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阵窃笑,心想,郭德纲的相声也很贴近生活嘛!
就这样,我们有说有笑的走了大约将近一天的时间,按照之前许韶的计算,我们本应走出了孽镜地狱才对,但我们始终没有看见所对应的城门。问许韶怎么回事,他尴尬的说可能是因为他腿脚不好的过,才导致我们的进度慢了。
说话间,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如同水面一般的城墙,拦住了我们几人的去路。
“这是什么?”向我们左右看去,墙面呈弧面向两边蔓延,一眼望不到尽头,水面一般的墙面映出了我们几人的影子,我不禁好奇的问道:“这是水面还是镜面?”
我伸手想在墙面上摸一把,结果手却穿过了墙面,就像探进了水中一样,大惊之下我急忙收回了手指,惊讶道:“怎么回事?”
许韶同样一头雾水的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孽镜地狱都是镜子一样的东西,还知道大概的范围,具体里面有些什么就不清楚了,我今天也是头一次来。”
破全白了他一眼道:“头一次来就敢领着我们往里闯,你是不是想让我们都折在里面?”
许韶急忙摇头说:“没,我以前也就是在城门口往里猫过两眼,根本没有深入过,谁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一面墙呢?”
“我看看……”西西说着话,就把手也伸进了墙面,由于西西的动作很快,墙面如同水面一样被激起了一圈圈的圆晕,可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怪叫一声,像是被人拉了一把似的,扑进了墙面。
这诡异的墙面和水面没有任何区别,当西西扑进墙面后激起一朵很大的水花,水花极其诡异的与墙面呈垂直角度横向溅起,然后又像在万有引力作用下一般笔直落入墙面,一道道水纹逐渐消失之后,墙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怎么回事?”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边的西西就没了踪影。
其他人也焦急万分的朝着对面的倒影中张望,可除了我们几人的身影外,什么也看不见。
“里面是什么?”我一把将许韶拖到了面前,揪着他的衣服逼问道,“你最好别再耍什么幺蛾子,不然我当场就废了你!”
破全把我拉开说:“应该跟他没关系。”
许韶带着哭腔说:“大哥,别开玩笑了,你看我这样还能耍出什么幺蛾子啊?天可怜见,我现在除了跟着神医治疗我这老腰杆子,我真的没别的企图啊!”
破全表情凝重的说道:“你知道这后面是什么吗?”
许韶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头一次见这东西,以往只是听说沿着走廊就能走出孽镜地狱,但没听说这中间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管不了这么多了,咱们也赶紧进去吧!”我实在是担心西西,也不知道这丫头自己在里面会遇上什么,毕竟这不是在人间道,这里很多因素都是我们所不了解的,万一遇上“春鸽”级人物,她那脾气别再吃了亏。
“别冲动!”破全急忙拦住我对许韶说,“去找一个小鬼儿来问问!”
“好类!”许韶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拄着拐棍儿颠颠的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还是我去吧!”东东见许韶腿脚实在是不灵便,化作一团青烟朝他的方向飞了过去,并对许韶喊道,“你回来吧,我去!”
许韶听见有人说话,扭头看见一团青烟从眼前飘过,声音就从里面传出,吓得他丢下了铁枪抱头就跑回到了我们身边,并大声的喊道:“闹鬼啊!”
很快,东东就拎着一个小鬼儿飘了回来,我一看那小鬼儿便乐了,没想到他竟然把那个脑袋上顶着钢圈的小队长拎了过来。
“许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小鬼儿看见许韶劈头就问,“你奉的什么口谕啊?”
许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向我们投来了求助的目光,破全朝我使个眼色,我立即领会精神,上前对这小鬼儿就是一顿猛揍,破全一脸黑线的喝止了我的野蛮行为,质问道:“谁让你虐待他了?我是让你问问情况!”
我啐了一口笑道:“那你朝我使劲眨巴眼,像他么暗送秋波似的,我以为你想让我先教训一顿他呢!”
破全无奈的叹了口气囔囔道:“一点默契都没有!”说罢,他来到东东身边,从他手中接过小鬼儿,厉声问道:“告诉我那里面是什么!”
