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额上冒着豆大的冷汗,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风扬,你应该知道本殿的规矩。本殿的行踪你跟苏将军最清楚,你想让本殿怎么赏赐你?”
帝北尊平淡冷静的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请恕罪!皇后娘娘身体抱恙,陛下跟朝中大臣都希望殿下能早日登基,所以……”
“所以你自作主张将本殿的行踪告知母后?”
帝北尊冷笑。
他之所以让苏将军直接走陆路,自己坐商船从水路走,连旌旗也没有升起,目的就是避开父皇跟天下人的眼线,秘密前往南梁,整顿兵马企图逼近西川山脉,待时机拿下大周边境的最后一个中小国,蜀国,整片东大陆就是大周的天下。
而不是被那些蠢货逼着登基,纳妃,坐镇帝都!
“请太子殿下息怒,属下……”
“你跟本殿的第一天起,本殿就给过你选择。”
帝北尊平淡的语气依然冷静至极,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狠戾,“你跟在本殿身边多年,你知道本殿的手段。”
“太子殿……噗!”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强劲的行风猛然轰来,风扬完全无法避开,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顿时飞起,狠狠的撞在门上,只听到‘啪’的一声,外头传来了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
“回到帝都还能见到你,本殿就给你一次机会。”
淡漠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清晰的传入风扬的耳中,在自己被冰冷的江水吞没的那一刻,风扬却对出手之人没有半点怨恨,心中涌现出最多的却是无限的敬慕与疯狂的执着。
这样冷狠睿智尊贵优雅,从来不会区分好人坏人,只会将人的立场分成敌友两方的男人,才有资格让他们一辈子臣服拥戴,让追随他的人变得疯狂,即便他对他们出手,他们却也心甘情愿一生追随。
对敌,阴狠残酷。
对友,关怀备至。
他这一掌,已经是给了他风扬机会,不然,命丧当场是避免不了的。
“升起幡旗,全速起航。”
许久之后,帝北尊才下令……
回到皇城,天已经黑了下去,司空堇找了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然后去希尔顿饭店喝酒。
自己一个人。
希尔顿已经人满为患,司空堇也随便找了一个僻静的靠窗位置坐了下来,叫上几坛美酒跟一些好菜,自己百无聊赖的喝着。
秀气的脸上染着一抹淡淡的深沉与黯然,不难看出,她此时的心情有些压抑,平日里那双狡黠的眼神也被那冷静沉寂所替代。
她倒上酒,漫不经心的喝下几杯,眼前忽然浮现出帝北尊刚刚转身离开时的那张波澜无惊冷艳妖冶的俊脸,还有那般复杂深邃的眼神。
“长了一张男人看了嫉妒,女人看了疯狂,美得摄人心魄的妖脸,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帝北尊,妖精!”
司空堇低低自喃,微微举起酒杯,淡淡的望着对面的空位,仿佛看到帝北尊就坐在自己对面,正用他那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此去经纶,离别容易,相聚艰难,谁又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之前答应了司空墨尽快去看他,不是也没有做到吗?
身不由己的在这时代的漩涡之中苦苦挣扎,滚打,无法主宰这乱世风云,只能咬牙追上时代的步伐和潮流,在这场滂沱的泥泞之中踽踽独行。
骄傲的人决不轻易低头认输,为了守护自己的信仰,她亦能坦荡的将自己的生命押上赌桌,来一场人生不羁的放逐。
这就是她——
司空堇!
嘴角勾出一道淡淡的冷笑,仰头又是喝下一杯,正想执起筷子品尝菜肴,不想,对面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好久不见,司空大人!”
拓拔钰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径直在司空堇对面坐了下来。
司空堇一怔,眼底深处迅速的闪过一道阴郁的狠厉,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察觉,秀眉轻轻一挑,脸上便勾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来。
“好久不见,三皇子!”
她扫了窗外皎洁的月色一眼,闲适的取过一只空杯,慢慢的满上酒,一边淡淡道,“如此月色,既然来了,就对酌几杯罢。”
说着,将满上的酒送至拓拔钰跟前。
拓拔钰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了司空堇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低声笑道,“这顿是司空大人请的吗?”
司空堇扬了扬眉,对着他举杯,笑道,“那是自然,三皇子来我大雍多日,跟我也算是有些缘分,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是也应该的。”
拓拔钰笑而不答,也举起酒杯,豪爽的干下了一杯。
司空堇搁下酒杯,执起筷子指了指菜,示意拓拔钰随意,自己则是毫不拘束的动筷。
然而,一连吃了几口菜,倒也没见对面的拓拔钰动筷,他只是优雅的执起酒壶默默的倒酒。
司空堇也不理他,径自的吃菜,喝酒。
两人便是这么沉默着。
她吃饭喝酒,拓拔钰看着她吃,时而抿上一口酒,时而给她倒酒。
“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许久之后,拓拔钰终于打破沉寂,低声问道,温润的眼神里蕴含着淡淡的关切,“我不知道那人是你……”
此话落下许久,却不见对面的司空堇有任何的反应。
“司空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