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岛是一个远离尘世的好地方。因此李青莲和她的弟子们可以随地打坐修炼,无需专人护法。当李素素和龙啸天到来的时候,李青莲师徒就感觉到了异常,各自引气归元,从容收功。
李青莲缓缓睁开双眼,轻声道:“你回来了。”
李素素刚给老天磕头完毕,立刻爬起来,向李青莲扑过去:“师父!”
师徒俩紧抱在一起,龙啸天看的目瞪口呆:有这么年轻的师父?
李素素:“师父,您完全恢复了?”
李青莲轻抚她的秀发:“没有,仙气还差很远呢。不过,为师多次获得先天正气,已经练就仙丹了。对了,你的头发也变回了黑色,是不是也突破了境界?”
李青莲难得地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心中更是充满自信。这么多年坚持正道清修,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而且李素素这个徒弟,也让她非常满意。当然了,她与李素素之间牵扯不清的前世奇缘,她暂时是不知道的,否则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多年以来,一直困扰李青莲的事情便是与日月教魔头的决战。心中有牵挂,就会杂念丛生,难以提升境界。如今,魔头伏诛,自己又起死回生,自信、感激而无挂碍,自然就更容易达到与道合真的境界。头一次恢复青春,后几次练就金丹,到今天为止,她已经七次达到先天境界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完全不需要为李素素担心。只要李素素能达到先天境界,就一定能让白发转青。如今见到李素素的容貌,李青莲虽然惊喜,却也是意料之中。
李素素:“我可没有师父您那么好的定力。我是被毒蛇咬了,假死状态下才恢复容貌的。可能我非得停止脉息才可以达到先天境界。这样吧,请您现在把我掐死,我也想合成仙丹。”
李青莲正色道:“不许你说傻话。哪有这样修真的。假死的时候,即便真能获得先天之气,你自己不加以锻炼,又如何能结成仙丹?”
李英兰终于忍不住伸手扳住李素素的肩膀:“素素姐,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有了师父就直接把我们几个忽略掉了。”
李素素赶忙放开李青莲,分别向李英兰和袁芳问候。在朋友面前,她永远最乖。
龙啸天也走过来,跟她们师徒三人打了招呼。他那惊世骇俗的容貌与身材,让李英兰、袁芳都不敢正视,李青莲也是心里一颤,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绝美的男子。论容貌出众的程度,他和李素素完全不相上下。
袁芳:“素素姐,这位龙公子和你很是般配哦。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呀?”
李素素:“好妹妹,别说笑。我,我只想和师父一样,好好修炼,早日结成仙丹。”
有了仙丹,则意味着修仙之路已经迈出了坚实的一步。不练成金刚不坏的法身,生命就会一直很脆弱。哪怕是青春常驻万万年,一旦遇难,还是会香消玉殒。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李青莲把龙啸天请进屋内,大家一起忙着做饭给他吃。袁芳先给他端来一大盘桃子,然后又逐渐把几盘素菜摆上桌。瀛洲岛上的桃子很是不错,足有拳头那么大,一半嫩白一半鲜红,咬上一口,又甜又脆。
李青莲:“小龙,我们这里没啥好吃的,委屈你了。”
龙啸天:“哪里哪里,所谓平平淡淡才是真,山珍海味吃多了反而不好。只是有劳各位姐姐,实在过意不去。”
李青莲和李素素辟谷,自然不要吃什么,师徒俩手挽手走出门,到海边散步去了。李英兰、袁芳则和龙啸天一起吃饭,陪他说话。
坐在海边的沙滩上,李青莲问起了李素素的近况,以及龙啸天的为人。李素素在师父面前自然是毫无保留。把自己这一向以来,所见所闻所梦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李青莲。只是没有提起龙啸天对她下迷药的事情。
李青莲闻言,良久无语。以她的聪慧,竟然不能猜到这背后究竟有怎样的玄机,但直觉告诉她,这肯定不妙。
李青莲:“你不要回去了,我担心你斗不过那个恶魔。所有的梦都是不祥之兆!”