“许统领!你到底想干什么?”小鬼儿虽然挨了一顿揍,但还是没搭理我们,这就像耳机插孔和麦克插孔,一个是出音的口儿,一个进音的口儿,插不对就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我脑子里刚蹦出这个想法,突然来了主意,小声的跟许韶说了几句。
许韶的脑子也很好使,没说两句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板着脸对小鬼儿说:“我奉旨来检查孽镜地狱,刚才我们的人被吸进了这面镜子一样的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鬼儿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但好像并没有怀疑我们一群人的身份,只是问道:“孽湖出什么事了吗?”他又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难道……”
“难道什么?”许韶愣头愣脑的问道,“这玩意叫孽湖?”
“是啊,孽湖。”小鬼儿避过了难道后面的话,回道,“孽湖才是孽镜地狱的核心,一旦进入孽湖就等于真正进入了孽镜地狱。”他看了看我们几个接着说道,“孽湖出问题了?谁进去了?”
“孽镜地狱的核心?什么意思?”我们几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孽镜地狱的整个城堡只是为了隔绝孽湖的能量波,一旦孽湖的能量波散发出去,地狱道的一切物体皆会倒映出人们的前世,那地狱道还能待吗?”小鬼儿说。
“威力这么大?”看来许韶也头一次听说这事。
“没错,不然怎么能让人为前世的罪孽忏悔呢?”
“那西西怎么办?”西西已经掉进去很久了,看着湖面一样的孽湖我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游泳……“我记得西西好像不会游泳吧?”东东笑道——看看,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吧?
“凡是走进孽镜地狱的小鬼儿都需要穿过孽湖,才能进入下一道蒸笼地狱。”小鬼儿解释道,“她掉进孽湖最多就是进入自己前世的幻象中,偿还前世欠下的孽债。”
“怎么偿还?”我好奇的问道。
小鬼儿白了我一眼说:“我又没进去过,我怎么知道?”
我看了他们几人一眼说:“要不咱赶紧进去找她吧,怎么说咱也得通过这里继续前进啊?”
破全点头道:“没错,而且咱们在孽湖外面看见的是一样的画面,没准进去后咱们还是在一起的。”
“有道理,”我也这么认为,便催促道,“赶紧走吧,还愣着干什么?”说罢,我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一头扎进了孽湖——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全是水啊,我还是先憋口气的好。
进入孽湖后,全身突然感觉特别的轻松,就仿佛身在异次元空间里一样,轻飘飘的随着一股暗流向前漂去,而且我还发现孽湖里面根本没有水,我这口气算是白憋了……这孽湖中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恶劣,之前那小鬼儿说什么偿还孽债,害我以为有什么大灾大难等着我去承受呢,没想到是让我来这里享受“三温暖”来了。
就这样,我飘飘摇摇忽忽悠悠的在孽湖里晃荡了至少几个小时,后来渐渐发现其实这也是一种惩罚,你想想啊,一直这么享受下去脑袋里已经把能想的都想过了,再这么下去非要寂寞死不可,而且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吃的不是面,是寂寞”了,没了追求,没了盼头,甚至没了思想,那不寂寞才怪呢……就在我几乎忘记了身在何处的时候,身上突然像背负了千斤重担一样,仿佛原本身在空中的身体在下降了老长时间后终于“啪唧”一声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地上——而我也确确实实的落到了地上——原本混沌的空间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我非常熟悉,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这是……我的老家啊!”我躺在地上收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一个破落的小村庄,终于想到这是我前世修真前生活的那个小村庄,“我怎么回到这里了?”我想要一个翻身站起来,可却发现四肢和腰杆仿佛被拴了千斤的磨盘一样,我痛苦的叹了口气,慢慢的爬了起来。
“小子,原来你在这躲着呢?”我脑袋刚从荒草里抬起来,就见七八个孩子冲了过来,围着我就是一顿猛揍。
这几个小子也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而且他们每一拳每一脚打在我身上就像都像被动车组磓了一样疼,痛苦之中我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缩水了,原先本来就不算高的一米八的身材,现在竟然缩水缩到了一米六多,而且原先比较光鲜的衣服也变成了一身破烂做的粗麻坎肩。
“这是怎么了?”我突然担心了起来,一身分神期的修为都不翼而飞了,难道这就是孽湖的惩罚?
