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西珂从记忆里回神,忍不住又扬起了嘴角。待她整理好情绪后,才抱着文件推开郁北办公室的门,郁北正西装革履的坐在椅子上整理东西,沈西珂“啪”的一声把文件往她桌子上一放,捋了捋刘海,“呐!这是和寰域的合作案。”
郁北合上手里的东西,悠闲的向后靠去,眯起一双极其媚惑的眼睛,“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嘛?”
老板,郁北,助理,沈西珂。
沈西珂大学也毕业了,照样什么都不会,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沈家的企业她又不去,只好给发小郁北来打工。
沈西珂咬牙切齿却面如春风,“是是是,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啊?”
“倒杯咖啡来。”
“奴婢遵命。”
郁北你大爷的!
沈西珂和郁北看起来是损友,其实默契的很,两人老铁感情的建立还是在七岁那年。
沈西珂是郁北的表亲,七岁时被妈妈带去郁家做客,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玩家家酒,不知怎么就闹了起来,郁北的妹妹郁可平日里就是个任性的小公主,见沈西珂抢了她的光芒,于是一气之下把沈西珂用泥巴做的蛋糕给踩碎了。
沈西珂打小就是幼稚园一霸,哪儿咽得下这口气!于是偷偷拿小刀把郁可的秋千绳子割了个口。郁可坐秋千时摔的够呛,哭声把大人们都给引来了,沈西珂的妈妈,应该说是继母,她最能假疼人,上去就把郁可抱住了,心肝宝贝的叫,特别生气的问是谁弄的,沈西珂一看事儿不妙连忙不作声了,郁北突然挺着胸脯说,“我干的!”
郁北的爸爸拎起她就打屁股,可是郁北皮实,依然笑嘻嘻的,一点都不疼的样子。
后来小西珂问她为什么要替她承认,郁北咧着一口小白牙说,“我妈说,你妈妈不喜欢你,我猜你一定不想在她面前犯错。”
的确,沈西珂和哥哥沈井原的生母很早就因病过世了,沈西珂很讨厌现在的妈妈,不想让她抓住自己的把柄去到父亲那里告状。
就这样,一向很叛逆封闭的沈西珂感动的稀里哗啦,从此与郁北歃血为盟,形成了诡异的默契。
而在沈西珂游手好闲的二十几年人生中,只对一个人从未说过谎话,这个人就是郁北。
【2】
磨着咖啡,沈西珂看看表,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这男人一般八点起床,不知五年了是不是还这个点。
果然,手机震动,响了两声后沈西珂才接,夹在肩膀上,腾出双手磨咖啡。
“您好。”沈西珂故意一口的生疏。
“你放我鸽子。”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沉着清冷,磁性又性感。
“我们有约?”
“登记。”
“哦……你看,我都给忘了,登什么记啊?”沈西珂笑意渐浓,声音柔柔的挑拨着宁丛风的神经。
“结婚。”
“哟!来真的啊?”沈西珂边说边走到郁北的办公桌前,把冲好的咖啡放下,顺便冲她抛了个媚眼,郁北端起咖啡挡住嘴唇小声嘀咕了一句,“骚样儿!”
