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十一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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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给她做了个鬼脸

“你好,我是林嘉亮。”一只白白净净的手忽然闯入视线,一直低着头的徐佳娟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来人脸上带着笑意,浅浅淡淡,似有似无,颇有着耐人寻味之意。可那时候的徐佳娟还不怎么懂,在偷瞥着看了他一眼后又兀自将头埋了下去。

“我是班长,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那人再次补充道。

“恩恩。”埋着头的徐佳娟听见他的话,局促地点点头。

看见她的回应,那人笑着离去。

旁边的女生忽然捅捅她,然后低声地问:“你觉得林嘉亮怎么样?”

徐佳娟还是低着头,没说话。

“哎~”一旁的女生长长地叹息一声,“我觉得我们林嘉亮好帅啊!怎么可以这么帅!简直堪比《神雕侠侣》里的杨过。”

这边正感叹着呢,教室的前门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杨过!你给我站住!”

听见声音的女生“呸”了一声,道:“就吴涛这副地痞流氓样,还杨过?锅还差不多吧!”

徐佳娟有些想笑,可还是忍住了。

“你叫徐佳娟对吧?”女生又忽然对她的来历产生了好奇,“我叫赵璐,一直都在小甸读书的。”

徐佳娟点点头。

“哎,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兰埠镇读书的吗?怎么会转到我们小甸来?”

“我外公外婆住在这。”徐佳娟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女生点点头:“那你外公外婆住在哪边啊?”

“靠近河边……姓汤的……”

“哦,我知道了,是汤老师家啊!”赵璐笑道,“那离我家还挺近的,我们放学以后可以一起回去啊!以前都是我和丁丽丽一起回去的!”

“喏,”赵璐抬手指着前方坐着的那个矮矮小小的背影,“那个就是丁丽丽!”

徐佳娟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将那个身影记下。

赵璐正待再问什么的时候,上课的铃声响了,于是一阵吵吵嚷嚷的脚步声,在操场打闹的男生掐着点跑回来了。同时,拿着三角板、量角器和数学书的数学老师也出现在了门口。

“好,我们开始上课……”

数学老师张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平时不苟言笑,上起课来也十分认真负责,可今天因为是徐佳娟转学的第一天,所以开场也有些与以往不同。

“今天有新同学对吧?”张老师站上讲台后开口,“徐佳娟?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徐佳娟,今年十一岁,平时喜欢看书……”徐佳娟没有再说下去了。

“好,坐下吧。”张老师也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于是便让徐佳娟坐下开始讲课。

徐佳娟呆呆地坐下,正准备拿出笔记下老师上课的内容,却忽然看见坐在斜前方的男生猛地转头朝她看来,更是给她做了一个鬼脸。

徐佳娟心里咯噔一下,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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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佳娟抬头看去时,林嘉亮仍然朝着众人笑着,这样的笑容仿佛是只有他才具备。穿越近二十年的时光,这笑容仿佛从未变过,清爽明快,却不跳脱,只让人觉得仿若夏日见清溪。

一旁的赵璐已经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更是顺带着凹出个撩人的姿势:“我是赵璐。”

林嘉亮笑道:“你还是没变。”

其他人闻声已经低笑了起来,赵璐却是不以为意:“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

徐佳娟觉得林嘉亮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可嘴上却是回答着赵璐的问题:“自然记得。”

“那你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爱看言情小说,被王老师不知道没收了多少;也喜欢八卦,不管是男明星还是女明星,都能说出个道道来……”林嘉亮还真缓缓地开始罗列起来,可赵璐却受不了了,她生怕他给她抖出个什么猛料来,“停停停!算你厉害!”

林嘉亮这个人还真是焉儿坏!

