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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借钱

一日,在医院挂针,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的:我现在生意上遇到一些麻烦,你可否借我X万,我周转两月就还你。如果可以的话,复我电话。

我看完短信之后就复电话给他:很抱歉,我帮不到你。我没有讲那些客套的话,他也没有问。虽然认识数年,但是大多时候没有联系,节日的时候没有问候,病痛的时候亦不曾趋附。借钱总是可以很轻易地毁掉一些交情,曾经也很慷慨对待过身边的一些人,但是最后却连朋友都没得做,这才是真正的血本无归。自此之后,再不愿意轻易与谁沾惹金钱上的关系,生意除外。逐渐便形成了一条原则:谈金钱不谈感情,谈感情不谈金钱。

一次,与一个女友聊天,一起谈及借钱这件事,她也回以同样的态度。

转而她又说:“想开个玩笑,想以借钱这件事情过滤一下身边的朋友。”

大骂她疯了,这样的举动无疑会让你对身边诸多人失望。一些人,看着是朋友,就权且当成朋友吧。当不涉及到生命深处的本质以及利益方面的事情时,你们依然是朋友;但是,真正的朋友,从来不会和你寒暄过多,却总会在你遇到难处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在你身边给你支持。所以,走到现在,我至为珍惜那些每每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给予我支持和关心的人。相反,一些听起来很好听的话,自始至终都从未放进过心里。

也至为珍惜身边的每一个闺蜜,即使有些人很少见面,但是,在对方遇到困难的时候,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绝对不会问为什么,只会给她足够的支持。而这些往往都是相互换来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也没有人这么多年还会守着你。

所以,当一个女友夜半发短信给我,告知我无法预期还钱的时候,我安慰她真的没有关系,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那是大学时候的好友,曾经互穿对方的衣服,曾经挽手逛过街头的每一个小店,曾经在对方的饭卡刷爆的时候毫不犹豫拿出自己的那一张。我们是携手走过多年的无话不谈的人,是在天气变更时叮嘱对方注意温暖交替的人,虽然在一起有时候只是相互沉默做着不同的事,但是即使彼此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有时候同床入睡时,会自然地将手搭过对方的腰际,不管你哭泣还是难过,都会愿意在第一时间奔赴过去看你的人。

虽然有时候,她不被一些人认可,即使她有万般缺点,但是,至死她都将是我的闺蜜,是我会愿意在任何时候陪伴的人。同样,我相信,换位之后,她同样会这般对待我。

后来,一个失眠的夜里看李冰冰和全智贤出演的《雪花秘扇》,在看这部片子之前就看了很多人的中差评,我也不否认这部片子的很多细节的确是让人失望的,可是,这些都可以忽略,因为李冰冰和全智贤的友情令我动容。

现实里,诸多的却是嫉妒,是愤愤不平,是憎恨命运的不公。当对方过得比自己好的时候,大多数女人没有因自己的朋友的荣耀而因此一同骄傲,相反却会将对方当成对手来看待,最终一份友情寿终正寝。所谓嫉妒是盏鹤顶红,即为此。更多的也是因为这个市侩的社会使我们变得越来越世故,越来越不愿意相信对方靠近对方。

另一个女友,碍于面子会常常借钱给别人。旁人眼里,她是不懂拒绝的人,一如曾经的我,所以,我总在责备完她之后又会默默叹息。

有些人,倘若值得,那么即使倾尽所有都可以。但有些人,如果每每将自己的女友当成移动提款机,应该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并且永世不得超生才对。即使岁月再如何流转更替,也不屑那种花女人钱的男人,却也欣赏那种自负盈亏不寄生死于男人身上的女人。这话也并不是一定要将相爱的两人楚河汉界划得一清二楚。张爱玲说:“爱一个人爱到问他要零花钱的程度,是很严格的考验。”

要零花钱是爱的表达方式,撒娇地恶作剧地伸手:“喂,给我一元钱买冰棍。”若是打比金钱交易,又岂能这样柔情蜜意?但即便是要零花钱,一生也只能有两个人选:父亲与丈夫。

但借钱与此又是两个不同的问题。所以,有些禁区与底线,还是要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而不是任人宰割。

曾经有一段时间,自负天真地觉得相识满天下,谁没有几个朋友,然而时间是最狠的过滤器,金钱则是那过滤器上的利刃,一刀一刀划下去,经过层层淘汰筛选,最后剩下的大浪淘金,因此越发珍贵,虽然为数并不多。其中,与一人渐渐成为兄弟,是无论时光境地如何辗转迁徙都不会变更的情谊。当年一起走过大街小巷,一起吃菠萝饭,一起坐在街头吃烤肉喝啤酒,生病抑或苦痛都曾一起陪在身边,是纯粹而透明的感情,亦是这么多年一路行走一路保留在心里支持着自己一路向前的温暖。

他总是让我想起春秋战国时期燕国流传下来一个故事,话说有二人一叫左伯桃、一叫羊角哀,一见如故,遂成知己。二人闻说楚王招贤于天下,便共赴楚国谋求功名。途中天降大雪气候骤变,衣食难以支撑。艰行之时左伯桃“哎呀”一声故意摔倒,他叫羊角哀找块石头来垫坐。待羊角哀回来时竟发现左伯桃已经脱光衣服裸卧在雪地上奄奄一息。他叫羊角哀穿上自己的衣服带上干粮速赶往楚国,不要辜负两人的此行之愿,言毕寿终。

羊角哀到了楚国上陈楚元王治国十策,元王大喜,拜羊角哀做中大夫,赐黄金绸缎大批。得功名后羊角哀却弃官不做,去寻左伯桃的尸首。

羊角哀找到左伯桃尸首,择吉地而葬,自己在坟旁盖了屋舍守墓。

与左伯桃相隔不远是荆轲之墓。一夜,羊角哀梦见左伯桃遍体鳞伤,诉说荆轲如何凶暴于他,羊角哀醒来提剑于左伯桃坟前大喝:“荆轲可恶,待与吾兄共诛于你。”说罢,自刎而亡。雷电交加,第二日早,荆轲坟墓裂开。

这便是传说中的“二鬼战荆轲”。

今天,很多人结拜都信奉关公二爷,却不知当年桃园三结义时他们拜的人又是谁。

我们的生活中,有太多的人与事是需要过滤的,倘若是一些不值得的人,就当是沙子吧,漏掉就漏掉吧。他抑或她,从来不曾在你最难过最美好最容易被辜负的一段时光里陪你走过哪怕一小程,那么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你明日变得如何,他抑或是她,你都不应该再不舍什么。

情谊这个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却是太过于冷暖自知的。

借钱也好,辜负也好,伤害也罢,总有些人是不会在这些事情中被埋没的珍贵,会成为过滤之后的瑰宝,并且会一直一直愿意陪着你直到你出头天的那一日。

真与假,迟早见分晓,所谓一句:日久不一定生情,但日久一定见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