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夫人嘴唇抖动了两下,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怒斥单嬷嬷,“你这个狗才,亏得老身这么信任你,你竟然阳奉阴违,将老身的话全当做耳边风。敢作敢当,既然敢偷盗国公府的财物,不处置你不能服众。来人,将这老奴拉下去狠狠的打,打死了事。”
单嬷嬷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一脸灰白的望着罗老夫人,分明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机灵的婆子赶紧将单嬷嬷的嘴巴赌起来,以免她说出不恰当的话。单嬷嬷被压在条凳上,被绳子绑了起来。两个粗壮的婆子手持水火棍,一棍接着一棍的打下去。区区三四棍,已经血浸衣衫,单嬷嬷本人满身的冷汗。
躲在人群中的罗蕊,有些不忍。再不满单嬷嬷,那也是陪着她数年的老人。就在她要站出去替单嬷嬷求情的时候,江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罗蕊,并且顺势捂住了罗蕊的嘴巴。江瑶小声的问罗蕊,“蕊姐儿,你这一出去,夫人的全盘谋划可就彻底完了。你也不忍心看到夫人功亏一篑吧。再说了,那单嬷嬷死不足惜。她那样的人,丢到衙门里去,是要受剐刑的。蕊姐儿是想单嬷嬷被人一刀一刀慢慢杀死,还是想让她挨板子,死的痛快一点。”
罗蕊一脸纠结痛苦,“我不忍心看下去。那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
“不忍心看那就不要看。”
罗蕊趴在江瑶的肩膀上,无声哭泣。平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识了现实的残酷血腥,罗蕊承受不了,无奈选择了逃避。
十几板子下去,单嬷嬷早就血肉模糊,只靠着最后一口气吊着。条凳周围,血流成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罗老夫人突然出声,“留人在这里料理干净。其余人随老身去东院。”
罗老夫人又朝沈静秋看去,“五郎媳妇,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沈静秋笑了笑,“老夫人要查看东院,孙媳妇岂敢不从。只是有个问题,孙媳妇想要问清楚。若是检查结果证明了孙媳妇的清白,又当如何?孙媳妇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不是也该给一点补偿。”
罗老夫人冷笑一声,“等证明你清白后再说这话不迟。”
罗老夫人打头,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朝东院而去。
夏月等丫头着急得不行,急切的问道,“夫人,要不要奴婢们做什么。”
沈静秋笑了笑,“不用。只需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沈静秋陪着罗老夫人,还有罗张氏,罗王氏等人来到东院。东院的婆子们如临大敌,连在外院当差的侍卫们都被惊动了。侍卫头领来见沈静秋,“夫人,需要属下做什么,尽管吩咐。”
沈静秋点点头,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将这里给我看起来。仔细盯着每一个人,以免咱们院子里多出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当然也要防备着院子里少了物件。”
罗老夫人怒斥,“放肆!老身岂是如此下作的人。”
沈静秋屈膝行礼,“老夫人误会了。孙媳妇的意思是让侍卫们盯着那些下人。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孙媳妇先小人后君子,也免得后面闹出纠纷,大家都说不清楚。”
罗老夫人冷哼一声,“老身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耍多少花样。来人,给老身搜。凡是单子上没有的,都给老身搬出来。”
“奴婢遵命。”
那些婆子们如狼似虎,冲进了东院几个主要院落。夏月她们则组织东院的丫头婆子们监视老夫人的那些人,免得她们将屋里的摆件打坏了。
沈静秋命人端来几把椅子,招呼罗老夫人,罗张氏等人坐下等候。沈静秋就陪坐在罗老夫人身边,双手奉上香茗。“老夫人喝茶。孙媳妇进门也有些日子了,老夫人还是第一次到东院来,孙媳妇倍感荣幸。”
罗老夫人放下茶杯,意味不明的盯着沈静秋看。
沈静秋镇定的很,罗老夫人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名堂来,怕是失望了。
罗老夫人果然有些失望。不得不承认,沈静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单是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就好比其他几个孙媳妇,若是遇到同样的事情,难免心慌意乱,本没有做错事情,在旁人的步步紧逼下,也会变得心虚不安。唯独沈静秋,自始至终,她都是镇定如初,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一样。
若是罗老夫人性子没那么古怪,对人稍微公允一点,一定会对沈静秋的表现满意。这才是身为世子夫人该有的气度和风范。可是偏偏沈静秋的手段都是用在她本人身上,无论如何罗老夫人都不可能公允的看待沈静秋。也因此,沈静秋越是表现得镇定,罗老夫人就越发的厌恶,恨不得拿个什么玩意将沈静秋那张脸给蒙起来。
罗老夫人带来的婆子,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翻遍东院的每一个角落。要不是江瑶她们带着人在旁边监督,加上侍卫们个个跟防贼一样的目光,那些婆子们早就东院给翻了个底朝天。不过就算有人盯着,东院也难以避免被人蹂躏了一通,看上去极为狼狈。
地面上摆放了不少瓷器玉件,还有一些稀罕的玩意。钟嬷嬷对罗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这些都不在名单上。”
罗老夫人顿时就笑了起来,“五郎媳妇,这些不在名单上的物件,你如何解释?”
沈静秋淡漠一笑,“老夫人,在说这件事情之前,还是先让那些婆子们都退出来吧。不然,一会伤着了她们,孙媳妇可不负责的。”
只见侍卫们拔出腰刀,就准备驱赶那些还不死心,还想乱来一通的婆子们。
罗老夫人怒斥,“都给我住手。全部退下。当着老身的面,还敢乱来,谁给你们的胆子。”
沈静秋对侍卫们微微点头示意,侍卫们才肯退下。至于那些婆子们,同样很不不甘心的退了出来。
罗老夫人端起茶杯,冷笑一声,“五郎媳妇,说吧,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若是说不出一个子丑卯寅来,那就别怪老身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