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年犯人横了乔生一眼,刚要狠狠的呸一口,梁二是个特别能惹祸也特别懂事的一人,那帮跟在乔生旁边的少年犯还没反应过来,梁二上去一脚踢重这人后腰,一拳直奔太阳穴,就那人应声倒地,随后那帮少年犯反应过来,就去揍他。那小子被揍的满脸是血,高喊救命,旁边很多犯人都来看热闹,看着人越聚越多,乔生喊了声梁二,这帮人停下来,梁二狠狠的看着那七年犯人道:
“我叫梁二,整个监狱你随便找,我等着你。”随后梁二站在乔生身后,乔生看了那个人一眼,那人眼中有恐惧,有不忿,还有怨毒。乔生连话都没说,看着那人笑了笑,就准备离开,从开始到结束,管教只是像看戏一样看着,站在很远的地方,他们知道,既然精力无处发泄就让他们打,反正都知道轻重,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乔生这人,不好处理,此人比泥鳅还滑,而且人员还好,一个处理不当,真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所以还不如装作没看见,周围没有一人说话。乔生走到刘冠群旁边,刘冠群躺在地上,抱着头,乔生把刘冠群拉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淡淡的道:“想出去做个好人就忍着,无论在什么地方总会有这样的垃圾,就像你上学的时候,肯定有几个什么能耐都没有的人喜欢欺负老实的学生,这里也一样,真的有能耐的,是不会为难老实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想怎么选择看你自己。”
刘冠群轻声道:“我还有三个月出狱了,我怕惹事了,出不去了。”
乔生点点头,认可的道:“那还真不能惹事,下次再欺负你,你就找我,或者你跟管教说,说你是乔生弟弟,就剩三个月了,一眨眼就过去了,好好的吧。”
刘冠群憨憨一笑道:“谢谢。”
乔生摇摇头,没有说话,随后一行人离开。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是没过一个星期,刘冠群拿着两根筷子,把那个犯人肠子扎穿了,关了禁闭,乔生托人给他送了点吃的。出来那天,乔生去接的他,看着刘冠群的状态,有些恐怖,刘冠群双目血红,脸色惨白,目光冰冷,全部都是怨毒,或者说怨恨。乔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叹了口气疑惑道:“你怎么了,看你这状态不对,如果你方便,你就说,不方便就算了。”
刘冠群看着远方,面容悲苦,充满了哀伤道:“她走了,她说她要结婚了,她想等我,她家人用自杀逼她,她没办法,她只能结婚,她让我出去了好好的,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她自杀了。”说着刘冠群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那哭声充满了凄惨,那压抑着的哭声,听的叫人心酸。就仿佛仿佛一条流浪狗,被主人遗弃了一般。乔生旁边的梁二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梁二蹲在一旁,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什么原因。
乔生不知道,但是看到这两个人哭的那样凄凉,那样心酸。乔生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乔生知道。
这世上,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乔生蹲在刘冠群旁边,轻轻的缓声道:“何必呢,一条人命啊,说没咋就没了呢。”
刘冠群蹲坐在那,目光呆滞,定定的看着前方,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乔生,道:“你说,是不是她家人骗我,怕我出去找她,所以说她死了?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刘冠群突然激动的看着我,乔生无法形容那种目光,就像人死之后突然有一丝暖意的神态一样。
乔生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冷意的道:“不错,她家人不同意你,她也不想让你去找她,所以她就托人告诉你,她自杀了,你不要在去找她了,别去打扰她跟她的家人了。”
刘冠群重重的点头,看着乔生道:“嗯,既然她家人不同意,我就不去见她了,让她好好生活吧,祝她幸福。我决定了,生哥,从今天起,我想跟你,我想出人头地,我想赚大钱,我想让她们家人看看,她家人的眼光没她好,我要让她家人后悔。”说着说着,刘冠群终于哭了出来。
