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修阴沉着一张脸,问罗隐,“五郎,这是你的意思?”
罗隐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罗修的指责。
罗修冷哼一声,“父亲,你如何看待五郎媳妇?”
国公爷捋着胡须,沉思片刻,“先听听里面怎么说。”
女席这边,罗张氏一张脸毫无血色,阴沉得有些吓人。“沈氏,切莫嚣张,嚣张的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沈静秋笑了笑,笑容很淡,说话之前先朝屏风方向看了一眼,“二婶娘,我们说了这么多,而且并没有压低音量,不出意外爷们们全都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内容。这么长时间了,为何男人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二婶娘是不是该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罗张氏急切的问道。
沈静秋浅浅一笑,“那是因为,国公爷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支持我。所以,二婶娘你输了。”
罗张氏急促的呼吸,“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罗张氏起身离席,推开挡住两边视线的屏风,“老爷子,你告诉儿媳,五郎媳妇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儿媳管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夺了我的管家权利。就算要夺了我的权利,事先也该同我打声招呼吧。放任五郎媳妇这样做,儿媳不服。”
罗修板着一张脸,看向罗隐,“五郎,你是不是该同大家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好解释的。”罗隐冷着脸说道,“静秋是世子夫人,是大房的人。她管家天经地义,任谁也不能说不合适。还有,静秋已经多给了二婶娘三年的时间,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罗张氏指着罗隐,心口剧烈起伏,“你,你……你们夫妻两人还真是一个德行,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照着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们两口子吗?”
“难道不该感谢吗?”沈静秋起身,走了出来。“我同五郎成亲三年,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有无数的机会要回管家权,但是我没有。这是我们大房对二婶娘这么多年辛苦管家的报答。如今三年过去,二婶娘该有的已经有了,所以是时候将管家权利交出来。”
顿了顿,沈静秋又说道:“有两种办法,供二婶娘选择。一种是我之前提议的,输得漂亮。二婶娘大大方方的将账本钥匙人手都交给我,我也会给足二婶娘面子,如此皆大欢喜。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相处。第二种办法,二婶娘拒不配合,侄儿媳妇只能采取强硬手段。到时候,二婶娘要是被人落了面子,可别怪侄儿媳妇事先没打招呼。”
罗张氏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你,你……请老爷子替儿媳做主。”
罗修冷着一张脸,朝国公爷看去,“父亲,请你说句话。”
国公爷轻咳一声,“关于管家的事情,的确该由大房来管。要不这样吧,五郎媳妇,你多给你二婶娘几天时间,让她将事情理一遍,到时候也好交接。”
罗张氏脸色苍白,眼看就要昏倒,沈静秋随手一扶,总算让罗张氏缓过神来。沈静秋笑道,“孙媳妇听老爷子的安排,那就再给二婶娘十天的时间。十天后,我再来同二婶娘办理交接手续。二婶娘,你没事吧。要不要侄儿媳妇扶着你下去休息。”
“你走开!”罗张氏一把推开沈静秋,指着对方,怒斥,“你这个,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你……”
“够了,闭嘴吧。”罗修干脆打断罗张氏,“这饭没法吃了,老爷子,儿子告退。”说完,拉着罗张氏急速离去。
罗修一走,二房的人也都纷纷起身离去,这场家宴也就没法再继续下去。
三老爷罗保喝了一口鸡汤,突然出声说道:“大房管家名正言顺,老爷子,儿子对此事没意见。不过儿子认为有件事情需得先说清楚,二房管家这么多年,肯定贪墨了不少好东西。老爷子,是不是该让二房吐出一部分,我们三房这些年过的苦哈哈的,也该分润一点吧。”
“胡说八道。”国公爷罗达怒斥,“什么苦哈哈,什么分润?难道这些年少了你们三房的吃喝吗?你整日里斗鸡走狗,难道那些银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简直是不知所谓。”
罗保呵呵一笑,“老爷子不乐意就算了。儿子不过是随口一说,老爷子何必当着大家的面骂儿子。好歹儿子也是做祖父的人,老爷子总要给点面子吧。”
“哼。自个没脸没皮的,还想指望别人给你面子。”国公爷没好气的说道。
罗王氏赶紧拉住罗保,让罗保不要继续说下去。罗王氏冲大家尴尬一笑,“老爷子,相公他喝多了,说了胡话,还请老爷子不要放在心上。儿媳这就将他带回去。”
罗王氏拉着罗保赶紧离去,三房的其他人也跟着走了。
花厅就剩下国公爷,罗隐,沈静秋,还有什么都不懂的朝哥儿。
国公爷看着朝哥儿,露出慈爱的笑容,“将孩子抱过来,让老夫看看。”
奶娘得了沈静秋的许可,这才抱着孩子来到国公爷跟前。国公爷仔细打量朝哥儿的面容,暗自点头,“这个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好好教养,将来必成大器。”
沈静秋福了福身,“谢老爷子的吉言。”
国公爷看着沈静秋和罗隐两口子,“你们两人啊,将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的,真是一日不得消停。”
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祖父的指责,孙儿不能认同。若是祖父从一开始,就断绝了某些人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情。至于管家权的问题,凡是涉及到权利的事情,无论权利大小,都免不了一场斗争。我以为祖父应该见怪不怪,早有准备。”
国公爷罗达吹胡子瞪眼,“你是反过来指责老夫?”
“孙儿不敢。”罗隐一本正经的说道,“孙儿只是实话实说,若是说了不中听的话,还请祖父见谅。”
“你们两人啊!”国公爷看着罗隐,又看了眼沈静秋,“都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可是他们都是你们的亲人,至于闹到这钟程度吗?五郎媳妇,你想要管家权,可以有许多办法。为什么非得要在今天闹起来,闹得你二婶娘下不来台,你就高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