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直到那一次,那个少年的名字才被人知晓,他叫莫先云,不是按这一代皇子们名字中间的“峻”字起名,而他的排行,也不算在皇子们的排行之中,还有,他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不到弱冠之年,便被封为亲王的皇子!有关他的所有,都显得有些特立独行,或者说是超然。
自那之后,莫先云每三年就来盛京一次,每次来,都不入宫,只住睿王府,每次都是不超过十天就会离开,不与其他皇子来往,也不结交京城的任何权贵人士,神秘、低调、神龙见尾不见首。
这些信息,在月亮传给岑溪岩的信息上都有记载,以前看这些信息的时候,岑溪岩对这位睿亲王是有一点好奇的,还曾派人去查过他的事情。
毕竟,她是元隐门的少当家,又是岑家的六小姐,这两重身份都有些敏感,京城的王侯权贵这些圈子,她理应多了解一些,也能避免发生一些在她掌控之外的意外。
可令岑溪岩惊讶的是,关于这位睿亲王的消息,她的人,竟然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查到!有时候抓到一点线索,也很快就被人抹去了!
通过那一点点痕迹,岑溪岩发现,有东旬皇家的人插手,在掩盖莫先云的痕迹,这一点,岑溪岩并不觉得意外,而令她惊讶的是,还有另一股隐秘的势力,在给莫先云打掩护!
每个人都有秘密,在不威胁到自己人的利益,也不与别人做交易的时候,岑溪岩也不是一定要挖掘别人的秘密,所以,试探了两次,岑溪岩就果断下令,停止追查下去了。
按莫先云回京的规律来算,去年他已经回过盛安了,下一次回来的时间,应该在两年后才对,那么现在在隔壁抚琴的人是谁?睿王府的下人?
不!不会是下人,据说皇上对睿王府中的人要求很严格,谁会有那个胆子,半夜抚琴扰梦?
是那位睿亲王回来了?这个时候?距离上次回来,间隔一年,又回来了?
岑溪岩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有一点好奇心,但不是特别重的人,可此刻听着那没什么规律的,不成曲调的琴声,她却这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着,那抚琴的,到底什么样的人呢?
她不想承认对那个连不成曲的调子都能弹出悠闲味道的人感兴趣,只是这人半夜抚琴,扰的心烦罢了!
鬼使神差的,她披上衣服下了地,走到窗前,推了窗子,扭头向隔壁张望,窗口的角度不对,看不清隔壁的抚琴的人,依稀只看见半个凉亭,亭子里有露出了半个白色身影,背对着她,闲闲的拨弄琴弦。
盯着那人的半背景看了半晌,那人不回头,她也不知道继续站着偷窥有什么意义,便无聊的又回床上躺着去了,只是瞪着眼睛,了无睡意。
那琴声在岑溪岩躺回床上之后,很快就停了,岑溪岩又侧耳听了片刻,确定隔壁院墙里没有声音了,终于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呼吸均因,安稳入睡。
睿王府南角的凉亭里,一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望着岑府里与睿王府相邻的那栋小楼,出神片刻,而后微微一笑,转身,步履闲庭,出了凉亭。
黑暗中,一个影子闪了出来,低压着声音问:“公子,这琴,收了么?”
“不用了,放着吧,以后,总是要到的。”温润的声音回道。
第二日一早,岑溪岩刚起床,晶霜、莹雪整伺候她梳洗打扮,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春桃便过来了静兰阁。
“奴婢春桃,见过六小姐。”春桃见到岑溪岩后,便福身行礼,举止大方,不卑不亢。
岑溪岩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春桃一眼,心里暗赞,不愧是老太太身边得用的大丫鬟,看着比一般人家的小姐,也不差哪里去。
“春桃姐姐不必多礼了,坐吧。”岑溪岩淡笑着说道。
按说,春桃再在老太太面前得脸,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岑溪岩不必对她如此客气的,不过,岑溪岩的原则是,这府里的任何人,只要对她没恶意,她可能不会刻意去巴结谁,但也绝对不会摆架子,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其实,在各个权贵之家,像春桃这种在家中主事之人面前得用的下人,都是全府巴结的对象,就连一些夫人、小姐的,也要给几分面子,岑溪岩穿越这十年,虽没有在这种大宅院里生活过,但有回府的心理准备,对内宅的一些事情,了解的倒不少。
“六小姐客气了,奴婢不敢当。”春桃摆手,笑道:“奴婢就是过来替老太君传个话儿的,之后还要赶回去伺候老太君呢,就不坐了。”
春桃说话的时抬起头来,也打量了岑溪岩两眼,不觉微微有些愣怔,岑家出美女,岑家的女子各个姿容出众,这是全盛安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春桃早有心里准备,这位六小姐相貌定然也不会差的,只是,看清楚了岑溪岩的容貌、气质后,她还是被惊艳了!明明粉黛未施的小脸,觉精致得无可挑剔,明明样式简单的衣裙,却被她穿得大气雍容,气度不凡,这样的人才,在岑家的几位小姐中,也算是拔尖的了,好像不比四小姐差呢,只是不知脾性和才情如何……
“哦?祖母有什么吩咐么?”其实岑溪岩已经猜到春桃的来意了,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
春桃回过神来,忙说道:“老太君说了,今儿让各院的主子都到富荣园用早膳,也算是给六小姐接风,六小姐离家许久,怕也记不清各院的主子了,也正好认一认人。”
“好,我知道了,我收拾妥当了就去富荣园给祖母请安,麻烦你跑了一趟。”
“不麻烦,这是婢子的分内事儿。”春桃笑着客气了一句,便告辞道:“那春桃就先回去回老太君的话儿了。”
“姐姐慢走,晶霜,替我送客。”
“是,小姐。”晶霜答应了一声,送春桃出了小楼,顺手在春桃的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这样的打赏,也是大户人家后宅里不成文的规矩,晶霜做得很顺手,春桃心里却微微有些诧异,心道:看这位六小姐的气度和为人处世,还有调教出来的丫头的眼色,可真不像是自小在乡下长大的!听说昨晚帮忙搬行李的几个下人也得了不少的赏钱,她这荷包的分量也不轻呢,六小姐出手也够大方的了!
春桃没有客气,心念微微转了一下,便自然的收起了荷包。
晶霜与春桃闲聊了几句,一直将她从出了静兰阁的大门,在转身往回走。
春桃一边往荣华园走,一边回想晶霜与她说话时的大方得体和滴水不漏,心中越发的惊讶,六小姐身边的丫头,看着竟有些像从小在高门深宅里长大的大丫头,这倒真是奇了!
晶霜返回小楼时,莹雪正在梳妆台上摆了一堆簪子、珠花,正挨个拿了,在岑溪岩的发上比量呢。
“就这个吧。”岑溪岩顺手拿起一根通透精致的碧玉兰花的簪子,递向莹雪。
莹雪接过簪子,插在岑溪岩的发间,细看了两眼,之后笑着赞道:“还是小姐的眼光好!”说着,又拿了几朵珠花,问岑溪岩道:“小姐再选选,要戴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