“人家好歹是班长嘛!各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一旁钱多站起身来打圆场。说罢转头看向林嘉亮:“你来得迟,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拉着林嘉亮一起坐下,又让服务员再拿一份餐具,忙得不亦乐乎。

而随着林嘉亮的到来,赵璐等人的聊天对象也极好地从徐佳娟转向了林嘉亮。

“林嘉亮,你现在在干嘛呢?”赵璐隔着半张桌子问他。

待到口中的食物细细地咀嚼完毕之后,林嘉亮方才缓缓道:“公务员。”

哇!公务员啊!不愧是班长,混得就是比他们好。

“哪儿的公务员啊?”一旁的丁丽丽开口。

林嘉亮略带谦虚地笑笑:“杭州。”

还是杭州的公务员啊!徐佳娟抬起头来朝他看了一眼。

“你呢?”林嘉亮反问,而赵璐还没来得及回答呢,一旁的钱多已经急吼吼地替她回答了,“嫁了个煤老板,在家当贵妇呢!”

这话听着不禁让人觉得有些酸,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听出来了。

赵璐也不恼,好歹也是见过比这种更过分场面的人,只听得她缓缓道,“是啊,从小爱美还是有用的,你瞧,现在嫁了个穷酸的煤老板,还能回来瞧瞧你们。”

“这还叫穷酸啊?”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徐佳娟忽然开口,“一身的名牌到这来哭穷,真的是找打!”说着就作势打她,却被赵璐躲开了。

既然要酸,那就让你酸个够!

对上赵璐感激的眼神,徐佳娟朝她微不可查地眨眨眼。

林嘉亮看着隔着半张桌子的徐佳娟,心中觉得有些涩涩的,不知道是该喜该悲。方才只觉得她的模样不似从前了,面部的线条变得比从前柔和了不少。现在她一开口,他才真实地感觉到,她变了,变得不似从前了。

从前的徐佳娟,挺着个背,就算是被人欺负了,嘴里也蹦不出一句和软的话来,倔强或者说高傲得像是一头牛。那个女生,乍看像是男生,说起话来一板一眼,丁是丁卯是卯的。别人从她这讨不到好去,她也不想着从别人那讨到好。

可如今,青涩褪去,坚毅深潜,她会说出这么和和软软的话来,也会帮着别人解围,也会更进一步地刺一刺对手。林嘉亮忽然又觉得她没有变,想到这,他原先有些皱起的眉头,又缓缓舒展开来了。

“我求饶,我认错!”另一边,丁丽丽劝阻着赵璐和徐佳娟,终于让赵璐说出告饶的话来,场面也随着她们打闹的结束而逐渐安静下来。

一旁的汪俊忽然感叹道:“想不到你们女生的感情还能这么好,哎!”

“怎么?难不成咱们男人之间的感情不好?”跟老婆咬耳朵的吴涛忽然开口,嗓门有些大,倒是震得丁丽丽身体一抖。

“你怎么那么大嗓门?”郑小晴低声抱怨,“都吓着你同学了。”

吴涛挠挠脑袋笑笑。

另一边,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赵璐却忽然发现了一直默默坐着的孙晓莲:“晓莲,原来你也在啊!”

徐佳娟转头看去,只见以前的同学整个人缩在位置上,仿佛就想从此瑟缩下去,让所有人都发现不了她一般。徐佳娟心中微微一疼,以前那个活泼跳脱的孙晓莲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孙晓莲缓缓抬起头来,朝着赵璐勉力一笑。

赵璐似乎也觉察出她身上的异样,于是便将她旁边坐着的人赶走,自己坐在了孙晓莲的身边。之后,赵璐一直低着头,跟着孙晓莲悄悄地说着话。其他人刚开始还注意他们俩的异样,后面也就逐渐自己聊开了,直到一声抑制不住的哭声打破了热闹。

徐佳娟还以为是孙晓莲哭了,却不像是赵璐那个活泼分子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朝着徐佳娟和丁丽丽招手:“佳娟,丽丽,快来快来!”

徐佳娟和丁丽丽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茫然,然后又慌忙朝着她那边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