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姐是上海人,模特出身。
厌倦了模特生涯之后,独自盘了一间店定居广东。吃青春饭的行业,需要看准了时机见好就收,但又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见好就收,总以为可以以小搏大,总会有更明媚的将来。
闲暇时,会聚在一起打牌,也会一同吃早茶或者牌局结束后一同吃宵夜。
有些女人总是受上天偏爱垂怜的,郝小姐便是。虽比当年做模特时丰腴不少,但又让人觉得刚刚好,掐上去会有肉感,不似那种皮包骨,晚上抱着睡也许都会硌得生疼。多少女人吃饭都恨不得拿秤称出克数,生怕一旦超过热量身上便多出脂肪。
她不在意这些,大鱼大肉,从不忌讳。有的姑娘坐在一旁只挑些青菜来吃,她总会抓着菜单狂点,蟹黄烧麦,水晶虾饺,豉汁凤爪,潮州粉果,奶黄包,榴莲酥,等等。
吃宵夜时更是离谱,每每牌局散掉,她总要拉起众人找一间馆子去。
我从不爱宵夜,虽然偶尔与众人一起,但亦怕肥胖。郝小姐不同,她吃再多都好似体重维持在恒定状态,从不需要担心减肥的痛苦。
几日前,晚上收工后我又被郝小姐拖去打牌。刚坐定,见一人匆匆来,手里拎着各式甜点,进门就问她:“你晚上吃过了吗?”陌生面孔的中年男子,我从未见过,大抵又是她的裙下之臣。女子生得好看,自然可以免去诸多琐碎事件,渴了会有人送你喜欢的饮品来,饿了又会有人送你中意的甜点来。
我们在一旁笑着不说话,她只说了一声“谢谢”,顺手接过甜点放置牌桌旁的餐台上,开始揭牌,一张一张打出去,没有多余的心思在旁人身上。
这是不爱。若爱,总会顾及他,起码会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话,哪怕只是最平常的话题,外面冷不冷或者你在哪里买回来云云。越是这样淡漠,他越是看不开放不下。后来才听她说起,他几乎日日傍晚过来,每次都拎着不同的美食来。他只知晓她中意美食,却又不知道她不爱打包。但凡想要投其所好,总该摸清对方脾性才好。有时候,见她专心打牌便独自开车离去。待牌局散时,总会打一记电话来:“要不要我过来接你去吃宵夜?”她总是拒绝,我笑着问她:“你不是很喜欢吃宵夜吗?为什么不去?”“你以为他是真心请我吃宵夜吗?不,或许他只是把我当成宵夜。”
能够清醒而克制生活的女子毕竟不多,总有人禁不起诱惑,一袭皮草,一颗钻戒,一条耀眼的链子,甚至是雨夜里撑开的一把伞,加班后的一杯茶,只需要一个空虚寂寞的契机,皆可以触类旁通般的有所收获。
从不与到了中午时忽然打电话来邀约吃饭的人一起用餐,他若真心,理应早该安排好了,包括地点时间等。临时来约无非是自己忽然变成空档期,却又要将你当成备胎,凭什么?他以为他是谁?
也从不与很晚邀约一起宵夜的男人见面。为什么不约吃早茶,为什么要约吃宵夜?那么深的夜,企图昭然若揭。有的人或许认为,有人请,不吃白不吃。可自古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是宵夜。但若当事人横竖都不介意,愿意送上门去,对方自然也是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