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按理说,那家伙如今可是势力冲天才对——军统部副阁领,九公主的未婚夫,岳父是权高位重的端王殿下,大周天朝更是直接表明了亲近他的立场。
可是,看他那样子,却好像处处受压迫?
“因为,一旦他组建了这支军队,那么,现在他带出去的,就不会是他父亲的四旗军,而且,组建的军队,还将成为皇上手中对付司空府的筹码,那个小家伙会甘愿成为皇上手里的那一颗棋子吗?”
幸崎天大人眼里浮现出了一道赞赏,“要是我们,恐怕都会迫不及待的组建自己的势力,企图丰满自己的羽翼,只有他能这么有耐心的隐忍下来,反而将企图控制他的皇上跟司空曙都变成他手里的棋子,这样的心计,实在是太可怕了……”
“大人,阿堇他……”
“本王很幸运,当初没有因为他父亲的事情,跟他疏远,不然现在,恐怕……”
说道这里,幸崎天忽然想起当初他杀出皇城的那一幕,当时他却是是觉得很惊讶为何帝北太子出现得那么巧,现在想来,恐怕是司空堇安排好的,不然那一夜,他们即便能离开皇城,也将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季无歌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天,要是没有阿堇,恐怕皇城早就血流成河,我们无数的兄弟姐妹都会在那场变动中倒下,正是因为她,这场变动才变得那么微妙,恐怕没有多少个人知道,是阿堇在暗地里无比艰险的救了他们一命。”
“嗯,柳氏一族如今跟皇上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司空府被拖下水,皇城里的波涛暗涌可不小,难为你皇城里的那位兄弟。”
“唐靖尧是只狡猾的狐狸,懂得怎么明哲保身。对了大人,上次你要末将查的那个圣澜江边助我们脱险的黑衣斗笠人,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那个好像突然凭空消失了,要想知道那人的身份,恐怕要等见到阿堇亲自问阿堇了。”
“既然查不到,那就算了,那样的高人要是不想出现,我们如此查他,反倒引起他的反感。”
“是,大人!”
季无歌的声音落下,门外便传来一阵铿锵的脚步声,二人下意识的转过头,正好看到一身灰色劲装,披着狐裘披风的幸拂画英姿飒爽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父王,季大哥!”
幸拂画将头上的风帽拉下,露出一张被冻得绯红的绝色小脸。
“是画儿回来了!”
幸崎天慈爱的笑了笑,指了指塌边的燃烧的壁炉,“过来坐吧,烤烤火,外面还挺冷的。”
“见过公主殿下!”
季无歌刚想起身拜道,却被幸拂画微笑的伸手阻止了,“父王也不是外人,自己人叫名字就好了,不然叫我阿九也行,反正我本来就是排第九的,刚刚回来就听说你们两人在书房,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一些宵夜,季大哥也不急着回去吧。”
“谢过九公主,末将还有事,就不打扰您跟大人了,先告退了!”
季无歌起身告别,看了幸崎天一眼,见幸崎天默许的点头,然后便退了下去。
“最近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这几日忙,就没过军营那边视察,听无歌说,你似乎表现还可以。”幸崎天关切的问道。
“还好,就是每天要熟读那么多的兵书,了解各地的地形文化什么的,感觉比以前跟宫里的嬷嬷修习功课还要累。”
幸拂画接过幸崎天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忍不住抱怨道。
“你以为想做一个出色的谋臣有那么容易?放眼整个风云,哪个谋臣学士不是学富五车,读遍天下圣贤书的?”
“堇哥哥就不是!但是他比谁都厉害!”
幸拂画不服气的辩解道,一说到自己的心上人,她脸上就染上一道绯红,眼神也莫名的变得温柔如水,“不过,我一定会努力追上堇哥哥的步伐,一定的!”
闻言,幸崎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清瘦的大手一伸,轻轻的摸了摸幸拂画的小脑袋,看着幸拂画的眼睛忽然浮现出些许的迷离而怅惘来,叹息道,“画儿,你长大了,跟你母妃也越来越像,当年,你母妃也总说父王在她眼里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转眼,快十七年了,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幸拂画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父王回忆起母妃,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母妃……
“父王,母妃知道您这些年一直思念她至今,她一定会很欣慰而幸福的。”
“人都去了,哪里知道还会不会感受得到?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你回来了,看来那些兵书你也看得差不多,明天开始,你就跟在父王身边吧,上一次战场,顶过你读很多本兵法。”
“嗯……”
暮春时节,天气依稀寒冷,抬头往天空上一看,却隐隐能感觉到阴霾的天空里到处飘荡一股潮湿的水汽,几场朦胧的春雨淅沥沥的下来,沉寂了长达半年的冰天雪地也开始有了慢慢融化的趋势。
冰城是快扛不住了,司空大人只好下令将士跟百姓们重新在废墟之上建起新的村庄,经过这么一场灾难之后,百姓却是相信了司空大人那什么《明天会更好》《团结就是力量》等等一些精彩鼓动演说,对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信心和希望。
司空大人用掠夺来的钱财从大雍内部置办了很多小麦高粱种子,分发到百姓的手中,还给他们每户分送了两只小羔羊,这一举动博得了西北百姓们热情拥戴,为了答谢这位如同他们再造父母般的恩人,百姓们纷纷劝自己的孩子加入四旗军,追随司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