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嬷嬷昂着头,“奴婢忠心为主,莫非在国公爷眼里,也是错吗?”
罗隐冷笑一声,“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你丈夫身体康健,按理活个七八十岁都不成问题,为何一个小小的风寒就会要了他的性命。还有你的公婆,也是长年劳作,身体健康的人。一年到头,连个咳嗽都没有的人,却会在两三年相继过世。全嬷嬷,我从不相信什么巧合意外,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有人精心计划好的一场阴谋。而且我已经派人去开棺验尸,相信很快你的丈夫你的公婆,他们的死因就会真相大白。”
全嬷嬷苍白着一张脸,“国公爷不能这么做。就算他们是奴仆,也是有尊严的。亵渎亡灵,是会被天谴的。”
“是吗?”罗隐冷冷一笑,“真有天谴的话,第一个该杀的人就是杀赵家满门的你。”
“不,不是的。他们都是意外死亡,同我没关系。”全嬷嬷紧张的说道,“不知奴婢哪里得罪了国公爷和夫人,为何你们非要将这些罪名安插在奴婢头上。奴婢是冤枉的。”
罗隐又说道:“你同你的婶娘卖身进入孟家的时候,说是全州人士,因你们的口音也似那边的,所以没人怀疑。但是嬷嬷可别忘了,本国公以前可是领着青衣卫,转伺情报刺探。据本国公派人调查所知,全州府上下,姓全的有五家,但是没有一家人,祖上有人到京城卖身为奴。全嬷嬷,你究竟是谁,来自何处,有何目的。到现在还不老实交代,你是想逼本国公大刑伺候吗?”
“哈哈哈……”全嬷嬷突然大笑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也跟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想到几十年前的老黄历,国公爷都能查出来,果然不愧是青衣卫头子。”
这话说的真难听,沈静秋同情的朝罗隐看了眼。
罗隐面无表情的看着全嬷嬷,“这么说从一开始,你们就是有目的的接近老夫人。”
全嬷嬷似笑非笑的看着罗隐,眼中带着轻蔑之意,“是啊。一得知老夫人同国公府定了亲,我就安排进了孟府。好不容易取得了老夫人的信任,谁知道孟家老祖宗竟然私下里偷偷同老夫人说,打算安排我做通房丫头。没这回事的话,老夫人一开始也不会防备着我。不过这样也来,有跑腿的机会,总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也会去往各处别人不能去的地方。”
沈静秋撇过脸,怀疑是一回事,听到全嬷嬷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想想看,身边相伴几十年的老人,竟然是别人精心安排到身边的间谍,这种心情,难以言表。幸好老夫人已经记忆错乱,如此一辈子都不用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想来人也会活得更轻松。
罗隐问道:“处心积虑的来到老夫人身边,究竟所为何事,是谁安排你来的。”
全嬷嬷目光迷茫,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究竟是谁安排我接近老夫人,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听命行事。至于目的嘛,自然是针对你们国公府。”全嬷嬷嘲讽一笑,似乎是在讥笑罗隐的愚蠢。
罗隐捏紧了椅子扶手,青筋突出,表情凝重的问道:“祠堂里面的那个诅咒,是不是你放的?我的父母兄嫂是不是你害死的?”
全嬷嬷哈哈大笑起来,“国公爷现在才来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点。”
罗隐突然暴起,伸手掐住全嬷嬷的脖颈,咬牙切齿的问道:“告诉我,究竟是谁让你谋害我的家人。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全嬷嬷脸色发紫,眼睛突起,双手紧紧的掰扯着罗隐的手,她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沈静秋赶紧拉住罗隐,可是罗隐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时间沈静秋竟然奈何不了罗隐。沈静秋冲罗隐大喊,“她快要死了,她要是死了,你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罗隐突然放开全嬷嬷,脸上还带着尚未退去的怒气。全嬷嬷双手捂住脖颈,剧烈的咳嗽。刚才那一瞬间,面对死亡到来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怕了。她丝毫不怀疑,罗隐会杀了她。身份被拆穿,她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全嬷嬷一边咳嗽一边笑着,“多谢夫人救我一命。在国公府为奴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沈静秋冷笑说道:“但是你却害死了大老爷一家人,还下毒谋害老夫人。或许还有别的事情,是我们还没有查出来的。”
全嬷嬷苦笑着,“既然你们那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我不妨就告诉你们。当年大老爷在外征战,纵横沙场,所向无敌,被世人称之为战神。而大老爷也继承了大老爷的衣钵,是个响当当的汉子。”
全嬷嬷越是这么说,罗隐的心就越痛。他比起父兄差远了,可是那些出色的亲人全都死于非命,只留下他这个最无能的人苟活在世上。
全嬷嬷望着罗隐,说道:“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上面要我做什么,只是让我弄到大房任何一个人的鲜血。国公爷可能已经不记得,你四岁那年摔倒了,出了很多血,是奴婢亲自照顾你,替你包扎,顺便也就弄到了你的鲜血。”
罗隐牙齿咯咯咯的响,双手捏成拳头,差一点就要一拳头打在全嬷嬷的脸上。
全嬷嬷继续说道:“将血交出去之后半年,有人拿来一个漆黑的木头人,上面刻着大房一家人的姓名,除了太子妃以外。我接到命令,必须将木头人放在罗家祠堂内。于是我趁着出门跑腿的机会,将那东西安置在了祠堂内。后面几年陆陆续续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明白那玩意有什么用,直到大老爷和大少爷先后死在战场上,我才真正明白过来。”
罗隐一拳头砸在桌面上,“你身后的人是谁,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全嬷嬷摇头,苦笑说道:“我不知道。一直以来同我联系的人,就是那位留在孟家,我名义上的婶娘。婶娘从来没有告诉我,我们究竟听命与谁,究竟为谁做事。就连我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生下来就没有父母,是婶娘将我养大。婶娘过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同我联系过。直到一个月前,突然又有人联系我,要我给老夫人的药里下药,还将药材放在了我的房里。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那位联系我的人。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这些年在老夫人身边当差,我很感激老夫人对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