乔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他们都知道这真的是一个拙劣的谎言,甚至出去的时候,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戳穿这种幼稚的谎言,但是乔生,梁二,刘冠群,他们三个彼此都知道,这个谎言,从此以后,就是最真实的故事版本。
乔生心里知道,刘冠群是想跟着那个女孩一起走的,但是乔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对刘冠群说了什么,也许是誓言,也许是托付。总之,应该会是一种羁绊。
还有两天刘冠群就出狱了,他每天跟在乔生身边,也不说话,不言语,就像个哑巴一样,这天监狱出来放风,乔生,梁二,刘冠群,还有几个跟乔生一起的,路人甲那种。梁二有些瞧不起刘冠群,可怜归可怜,但是就看上次刘冠群那怂样,梁二觉得他不适合走这条路,老老实实的过一辈子得了,梁二这几天没少当着乔生的面说刘冠群太弱,太怂之类的。乔生只是笑也不反驳不辩解,刘冠群也是一句不吭,梁二嘟囔嘟囔就给自己嘟囔闹心了,乔生就笑话他。
篮球场对面也聚集着一帮人,跟着乔生这帮人遥遥相望,梁二看着对面那个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的寸头男,狠狠呸了一口气,说了句脏话。乔生看到刘冠群疑惑的看着他,轻声解释道:“对面那个叫熊三,也是出来跑江湖的,判了两年,跟梁二一起进来的,他是帮梁二对头那伙,哈哈,这不是最近跟了个老大哥,在监狱里翅膀硬了么,到处说要教训梁二,因为我跟他那个大哥都没让,这事就这么僵着呢,熊三以为我怕了他,动不动就挑衅一下梁二,我一直没让。”
刘冠群看着乔生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表达的非常明确,为什么要压着梁二,乔生笑着解释道:“你还有两天出去,梁二还剩不到三个月,既然你们拿我当个说话的人,我就得对你们复杂,出去有的是时间,犯不着在这里犯浑,毕竟这是苦窑,一个处理不好事要加刑的。”
刘冠群看着乔生点点头表示知道,说道:“你还有多久出去?”
“我还有两年零一个月。”
刘冠群没说一句话,站起来往对面熊三那边走去,从慢慢走到疾步过去,梁二在一旁看刘冠群这样,嘲笑道:“你要换大哥啊?去找他干什么?”
乔生站起来踹了梁二一脚,跟旁边的小兄弟道:“打架了,把能喊的都喊过来,赶紧的。”说着话就拉着梁二一起走过去,梁二看着刘冠群,揶揄的道:“就他,还打架,你别闹了,去磕头认错还不错。”
乔生脸一冷道:“闭嘴。”
这时,刘冠群走到熊三身边,喊了句,“熊三?”熊三转过身来,斜着眼看刘冠群,道:“你他,妈谁啊?”
刘冠群一个飞扑跳到熊三身边,抱着熊三的头狠狠的撞向熊三身后的篮球架,只听“咚”的一声,发出一声闷响,熊三头开始流血,熊三直接昏了过去,刘冠群就那么抓着他的头,一拳一拳的往熊三脸上招呼,这时,周围熊三的弟兄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高声大喊着开始揍刘冠群,刘冠群放佛没有痛觉一样,被人一拳打在眼眶,不闪不避,眼镜眨都不眨,甚至都没擦一下,任凭血流进眼睛里,右手还在机械的挥舞着拳头,终有一人反应过来,抓着刘冠群的脑袋就往后拉,这时,梁二乔生都到了,梁二跳起来飞起一脚把抓着刘冠群脑袋的家伙踢飞,刘冠群的狠,不是对别人狠,是对自己狠,梁二一直在拉刘冠群,就是拉不开,梁二狠狠的吐了口吐沫,说了句艹,真他,妈是个疯子。随后不去管他。
而乔生进来,弓步栖身,一柔一靠,一人应声而飞,双手犹如举鼎一般,抓住两人,向后摔去,他们发现乔生时硬茬子,纷纷大喝而来,乔生脚步不丁,不八,或点或戳,窝里炮,挖眉,什么适合用什么,这时,乔生脚下突然多出一道黑影,是一条腿直奔乔生裆部,这要踢实了,乔生只能寻找葵花宝典了,乔生瞬间闪过狠色,一记跪膝招架,反手一记单手推窗直奔那人胯下打去,这一抓要是打实了,这人就别想有夫妻生活了,两人弱不收招,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那人腿一弓,一缩,一个侧踢,跟乔生硬拼一记,拉开距离。
这人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皮肤黝黑,双眼狭长,嘴唇薄,塌鼻梁,给人一种刻薄寡恩的模样,那人一口浓浓的闽南话道:“巴子拳?八极拳?”
乔生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只是初学者。”说话之间乔生调整姿势,随着乔生的一呼一吸之间,放佛胯下有一匹真的马一般。
那人眼神闪过一丝慎重,操着一口不是很地道的普通道:“这是八级小架,架子很正,十根脚趾抓地,这是正宗的传承架子,你师承何人?”
乔生笑笑道:“花架子花架子,你是想出头还是如何,画下道来吧。”
远处一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把打人的教给我,这事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