“你下楼。”宁丛风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敲着,抬头看向十七层的窗。
“这个嘛,我问一问我老板给不给假啊……”沈西珂捂着听筒小声对郁北比划。
“宁一一丛一一风一一”
郁北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滚了。
沈西珂挂了电话,扭着小蛮腰一身职业装便下楼去了。
一辆黑色的别克Business停在郁氏大厦的门口,很低调,是那男人一贯的作风。
沈西珂用LV的手袋抡了两下车身,只听得咔嗒一声车锁自动解开。
他的自我封闭性还是那么强,即使身在车里也要把车门落锁,如他的人,永远把自己锁在一个人的世界,任谁都闯不进去。
除了她。用钻的,用拆的,反正是闯进了他的世界。
宁丛风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商务西服,里搭白衬衫,他一向不喜欢领带这东西,常常领间解开两颗扣子,隐约可以看到性感的锁骨,这看在沈西珂眼里完全是色诱,她有一种想攀上去细细啃舐的冲动,好吧,她承认她很流氓。
所谓流氓,绝不是吹出来的,敢想敢做才是真性情!沈西珂把手袋往身后一抛,整个人便倾身压过去,宁丛风刚抽完烟,见她突然把整条胳膊都攀上他的脖子,微微皱了下眉,伸手摁下按钮,两扇车窗便齐刷刷的闭合,只留下躁热又轻浮的私密空间。
“这么多年,想我么?我很想你。”
她的唇在他硬涩的下颌厮磨,兰气轻吐,感受着他蜕变成男人的锋利。宁丛风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那遥远又熟悉的情愫来自这个女人不老实的手,她挂在他的脖子上,头靠在他的肩,他的喉结还是不可抑制的滚动了一下,暗骂自己没出息,咽下口水时与耳膜撞击,闷雷一样的声音霎那间将他拉回自控的边缘。
沈西珂的话只能信一半,她肯说出来的感受,多半是假的,而她不肯说的,也同样是谎言。
“想,怎么不想?”宁丛风没有看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任她攀援勾引,眼底却逐渐冷却。
我每天都在想你,想着有一天我回来了,如何让你痛不欲生…
【3】
他在说谎。
沈西珂眯起眼睛收回身,在副驾驶坐好,换做以前,她这样的撩拨必定会让他面红耳赤,从前的他是个极其传统的男孩子,就连接吻都要她暗示,床第之事更是…
彬彬有礼。
沈西珂莫名的烦躁,点了根烟叼在嘴上,用吐烟圈代替隐忍的深呼吸,“结婚不是小事,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心照不宣。
宁丛风不作声,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将车窗打开,伸手也拿过一盒淡蓝色的Dunhill,抽出一根,点燃。这种味道淡点,却让只抽薄荷味的沈西珂嫌弃的五官皱成一团。
“宁丛风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啊!谁——”准你抽烟的……
“唔!”她话还没讲完,他便倾身上来,扣住她的脑袋强行封住她的唇,他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霎时间,一口浓重的烟雾被强行渡进她口中,呛的她直咳嗽。
她挣扎,他压制,算是宽敞的车厢霎时间憋闷潮热。
宁丛风看她痴傻惊吓的样子不禁失笑,舔了舔湿亮的嘴唇,退开身,放过她,心情很好的拍了拍方向盘,发动引擎。
“去哪?”沈西珂面红耳赤的问,心里无数个小问号,这个人,是宁丛风?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去你家。”
“干吗啊?”
“提亲。”
【4】
沈西珂端着肩膀有些不安的看身旁专心开车的男人,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拄着头,侧脸的棱角在夕阳下更显迷人,浓密的睫毛下黑曜石般的眼睛闪闪发亮,虽面无表情,却似是蕴藏了许多情绪。
有的时候,爱上一个人很简单,不小心发现他的睫毛很美,不小心看到他的酒窝摄人,不小心看到他白皙干净的手玩转着一支钢笔……
或许是他俯下身帮你扣安全带,发丝之间带着清爽的香气;或许是他回过头抬手和你说再见,暖黄的路灯拉长他的影子;或许是他接过你幼稚的可爱包包背在自己身上,不怕别人指点的牵着你逛遍整个游乐园。爱上一个人只需一秒,在不小心间陷入爱河,再用一辈子,去消磨回味。
沈西珂从思绪里抽身,又问了一遍,“你要去我家见我父母?”
“嗯,我习惯明媒正娶。”
“噗!”沈西珂笑了,“还‘习惯’……你到底结过多少次婚啊!”
“……”
“停车停车!我不要回家!”沈西珂想想那个家就觉着心里烦躁,她不想让他去见那些人。
车子还在行驶中,沈西珂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上起身,探身到后座去拿手袋,宁丛风见她几乎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抿唇一笑,恶作剧似的,一脚踩上刹车。
“啊!”沈西珂没有任何防备,被巨大的惯性甩向后方,宁丛风顺势将双膝凑到她身下,准备接她入怀,没想到手一拉,她便倒在了他的腿上。
“砰”的一声闷响,脖子恰好磕在了宁丛风坚硬的膝盖上,痛的她连一个音节都再发不出来。宁丛风没想到会是这样,见到她眼神开始涣散,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把她往自己怀里挪挪。
“喂,你怎么样?”
“宁……宁丛风”沈西珂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吐字不清,“你给老娘……等着……”
说完,眼珠子一翻,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