李素素:“不,是祸躲不过。我若退缩,谁去铲除恶魔?难道任凭它继续残忍地害人?”
李青莲:“那倒是,你千万要小心。万一情况不对,就施展隐遁术,逃命要紧!”
李素素:“您放心吧。我拥有凤舞剑,受命于天,老天爷不会让我死掉的。对了,师父您有没有听说过双修之法?”
李青莲:“什么双修?你听谁说的?”
李素素:“是他,龙公子。”当即把龙啸天那套关于男女双修的说法,原原本本复述给了李青莲。
李青莲沉吟片刻,叹道:“这只怕是,龙啸天为了得到你的身体而编出来的鬼话。似是而非。先天为阳,后天为阴。炼化后天,返归先天才是正道。男女相处,只会欲火焚身,后天尚且不能自控,如何回归先天?
婴儿在母体内,十月温养,无一丝杂念,完全可以达到先天境界,获取先天之气,从而获得生命枢机。这根本不是男女交合之时后天之气所凝结。所以,早产的婴儿,先天气不足,体弱多病,甚至连命运也是颠沛流离,万事不利。
正道的双修应该是性命双修。我们修仙就是修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要不断提高自己的品德,改善自己的心态,改变不好的个性,这就是修性。修性如同磨刀,而修命则好比砍柴。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可明白?
普通的人,如果能够长期维持心平气和、与世无争的心态,他就不会为名利所累。即便是先天之气稍欠,后天损耗减缓,也能有效地改善命运和体质,这就是修性对于修命的重要之处。”
李青莲的一番话,就像一盆冷水,将李素素浇了个透心凉:修仙没有捷径,需要牺牲婚姻!做鸳鸯,还是做神仙,全凭自己选择,但就是不可兼得!
然而,修仙之路,千难万难,不做鸳鸯也未必就是神仙。何况,她才二十一岁年纪,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对儿女私情的幻想。
李青莲的话分明说的合情合理,但李素素却头一次产生了怀疑。她更希望龙啸天说得对。好在,这是一种未经证实的说法,她有将信将疑的理由。
李青莲看出了她复杂的心态,叹道:“你现在的心思,我完全能够理解。如果双修真的行得通,我和你师伯也不会这样各居一处了。”
李素素:“总得有人去尝试,才会知道行不行。”
李青莲:“如果你考虑清楚了,依然想去尝试的话,为师也不拦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况,如果资质欠佳,清修一辈子,也未必能修成正果。那样的话,也是不值。”
这事,李素素也没决定下来,只得暂时搁置。接着便把要去昆仑山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青莲叹道:“是呀,这事也该解决了。明天我就把你师伯找来,加上你和龙啸天,应该能镇住他们了。”
昆仑山腹地,绿树成荫,百花争艳。四面都是蓝色的、高耸入云的山峦。远处的山峰上白雪皑皑,与山下的满眼春光相映成趣。果真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这里被日月教的先辈们称作逍遥谷福地。在逍遥谷的中央,有座宫殿式的高大建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正面的金匾上,写着“明日宫”三个隶书的黑色大字。
明日宫的前面是一大片墨绿的草坪。忽然,一道白光闪过,草坪中央,凭空冒出四条人影来。
他们正是李青莲、李素素、肖文广和龙啸天。
“你们,是谁?”宫殿的屋檐下,两个手持钢刀的青衣男子颤声喝道。
李青莲一步走向前,从怀里取出一块金色的令牌,正色道:“我乃日月教第十二代弟子,李青莲。有日月教教主信物在此,尔等还不听命?”
她手里那个令牌前头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纯金圆环,正面刻着先天八卦的卦象,反面刻着后天八卦的卦象。圆环的中央镶嵌着红、绿两块鱼状的玛瑙。分别代表阴阳两仪。红色的那块,鱼眼处镶嵌着碧玉的小珠子,代表阳中阴,日之魄。绿色的那块,鱼眼处,镶嵌着一颗橙色的夜明珠,代表阴中阳,月之魂。整个看起来,象一块带手柄的镜子,碧绿的手柄也是非常精致,刻着细腻的云彩图案。
“哈哈,你们终于来了。”没等那两名日月教弟子回过神来,屋内传出一声冷笑,随即走出一个贼眉鼠眼的瘦高个来,正是柯乾。他身后还跟着六名青衣的日月教汉子。
柯乾上下打量了李青莲一眼,冷冷道:“你就是自称十二代弟子的李青莲?”
