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岑溪岩!你要搞清楚重点!你是元隐门未来的当家人,你的身上背负着整个元隐门的责任!你现在要想的不是怎么跟醉流云像朋友一样相处,而是,他到底知道了你多少事情!你的那些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被他了解了多少!而且从他去禹煌城争夺图纸,和那日同丹鹤来一起出现在皇家猎场附近来看,这个人明显也很关注机关术方面的事情,这样的人是很危险的,你确定要跟他继续相交下去么?
等等!岑溪岩,你想太多了吧!你现在还不能确定隔壁那人是醉流云呢,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测而已,竟然也想到这些这么深的问题,太紧张过度了吧!
可是……真的只是臆测么?那这明显是针对她血沸之症的琴声……怎么解释?
岑溪岩陷入了纠结混乱状态,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天麻,理不清个头绪,她自认为,她向来都是个冷静的,头脑情绪的人,像今晚这样,脑子混乱的情况,不管前生还是今世,在她身上都是极少发生的。
而且,她明显感觉到,因为情绪的波动,思绪的混乱,她的血沸之症又有些压制不住了!
岑溪岩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眼神复杂的望了面前的高墙一眼,目光仿佛要穿透这堵墙,看透墙里面那人一般,但最终,她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更没有翻过墙去,转身,又飘回了自己的小楼。
“小姐?”门外,传来莹雪的声音,“您洗完了?”
因为岑溪岩心绪不宁,不经意的发出了响动,被外面的莹雪听到声音了,所以她才会试探一问。
“你还没睡?”岑溪岩随口问了一句废话。
“没有。”莹雪有些奇怪的答应了一声,随即又道:“那我进来收拾浴室?”
岑溪岩想了想,说道:“不用收拾,你进来,再帮我换一些冷水吧。”
“哦,好的。”莹雪答应一声,进了门,帮岑溪岩换水。
换完水之后,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小姐,您真的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岑溪岩脱衣,有些迫不及待的进了浴桶,对莹雪挥挥手,“不用管我了,你去休息吧。”
“好,有事小姐您再叫我。”莹雪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身来,说了一句,“小姐,您听到了吧?隔壁府里的琴声?”
岑溪岩眼皮子一跳,很快的接话道:“怎么?”
岑溪岩这样又快又急的反应,让莹雪一愣,随即摇头,“没,没怎么,就是觉得……挺好听的。”
莹雪的内功不够深厚,听不出那琴声里蕴含的内力心法,只是觉得琴声很特别,听了让人心里平静,舒服而已。
岑溪岩闭了眼,再次对莹雪摆手,“去睡吧。”
“哦,小姐您也早点休息。”莹雪转身出去了,带上房门口,在门口发了片刻的呆,她总觉得今天的小姐,有些奇怪,可是到底哪里奇怪呢?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岑溪岩闭目躺在冷水里,听着从隔壁传来的,依旧不停止的琴声,强迫自己放空思维,不去想那些乱她心神的事情,在那琴声的安抚洗涤下,很快,她的血沸之症又得到了缓解。
再睁眼时,岑溪岩眼底已一片清明,心里也想通了,有些事,仅凭猜测是没用的,事实是怎样的?那人到底是谁?对她知道了多少?有没有什么目的?值不值得交往?这些问题,还需要她保持冷静的头脑,细细观察和探究,才能得到答案!
此刻,与静兰阁一墙之隔的睿王府里。
纷落飘进亭子里,站在莫先云身后,一脸疑惑,低声说道:“公子,那位六小姐到了墙边,又回去了,而且……她这次竟然没有发现我!”他语气里并没有没被发现的高兴,有的只有不解。
莫先云抚琴的动作不停,从指间和琴弦中,跳跃出一串又一串优美玄妙的音符,听了纷落的话,他淡淡一笑,说道:“没有发现你么?那是因为,她今晚,心不静……”
将近寅时(凌晨三点),隔壁院子的琴声停了,靠坐在浴桶里的岑溪岩睁开眼,从浴桶里出来,慢慢擦干了身子,换上中衣,躺回了床上。
这一回,她放空了心思,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白天起来,岑溪岩一整天都没出小楼,一直在房里默写给岑溪沁的内功心法。
早上岑溪沁来吃饭的时候,跟岑溪岩讲了一通八卦。
岑溪沁表示了对岑溪芬被罚的幸灾乐祸,还大致讲了一些府里各院的反应,当然,只是,大多只是下人们背后的一些议论罢了,各院主子私下里真正的反应,她是没法探听到的,只能做一些猜测罢了。
“这回,有些人应该会消停一些,轻易不敢招惹六姐姐你了!”岑溪沁对岑溪岩笑道。
“或许吧。”岑溪岩淡淡回了一句。
因为岑溪芬这一次教训,就让那些人彻底长记性,从此不找她的麻烦,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近期应该是会消停一些的。
“唉……”岑溪沁叹了口气,郁闷的道:“那只豹子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开了,这下好了,我都不敢出门了……”
没错,忠勇侯府嫡出七小姐“岑溪沁”,在皇家猎场猎杀斑纹豹,救了律王府小郡主,这件事,这两天几乎已经传遍京城了!
那天在场的各府护卫、丫鬟,还有皇家猎场的士兵,可是有不少人呢,岑弘勉和靳慕辰都没有下令对此事封口,这事儿自然就传出去了。
而且,律王府似乎也并不在意让人知道律王府欠了忠勇侯府人情之事,因此,这件事在京城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
至于蔡如玉为了活命害靳芳一事,靳家没让往出大肆传播,算是念及跟蔡家的一点亲戚之情了,不过蔡家自此受了律王府的冷落是不可避免的了,甚至可以说无可挽回。蔡家家主这两天天天去律王府求见律王和华绮长公主,可都被拒之门外了。
律王府对蔡家的态度,自然是惹来了不少的猜疑,在有些人刻意的打探下,还是挖掘到了一些内幕,一时之间,原本就已有衰落之象的蔡家,声誉更是一落千丈,在京城的高门贵族圈子里,几乎无人家再愿意与之来往。
蔡如玉在蔡家更是遭受了许多的埋怨和指责,从备受宠爱的蔡家嫡女,地位一下子降成了最不受待见的蔡家小姐,连亲生母亲对她都没个好脸色了。
蔡如玉心中又哀伤悲苦,又愤恨不已,她不明白她有什么错!在面对生命危险的时候,谁不想要活命?换个人处在当时她的情况,谁干保证不会想她那么做?凭什么现在都来指责她!凭什么!
当然,蔡如玉心中的悲戚、不甘、与愤怒,别人是听不见的。
岑溪沁跟岑溪岩很是抱怨了一阵子,她说:“六姐姐,怎么办?最近这几天人家都不能出去玩了,要风声过一过才行,在家会很闷很闷的……”
说完这话之后,岑溪沁便用亮晶晶的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岑溪岩。
岑溪岩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心中很是好笑,嘴上却故意问道:“为什么不能出去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