不等我多想,一个块头较大的孩子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我的胸口,我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破鞋一样摔落在地,重重的摔落在地——疼痛的感觉又回来了,时隔几年的时间后我再次感受到了疼痛的感觉,记得上次感觉到疼还是被雷劈死的那次——看来修为是真的没了……“小样儿,你以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大块头大手一挥对身后的一群孩子喊道,“给我狠狠打!”
这事要是搁以前,我早就把他们的脑袋塞进黄土地里去了,还轮得到他们嚣张?可是,俗话说得好,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做,今天你做东,早晚到我家——没错,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作威作福了……我还能怎样呢?没有了修为,身材也缩水了,再说人家一群孩子,而我却是孤军奋战,所以想战胜他们是不可能了,我索性一蜷腿一抱头,大喊一声:“不许打脸啊!”
噼里啪啦的一顿猛捶之后,他们终于尽兴而归了,留下我一人痛哭流涕的窝在草堆里——能不痛哭流涕吗?我鼻子都快断了!这帮孙子,说过不许打脸的,竟然全他妈往脸上招呼,我全身就属这屁股上肉多,也不说往那打……我并没有急着站起来,多喘了几口气后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进入孽湖之后全身轻松,我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修为是什么时候丢失的,或许就是那种安逸的感觉让我迷失了自我。刚才我见那几个打我的小子有些眼熟,在挨了这顿揍后也想起了他们是谁,就是这群孙子当年逼我在村头井里撒尿的,难道我回到了九百多年以前?不应该啊?孽湖又不是时空隧道,难不成它还跟异次元空间连接着?
如果真回到了九百多年以前,而且我的记忆并没有随着修为消失,那就是说我可以重新再来一次,只要我慎重一些,凭着我九百多年的记忆和境界,想要迅速达到渡劫期,那同样跟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想到这里,我突然嘿嘿一笑,心想,那群打我的小子,我终于可以再次折磨他们了!
哎,不对啊,那小鬼儿说只要穿过了这孽湖,我就可以离开孽镜地狱,回到地狱道的,可现在的情形根本像小鬼儿说的那样,难道这才是他所说的“偿还孽债”?这就有点太残忍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狗蛋儿!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妈的!谁他妈又喊我这小名呢?”我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却看见了一个曾经让我一度迷恋的女人——邻家二哥没过门的媳妇……“你又骂人呢!”未来的二嫂见我一脸黑青,嘴角鼻子眼眶都流着血,像以前一样一脸担心的样子惊讶道:“你又挨打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跟他们较真,你就是不听,瞅瞅你这样子!”说着话,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脏啦吧唧的手绢,在我脸上仔细的擦了几下,接着说道:“赶紧回去吃饭吧,回去后我给你擦点草药。”
面对如此温柔的未来二嫂我突然有一种冲动,但由于全身酸痛根本提不起精神,再说了,这还是公元十一世纪啊,这时的人可不敢胡思乱想,不然会进猪笼的。
想到这里,我也彻底打消了念头——我可不想尝试那种进猪笼的感觉……长叹一口气,跟着未来邻家二哥的媳妇朝家的方向走了过去——回家的路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你瞧你现在这样子,简直就像个猪头,我家那头下了十几只崽子的母猪也没你头大!”
未来的二嫂一边走一边数落着我,我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心思听她唠叨,尽管我曾经跟她有那么一腿——忘记说了,未来二嫂名叫苏宁,没错,跟那家卖电器的大型超市一个名!
我想起那小鬼儿曾说过,一旦进入孽湖就会进入前世的幻象中,所以我怀疑周围的一切,包括走在我前面叨叨个没完的苏宁也是幻觉,既然是幻觉,那我就可以……想着想着,我突然起了坏心眼,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她推倒在地。
“哎呀!”苏宁一声惊呼,摔倒在地,咒骂道,“你个小猴崽子干什么啊?”
“嘿嘿,我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我一边叨叨一边嘿嘿笑着把她的双肩按住,好让她不能动弹。
“我告诉你狗蛋儿,你不能每次都这样,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等你上门提亲了再说不迟!”苏宁还是一如既往的用膝盖顶住我的小腹,把我顶了起来,然后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什么叫一如既往,就是说她以前总是这么对我,而我呢,也总是这么对她——这丫头从小就跟她爹练了一身自卫的本事。
她这一下子可把我顶坏了,而且我也明白过来一件事,先不说这地方是不是幻象,但既然是孽镜地狱中受刑的地方,那肯定要有刑才对,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下绝对算是刑罚的一种——瞧我这笨脑子,这才刚刚挨了一顿打,怎么就忘记了疼了呢?既然感觉到疼了,那即使是幻象,那也是逼真的幻象了。
我尴尬的笑道:“瞧你说的,我又没想什么过分的事,不过就是想抱抱你吧!”
