此。其中略见小畜,履虎尾之影,而又非之。泰否相克之相,可先排除其外。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噬嗑,贲亨剥复,无妄大畜,颐补大过,坎离威恒,遁隐大壮,晋进明夷,家人睽蹇,解捉益夬,姤萃升困,井革鼎震,艮渐归妹,丰旅巽兑,中孚未济,似乎均有,又似乎均无。”

窦知文忽然说道:

“用涣卦破译,似乎唾手可得。”

森孩儿忙问道:

“涣意如何?”

窦知文爽然言道:

“王假有庙,利涉大川,利贞,彖曰涣亭。就是说,天下无有恒定不变之天下,一代新朝换旧朝,是谓鼓励之事物也!”

森孩儿一怔,急言问道:

“此为何意?”

窦知文缓缓说出一段话,怔呆了在座的一念师太、森孩儿和青莲子。

正是:

一语道破玄天机,孰知英雄路共济。

信是前朝人君定,再覆新舟水见疑。

4

但听窦知文缓缓说道:

“一代新朝换旧朝。就是说,唐换隋,宋换唐,元换宋,明换元,以至如今清人推翻大明,都是天经地义、上苍注定发生的事情。”

一念师太闻听,惊然大怒道:

“岂有此理!难道清人屠杀我大明百姓,也是天经地义的吗?”

窦知文苦笑一声,续道:

“卦象如此,我只是如实道出而已。”

一念师太忙道:

“先生勿怪,我并非在说先生。”

森孩儿也接言说道:

“卦象还有什么,先生但说无妨!”

窦知文“哦”了一声又道:

“卦象即为此理,只是由此涣卦,尚可理出天书文字顺序。”

一念师太问道:

“那么按涣卦顺序,这些文字是怎样排到的呢?”

窦知文徐徐拿过黄纸,握住狼毫毛笔,看了看八仙桌上的天书拓迹,挥毫写道:

庆滕越政,百乃增刻。

属予在衔,吞浩横朝。

气此前然,南迁多览。

得若连阴,浊日山商。

樯薄虎登,则忧满感。

至若波上,一沙锦岸。

郁而皓浮,静渔此登。

则宠把其,予或不居。

则处则是,退然其先。

后噫微吾,嗟夫何哉?

一气写完,窦知文愧然言道:

“涣卦排列,乃如此序,看来也已是最佳文字顺序。无奈老朽仍不解其意。”

一念师太读道:

“‘庆滕越政,百乃增刻’,是否应该理解为‘庆滕’这个人,或这一年,或这一事件,政权遭受逾越、篡夺,百姓或有人在史书中增加镌刻了这个内容。”

青莲子忽然说道:

“倘若下文是‘横浩吞衔,在予属今’,那么可否说成是‘横自浩渺就在我之如今呢?”

窦知文摇头笑道:

“不妥,不妥。那岂不是前后意不搭连,风马牛不相及矣?”

三人听了,也觉此解有误。

但到底这段天书文字是要告诉给后人怎么个意思呢?

一念师太说道:

“各位边吃边想,反正文字已有,总比纯粹的天书容易。”

给三人各取一只无花果。

就在窦知文接过无花果的一刹那,他拍案而起,惊然大喜,放声喊道:

“老朽知道其中玄秘啦!老朽知道其中玄秘啦!”

三人一怔,齐声问道:

“玄秘何在,请先生快讲!”

窦知文哈哈笑道:

“请问这无花果长在何处?”

“当然长在果树之上。”

三人惑然答道。

“那无花果是长在一起呢,还是分长在各自枝头?”

窦知文又神秘地问道。

“无花果当然是分长在各自的枝头。”

一念师太又是惑然回答。

关于这一点,森孩儿与青莲子却不知道,故而未作回答。

窦知文又笑言问道:

“怎么又摆在一起了呢?”

“这……”一念师太“唔”而说道:

“那自然是人把它们摆在了一起。”

“对!”窦知文悦言说道:

“此果与此诗一样,此诗与此果也相同。这段文字,原来本不是连在一起,而是有人以涣卦的形式,把它们拼凑成了一个貌似四言诗的东西。”

窦知文复急切地言道:

“这些单个的字,乃取自一篇文章的每句话的首字。”

三人又诧然问道:

“先生可知是什么文章?”

窦知文粲然说道:

“这篇文章,乃宋代著名学子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一念师太听了,仔细一想,果然如此。

原来,这《岳阳楼记》是范仲淹出知邓州的第二年,于宋庆历六年所写,并以此作为自己的鞭策,同时勉励遭遇诬告的友人。

《岳阳楼记》全文写道: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窦知文颓然说道:

“金骨王牌之小,不足以抄录这篇长文,故而如是。此外,为何要以涣卦之象排列之,大约与《岳阳楼记》中‘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相吻合。倘若果真如此,老朽先前所言,即已然点明了此文字之含义。至于是谁刻在其上,目的何图,就无从知晓了!”

正是:

徒留天书于王牌,迷煞江湖众英才。

岂怨古人豁达意,唯盼今朝大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