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秋满头大汗,双目紧闭。此时此刻,她并不知道,挂在脖颈上的,那个不起眼的,颜色暗沉的珠子,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一股巨大的灵力,突然涌入沈静秋的身体里,游走于四肢百骸,每一处经脉,每一寸肌肤。它就如同一个救世主一样,开始冲刷沈静秋的身体,扩宽她的经脉,让灵力游走得更为顺畅。
沈静秋在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此刻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就仿佛是获得了新生,浑身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只是阵痛越来越频繁,只怕等不到天亮,孩子就会生出来。在破庙里,除了她没有一个活人,孤零零一个人生下孩子,光是想一想都觉着凄凉。
沈静秋慢慢的躺下,张开双腿,心中默念着生孩子的相关注意事项。就在太阳从天边跳出来的那一刻,破庙里传出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与此同时,一股阴寒之气破体而出,随之消失在虚无中。
沈静秋从地上坐起来,拿起剪刀一刀剪断脐带。看了看孩子的小豆丁,果然是个儿子。用棉布轻轻擦拭孩子全身,然后又用干净的棉布将孩子包裹起来。将孩子抱在怀里,沈静秋撩开衣服,给孩子喂下第一口奶。
瞧他这小样,多有劲头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孩子还能平安生下来,不得不说,孩子的生命力很顽强。
亲亲孩子的小额头,将孩子放在身旁。沈静秋开始练气打坐。
“哈哈……老夫终于找到你了。咦,竟然连孩子都生了出来,可真够快的。瞧瞧,这孩子的灵魂多干净啊,简直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周一道大笑着走进破庙,一看到放在地上的婴孩,眼睛都直了。周一道舔了舔嘴唇,“真是诱人无比的美味,灵魂纯净又隐含了无穷的力量。老夫有这等好运,老天爷果然待老夫不薄。”周一道朝孩子伸出了罪恶之手,他一定要吃了孩子的魂魄,将孩子的尸身用来炼药。
沈静秋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森冷,“不怕死的话,你尽管试试看。”
周一道哈哈大笑,笑的极为嚣张。全天下,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沈静秋,今日不仅是你的死期,更是你儿子的死期。你瞧瞧你儿子,多美味啊。他的灵魂那样的纯净,他的身体将是最好的药引。你放心,老夫一定会利用好你儿子身体的每一寸,保证他的灵魂他的身体都将成为最完美的补药。”
“是吗?”沈静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周一道,“本想饶你一命,可是你偏要撞上来。如此一来,本夫人只能让你死在这里。”
“哈哈……沈静秋,你能说出这样的大话,老夫真是佩服你的勇气。你放心,老夫绝对不会让你痛快的死去。老夫会让你睁大了眼睛,亲眼看着你的儿子是怎么死在老夫的手里,他的魂魄是如何滋养老夫的身体,他的肉身又是如何变成最上等的药引。哈哈……”
啪……沈静秋神奇的抽出一根鞭子,突然朝嚣张大笑的周一道抽去。周一道吃了一惊,连忙后退,惊疑不定的盯着沈静秋手中的鞭子,“这是什么鞭子?谁给你的?”
沈静秋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打魂鞭,专打世间万物魂魄。周一道,你的死期到了。”
啪啪啪……沈静秋突然跃上半空中,手中鞭子挥舞,一共三鞭,全抽在周一道的三魂七魄之上。
周一道大惊失色,魂魄离体,非同小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怎么可能甘心放弃。提起手中的剑,怒吼一声,“沈静秋,你杀不死我的。今日才是你的死期。”
沈静秋冷冷一笑,“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啪啪啪,又是三鞭,每一鞭都准确的抽打在周一道脆弱的魂魄上。周一道的魂魄同罗一的身体,即将分离,只差最后一鞭子。只要最后一鞭抽下去,周一道又将变成孤魂野鬼。周一道的魂魄充满了愤怒和无尽的痛苦,他在挣扎,他不甘心。老天爷不可能每一次都站在沈静秋这一边。什么狗屁打魂鞭,绝对不是真的。
沈静秋残酷一笑,最后一鞭下去,周一道的魂魄同罗一的身体彻底分离。
眼看周一道的魂魄就要逃离,沈静秋连抽三鞭,抽向空中虚影。虚影扭曲纠缠,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
沈静秋挥出最后一鞭,魂魄分离,烟消云散。沈静秋怔愣的看着手中的鞭子,依旧是乌黑不起眼,可是光泽透亮,比之一开始的暗沉模样,明显不同。沈静秋抬起头,看向虚空,心中突然一紧,她意识到,周一道的魂魄并没有烟消云散,而是被这根打魂鞭给吞没了。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沈静秋心中惧怕,连连后退。突然力竭倒地,浑身抽搐。成功诛杀周一道,却也让她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孩子就在身边,发出小猫一样的哭声。沈静秋努力的想要抬起一根手指头,可是她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她感觉越来越昏沉,眼睛茫然四顾,颠倒了黑白天地,仿佛整个世界已经离她远去。
“在这里,找到了。启禀太子妃殿下,世子夫人就在破庙里。”
沈静秋努力睁大了眼睛,有人在耳边呼喊她,是谁,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的眼睛越来越沉重,为什么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最后,沈静秋不甘心的昏了过去。
光启三十一年,早春。
罗家京城郊外别院内,春意盎然,满园飘香。桃花树下,一个身形清瘦的男子,安静的坐在一张轮椅上。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的挽着,一部分披散在肩头,如同一幅泼墨画。男子身着白色宽袍单衣,脚踩一双木屐。一阵微风吹过,带起宽大的衣袖。几朵桃花瓣慢悠悠的飘落下来,落在了男子的头上,成为最佳的点缀。
一位身穿水蓝色高腰襦裙,身披白纱小披肩的的绝色女子,从垂花门走了进来。女子看见男子,呼吸蓦地一顿。她放轻了脚步,慢慢的来到男子的身后。
女子脸上显得很犹豫,双手抖动了两下,这才轻轻的搭在男子的肩头,“天气还有些凉,不如去书房吧。一个人坐在这里,不觉着无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