“呸!”苏宁啐了一口后媚笑道,“瞧瞧你那双贼眼,上下乱瞄,当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说着话,她上前把我拉了起来,接着帮我揉了揉肚子,“没事吧?没磕坏哪吧?我可不想还没过门就守活寡!呵呵!”
瞧瞧,丫头对我多好?
哎,各位是不是有点乱,那我就借回家路上这会功夫跟各位仔细讲讲。
苏宁跟我是从小一个被窝长大的,什么叫一个被窝?我家和她家就隔着一堵残墙,不是院子隔着墙,而是房间隔着墙,那时候家里穷啊,就靠种地放羊为生,家里的墙还是用泥巴和枯树枝垒起来的,本来两家是一堵墙来着,结果那几年一场大雨把麦秸秆搭起的顶棚和半堵墙一起冲倒了,我们两家也彻底“赤诚相待”了……那年的冬天特别冷,两家大人为了不冻坏我们两个小屁孩,最后决定让我俩钻进了一个被窝,这样就能多盖上一条羊毛毯子了——当年我俩才三岁多。
两家大人也不是胡乱安排,据说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将来我们一成年,就给我们办了婚事。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她最后成了我邻居家二哥的媳妇了?听我慢慢道来——其实我也糊涂着呢!
“想什么呢!”苏宁见我神游,一巴掌拍在了我后脑勺上,笑道:“是不是又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呢?”
“嘿,我说臭妮儿!你怎么总把我想那么坏啊?”这一巴掌让我忽然想起了苏宁的小名。
“狗蛋儿!你嫌挨打挨的不够是吧?”苏宁笑着拧了我一把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小名,你怎么总记不住啊?”
我刚要开口,就见一个一脸沧桑的老头儿,端着一个缺口的陶罐正蹲在一间破屋子前眼巴巴的望着我——我前世的老爸!
见我回来了,他撂下陶罐指着我就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又挨打了?你说你他妈怎么一点出息都没有啊?你说说你哪次打架回来是身上不带点伤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事跟臭妮儿学两招,你看臭妮那身手,再看看你那架势,简直就是一个挨打的料!”
我一脸黑线的垂下了脑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训我了,这也怪不得他,谁让当年的我就这么没出息呢,不过要是让他知道今后他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将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修真者的话,想必他会乐得屁股都开了花的吧!
苏宁笑着挽住他的胳膊说:“大叔,您别生气,这又不是头一次了,改明我过了门,看他们谁还敢动狗蛋儿一根头发!”
“臭妮儿啊,不是大叔总骂他,他这小子是不骂不成事!”
“您说的对,您说的对,咱先吃饭,吃完了饭攒足了劲儿,我陪您一起骂他!”
我的个老天啊,想我孤身一人生活了几百年,转世后也才接触了那么几个狐朋狗友,这突然让我回到这种整天家长里短的世俗生活中来,我确实接受不了——没准这就是孽湖的惩罚吧……孽湖的幻象好像有着无穷无尽的时间,我陪同两家人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有时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身在孽湖之中,就仿佛是现实一般。而且我还发现我现在每天不睡上十二个小时根本醒不来,好像是要偿还以前几百年少睡的那些个觉似的,甚至我还会做梦,梦见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很快,就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日子——明天就是我和苏宁订婚的日子。
我照往常一样,在村头的井里尿了一泡之后,赶着羊群来到了山坳里,给羊群找到枯草之后,就躺在了一棵树下,回忆着前世,明天原本就是我和苏宁订婚的日子,可前世却阴差阳错的让我失去了她,至今我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世的今天我就是这么躺在山坳里,看上蓝盈盈的天空中的云朵,悠哉的哼着小曲,幻想着今后每天种地放羊生孩子的幸福生活。
时隔近千年之后,我再次躺在这里,同样是看着天空,但脑子里却不是那些一尘不变的幸福,而是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我第二天的订婚仪式夭折的。
不是我不想尽快离开孽湖,而是在之前的那些日子我已经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但始终没有一丝进展,再加上修为的消失,我根本没有能力改变什么。所以,我只能等待,等待孽湖让我偿还完一切前世欠下的债务后自动把我剔除出去。
按理说,我和苏宁俩家人一直和平共处了十好几年了,不应该说闹翻就闹翻的,怎么会突然就取消了订婚呢?