李青莲:“正是。”
柯乾:“十二代弟子的师父应该是昆仑上人吧。他老人家被害之前,你这小丫头还没出世吧。骗人也得靠谱啊。”
李青莲:“你,你真是少见多怪。我现在一百二十八岁了。当初我在昆仑山修炼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我一百多年勤修苦练,终于弄懂修真诀窍,这才留住自己的容颜。”
柯乾眼中掠过一丝惊诧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凭什么信你?”
李素素伸手握住剑柄:“师父,何必跟他啰嗦,直接开杀!三年前,就是他们冒用我的名字,四处杀人,害的我险些死于非命的!”知道今天是直接来昆仑山,她昨晚就把包在剑鞘上的白布拿掉了。鲜红的宝剑在洁白的衣裳映衬下,十分的醒目。
李青莲:“稍安勿躁。”
柯乾的一对小眼珠子转动,看向李素素。她的容貌,本来是最引人注目的,不过,日月教教主的信物却在李青莲手里。这才使柯乾先看向了李青莲。
柯乾:“小丫头,你叫李素素?这位是你师父李青莲?”
李素素:“是。”
柯乾高声道:“日月教第十二代弟子,肖文广、李青莲,弑杀恩师,夺取天书私奔。早就为师门所不容,今日还有脸回昆仑山?”
旁边的众日月教弟子闻言,小声议论起来:“原来,他们就是当年的叛徒。”这时,明日宫里面又涌出十数名日月教弟子来,手里刀剑出鞘。
在树林的那边,许倩正领着一队男女混编的日月教弟子赶了过来。
李青莲收起教主信物,叹道:“看来,今天我非得大开杀戒不可了?”
柯乾冷笑道:“你们难道是来游山玩水的?”
李素素叹道:“其实,我也应该是日月教弟子。同门手足相残,实在非我们所愿。所以,冤有头债有主,不需要过多的杀戮。”
柯乾:“说的好听,既是同门,为何弑杀师父,夺取天书潜逃?”
李青莲怒道:“你知道什么?都是我那不贤的师兄,常真、冷威龙、刘桥心怀不轨,想弑杀师父夺取天书。好在恩师明察秋毫,看出了他们的阴谋,让我和肖师兄把天书带走。恩师还说,多年以后,如果我能替他清理门户,就将教主之位传给我。为了证实此事,他老人家还把教主信物给了我。”
柯乾:“师祖既然信不过我师父他们,为何不跟你们一起走?”
李青莲:“我们当时本事低微,况且也没找好去处,恩师既然说自己有稳妥的安排,我们也就没勉强他。”
柯乾:“既然知道自己本事低微,去向不明。师祖会把保管天书,接任教主,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们?越说越离谱了。如果是你们杀了师祖,再拿走这些宝贝,就很符合常理了。”
李素素:“各位日月教的兄弟姐妹们。今日之事,再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请大家各自摸摸自己的良心,然后想想你们这些年都做了哪些好事。心中有愧疚的离开。没有的,留下来与我们决一死战。”
柯乾:“日月教众弟子听令。李青莲等人背叛师门,欺师灭祖,证据确凿,人人得而诛之。谁若退宿,视为背叛!”
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红光一闪,李素素的凤舞剑已经迎面刺来。
既然谈不拢,那就动手吧!