想着想着,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丢下了羊群,以我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
“这都是你孩子干的好事!”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时,我就看见苏宁的父亲领着村里几户人家围在我家的破门前,指着老爸的鼻子训斥着,而老爸则立在一旁不停的点头哈腰陪着不是。
我刚想上前跟他们理论,就听见苏宁的父亲大声喊道:“你家孩子已经不止一次的在井里撒尿了,你说你怎么教育自己孩子的?”
难道他们看见我撒尿了?我不禁担心了起来,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每次放羊路过井口都要尿的!”一个孩子站在人群里喊道,“刚才还尿来着!”
我认出来了,他跟着大块头至少参加过三次堵截我的行动,在我后背踢过至少二十脚!
“你听听,我说怎么这段时间家里喝水总是有股怪味,敢情全是你孩子搞的鬼,我说你家难道就不喝那水?”一个群民嚷嚷道。
“对不起,这事我根本就没听他说过,是我不好……”老爸年迈的身影突然显得憔悴了很多,不过幸亏我们家的水是我从村后的那口小井打的。
“他家打水从村后的那口小井……”苏宁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小声的说出了我的秘密——我这个恨啊,这丫头竟然出卖我!
“哎呦!难怪别人家都说水质不好,你家却说没事呢!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啊?”村民们像炸了锅一样开始了激烈的声讨。
看样子我现在出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干脆还是躲躲吧。
我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了苏宁父亲那破锣嗓子的喊声:“婚约解除!我可不能让俺们家闺女嫁给一个这样的人!”
“对!和他解除婚约!”一个村民嚷嚷道,“跟村长说,他肯定答应!”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一口气跑向了羊群吃食儿的地方,一头便栽进了草堆里,再也不想爬起来了……真没想到,我和苏宁的事竟然是这么着黄的,如果这就是孽湖的惩罚,那我在前世就应该受过了才对,可为什么现在让我知道这一切呢?难道是他们所说的良心上的谴责?毕竟前世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而且现在细想起来,自打这事之后,村前的那口井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打过水,而且村民们看我时的眼神也总是怪怪的,就好像我身后贴了一张写有“白痴”的条子一样……天渐渐黑了下来,我赶着羊群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家,前来声讨的村民都已经散了,老妈像往常一样笑盈盈的朝我问了声:“回来了?”
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把羊群赶紧了圈里。
老爸见我没精神,依旧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骂道:“你个兔崽子天天一副死人相,啥时候能有点出息?”
骂归骂,但家人始终没有提及今天发生的事……第二天,我也老老实实的赶着羊群出门,但却没有在村头的井里撒尿,更没有提起订婚的事。
日子过的很快,终于到了苏宁和邻家二哥结婚的日子,而我,则呆呆的躲在家里,透过没有窗户的栅栏看着二哥把苏宁抱进了他那还算整洁的家——心如刀绞……我生在一个小山村,偏僻的让你都想象不到,从村里走到最近的一个镇子,至少要一天一夜,这还是腿脚好的,像我老爸那样走路都颤悠的,怎么也得两天,所以我们这里很穷,穷到一家三口每人只有两身衣服,一身夏天的一身冬天的——全家只有一身衣服谁出门谁穿的那种只是传说。
就是因为穷,所以我们这里结婚的时候没有21世纪那样的大操大办,最多就是换身干净衣裳。
邻家二哥今天结婚,娶进门的媳妇就是跟我一个被窝长大的苏宁,是不是挺悲惨的?这让我想起了电视上听到过的那段话——女友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透过窗户,我看着二哥笑盈盈的把苏宁抱进了他家。
心如刀绞。
即使是第二次经历这事,但我还是很难受,双手用力抓着窗户栅栏,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木头里。
苏宁其实并不开心,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我可以透过窗户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酸楚,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我就这么一直扒着窗户,瞅着二哥家的房子看了整整一天,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透过他家的窗户,我看见了蒙着红盖头的苏宁,她就那么僵硬的坐在床边,等着二哥的到来。
“她应该坐在我的身边……”
我心底响起一个声音,反复的控诉着,让我有些抓狂,我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她从二哥家抢出来,但我也知道我根本就没那能力,也没那勇气——前世如此,今世同样如此……二哥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刚刚送走了最后几个亲戚,回到了苏宁的身边,吹灭了油灯……前世这个时候我本应该出现在二哥家窗前的,可我这次并没有那么做,一是不想,二是……二是少儿不宜……本以为今晚就会这么平静的度过时,隔壁二哥家突然传来一声哭喊:“你滚!”
“是苏宁的声音!”这是我第一反应。
我瞪大了双眼,想要透过黑暗看清隔壁二哥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丧失了修为的我根本就是个瞎子。
接着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和二哥愤怒的骂声:“你******还想着他呢?你个臭婆娘!”
“她挨打了?”我呆呆的看着黑黑的窗外,努力的回忆着前世的情景,那次我在二哥吹灭的油灯之后就悄悄溜到了他家窗外,捅了个窟窿借着一丝月光看他们在床上摔跤,可这次我并没有那么做,但为什么会发生现在的事情呢?这完全和上次不一样嘛?
我忽然想到了孽湖的刑罚,难道这也是刑罚的一种?看着苏宁挨打最多让我难受一下,也不会迷失心智啊?
“混蛋!”苏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接着就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好像是打乱什么东西。
“我让你想!”二哥骂完后又是一连串的耳光声。
没道理啊?苏宁是有本事的女人,她跟人打起架来一个能顶三个,好多男孩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二哥虽然是猎户出身,但她也不会这么被动挨打啊?
“我跟你……唔……”苏宁没刚想说话,就好像被捂住了嘴巴,只剩下了哼哼声。
“敢动我的女人!”
心底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终于恼火了,这他妈是谁啊?总在我这搅局,难道他还嫌不够乱吗?我指着自己胸口骂道:“在他妈多嘴,老子废了你!”
来了!来了!这才是我,一个身为修真者才应该具有的气魄——可是,我******修为为什么不跟着回来?
我长叹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坐在炕边,没有修为的我,就是一个凡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我甚至连苏宁都打不过,又怎么能插手帮忙呢?何况这本来就是我自己造的孽,即使自己再怎么忏悔,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
我无助的往墙上砸了一拳,鲜血顿时涌出,可我却没有感到疼痛,因为心里的痛苦要比这难受的多——狗血吧,这就是我,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修真者的下场……想到这里,我接着往墙上砸了一拳,心里不听的骂着自己无能,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懦弱,如果我可以稍微坚强一点,面对欺负我的孩子稍微勇敢一点,在井里撒尿的次数稍微减少几次,或者尿尿的时候稍微留意一下有没有被人发现,现在也不会是这种结果,至少我可以抱着苏宁躺在我俩曾经一起睡了几年的被窝里……再多的如果也是白费,现在不管是身在孽湖,还是现实,我都只能接受这无法改变的事实。
“哐——”的一声响,隔壁二哥家的窗户被人从里面砸开了,接着我就看见苏宁那双无助的脸庞出现我的视线里,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苍白——就像死人一样苍白……她似乎知道我在偷看着他们,拼命的朝我的窗口摇晃脑袋,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这是在向我求救!她需要我去救她!”心底的那个声音再次想起。
我低着头,咬着嘴唇告诉自己:“不,她不是向我求救,我躲在黑暗里,她看不见我!”
“去救她!”那个声音总试图干扰我的思想。
我微微弯下了腰,让自己藏的更隐蔽一些,嘴里反复告诫自己:“她不知道我在这里……”
“啊——”
一声痛彻心扉的叫喊让我全身颤栗,我告诉自己这是幻觉,前世的苏宁很幸福,她有自己的孩子,二哥对她也很好,她不需要我……“你是个懦夫!”心底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是,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再次告诉自己,她是别人的老婆,即使我跟她多次偷情,但她毕竟有自己的生活——再说了,她才刚结婚,这孽湖的日子还没到那天呢!
我刚想出这个别嘴的借口,就听见了二哥的骂声:“我让你跟他鬼混!当我他妈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