彩虹剑的红光在阳光下并不明显,柯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右肩中招,鲜血四溅。其他日月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出手。李青莲、肖文广也只是留神戒备,并未动手。龙啸天却已经舞动宝刀朝柯乾劈来。
柯乾见势不妙,身形一闪躲进屋内,李素素身如闪电,紧随其后,同时宝剑猛刺,柯乾躲闪不及,被红光洞穿胸部,跌倒在地,抽搐了一下便再无动静。
许倩招呼着一班男女弟子,退到草坪边上,不敢轻举妄动。二十多名男女弟子很快组成五行八卦阵,刀剑长鞭在手戒备森严。
李素素:“我要为三年前被你们害死的那些无辜者报仇。”说完,闪电般朝许倩飞去。
日月教组成玄阵的众位弟子,兵器一齐舞动,五彩斑斓的气浪朝李素素卷来,冷热交错,旁边的树枝多处被烧焦。冷的地方却是飘起了雪花。李素素飞在半空,并不受这气场错乱所影响,但只见眼下云里雾里,什么都看不清。看来这五行八卦阵,还真是有点名堂的。
不仅如此,雾蒙蒙的玄阵中不断发出大把的牛毛针暗器,又准又狠,李素素不得不凌空舞动宝剑,幻起一圈罡气护卫自身,才把来自各个角落的暗器阻挡在身体之外。
龙啸天宝刀横扫,一股淡淡的金光闪过,日月教弟子的玄阵前沿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顿时,砂石四溅、尘土飞扬。紧接着哀嚎声四起,叮叮当当,日月教弟子手里的兵器掉了一地。白雾散去,组成玄阵的众弟子,七七八八倒了一地。虽然伤的都不重,不过短期内已经没法再合力使出玄阵的效果了。
原来,这玄阵无非就是合众人之力,组成一个强大的气场用来防御和迷惑对手。防御效果相当于所有人形成一层共用的罡气护盾。李素素将暗器反弹回去,却没法射入玄阵。但是,在里面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可以清楚地观察和袭击阵外的人。如果敌人敢靠近的话,势必要吃大亏。
龙啸天原本是想奋力一击,如果破不了玄阵就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李素素进行刀剑合璧。谁知道这看似威力无穷的五行八卦阵竟然经不起他的至尊纯阳之气的冲击。不过,这一撞,他自己也被迫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
五行八卦阵被破,日月教众人顿时失去了斗志,纷纷爬起来逃向树林。李素素居高临下,朝许倩杀去。许倩哪敢恋战,抬手拍出一道蓝光,闪电般窜入树林。
这边,龙啸天又舞动宝刀追杀过来,金光闪过,已有两名犹豫着没及时逃跑的日月教男弟子倒地。
如今的李素素和三年前相比,凶狠了太多。凤舞剑法的刁钻、毒辣已非当初的白莲剑法所比。许倩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迎战,右手皮鞭直卷李素素的脖子,同时左手一道蓝光猛袭她的前胸。
李素素左手一扬一波红光朝前拍出正好与许倩的蓝光相撞,啪地一声响,许倩被震退三步,李素素则借力凌空一个翻身,凤舞剑的红光朝前疾刺而出。许倩反应机敏,身子一闪,避过。红光击中桃树,树干被劈掉一半,整个树冠栽倒下来。
下一刻,龙啸天的钢刀从许倩的右侧猛劈过来,许倩以一敌二已经慌了神,闪电般跃起、窜上树梢,才避过这致命一击。龙啸天的强悍刀气在地上劈出了一道狭长的深坑,正面一棵桃树被劈成两半。
看到许倩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李素素有些不忍,犹豫片刻才咬牙劈出一剑,红光扫向身在空中的许倩。可许倩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是李素素再狠心一点,当机立断,许倩自然必死无疑。可她这一耽搁,就错过最佳时机了。许倩凌空一个翻身,朝树林深处掠去。
“没用的东西!”树林中响起几声怒骂,接着哀嚎连声,好像有什么人被杀了。紧接着又传出一声暴喝:“日月教众弟子听着,临阵退缩者死!”
下一刻,在树梢之巅忙于逃命的许倩也不得不回过头来,紧张地与李素素和龙啸天对峙着。李青莲和肖文广,知道这林中必有埋伏,生怕李素素吃亏,悄悄地跟了过来,只是一直没有出手。毕竟都是同门,能不杀最好。他们只需清理掉少数几个心术不正的头领即可,多数日月教弟子是无辜的。
待续:当初欠债今须还,剑指同门下手难。
是非对错且不论,殃及无辜太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