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唐鸣会洗碗么?他不会把碗都摔了吧?”苏惠笑道。
唐秣支着下巴说:“有一个成语叫熟能生巧,说的就是他啰。”
苏惠同情地看了看唐鸣,上头有个彪悍的姐姐,也是件挺悲催的事吧。
不过这是唐秣还不知道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的情况下,等到她发现自己由此被自家小舅惦记上了,她才森森地觉得,洗两个星期的碗这种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这天之后,苏文林三天两头地就往唐家跑。唐家的两位家长很少在家,姑且不论,几个小辈对他的频频来访则态度各异。唐鸣小朋友最为欣喜,小舅经常来就代表着他可以经常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太好了。唐啸无所谓,他和小舅不亲不疏,苏文林来或不来都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只有唐秣开始警觉起来,她隐隐发觉小舅的这种异常行为和她有关,证据如下: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她身上,有时候太过炽热,让她可以轻易地捕捉到,可是等她转过身去看他的时候,他就会不自然地迅速移开视线装作在看其他地方;还有就是他总是会不经意地说一些时政方面的事情,然后观察他们特别是她的反应,而这种不经意的次数多了,就会显得像是故意为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快便在心里生根发芽。
唐秣愈加留心地观察下去,后面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的推断是正确无误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也不知道苏文林到底了解她多少的底细,于是只好不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去试探和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罪魁祸首就是唐鸣那小子,除了他跑到她房间乱翻那一次,苏文林没有可能触及她隐藏至深的秘密。
唐秣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懊恼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她有把重要的东西分开放置的习惯,幸好她最重要的东西都会上锁。想通了事情的始末,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无聊时写的和前世有关的日记全部销毁,其他重要但会曝光身份的信息就只留下某些关键字,再换上一些只有她本人才看得懂的暗语作为批注。
她不是没想过向家人坦白,但是她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相信她,更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接受这样的她,说她胆小也好,她就是不敢去冒险,她情愿守着这个秘密一辈子,然后把它带进坟墓里。
既然苏文林知道得不多,她也就没必要再心惊胆战下去了。她直接找上苏文林,直言道:“小舅,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苏文林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欣然同意。
而后,两人就日本泡沫经济这一问题进行了深入洽谈,并在如何展开合作一事上达成了高度一致。唐秣用她极具前瞻性的眼光为苏文林提供资讯解析,苏文林在为唐秣保守秘密的前提下支付给她一定份额的红利。
两人一路合作下来,苏文林对她的天分赞赏不已,直呼天才。唐秣汗颜之余,也就只能更加努力地做个名副其实的“天才”。
1989年年底,强硬派代表三重野康出任日本央行行长,上任伊始,他就将中央银行的贴现率从3.25%提高到4.25%,将贷款利率调高至2.5%,誓言要不惜一切代价抑制日本的经济泡沫。
1990年1月12日,美国交易所突然出现了“日经指数认沽权证”这一新的金融产品,随着它的热销,日本股市轰然坍塌。
这一切的一切,都印证了唐秣当初的观点,苏文林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幸运的是,她没被当做妖孽一把火给烧了,因为她旁边还有个和她同样“天才”的人物存在。没错,说的就是我们的陈卫同学。
从初二下学期开始,陈卫就不再来学校上课了,他拿着医院开的脑震荡后遗症的证明,向校长大人请了长假,只期末来学校考试。
他去了哪里呢?据说是在香港和纽约两个地方来回晃荡。
每每唐秣被苏文林夸赞得不好意思时,就把陈卫这尊大神搬出来。看,和她差不多大的同学,做得比她好多了,和他比起来,她还差得远呢。
苏文林起初是不信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多惊采绝艳的人物,但在唐秣的反复念叨后动用关系一查,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而且他早在88年年末的时候就在香港注册了一家投资公司。而这家投资公司目前还正好就在炒日元,其盈利颇为可观。
这样的调查结果由不得他不信,可真正应了那句“江山备有才人出”。
“现在的小孩,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再怎么感叹也表达不出他内心的震撼。
唐秣耸耸肩,默默地说:小舅,您不用自卑,我们只是开了重生这个强大的作弊器而已,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也许对有些人来说,日本的经济危机是一件大事儿,但对于广大的平头老百姓们来说,那就只是报纸上的几行字或者电视上的一则新闻而已,太过遥远飘渺。他们更关心的是一些贴近生活的事情,比如春节联欢晚会上的节目。
今年的春晚,有一个明星可谓是独领风骚。她就是《婉君》中苗女阿奴的扮演者宋祖莹。历史上的她确实是在今年的春晚上崭露头角的,但是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就唱了三首歌,除了原本就有的《小背篓》,还增加了她日后的经典曲目《辣妹子》和《好日子》,而这两首歌的词曲作者都是同一个人——微尘。
唐秣每次听到自家老爸哼着《好日子》的旋律,就各种囧囧有神。
宋祖莹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风头甚至盖过了另一位女歌手韦惟。而随着她的声名鹊起,微尘这个名字也被有心人记住了。再一查,竟然惊异地发现他还有不少其他的作品,去年大红大紫的港台流行歌曲至少有五分之一出自他的笔下。
这种成绩,可以堪称金牌词曲人了。
不过,这位微尘似乎很是神秘,一点相关的信息都没有公布出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几乎没有人知道。
苏惠兴奋地抓着唐秣,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秣秣,你说这个微尘,和写《哈利波特》的微尘是同一个人吗?”
唐秣含糊地应答道:“大概是吧。”
“天呐,我一直以为能写出《哈利波特》这样有想象力的故事,微尘应该年纪不大,现在看来,他肯定是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
唐秣对她的逻辑表示理解不能。
“为什么你会认为他是个老男人?”
“能写出那样动听的情歌,年纪能小吗?”苏惠理所当然地说,“他一定是历经沧桑,才会写出这么多感人至深的歌曲。”
唐秣想了想,如果算上他前世的话,说他是历经沧桑的老男人也没错。
“没想到我最喜欢的《吻别》竟然也是他写的,他一定很爱歌中的那个女孩子吧,可惜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唉……”
听她这么说,唐秣顿时膈应了。前世时她也蛮喜欢这首歌的,可是这一世,它被陈卫这厮“原创”了,而且他还打电话来说,这首歌是写给她的。
吻别个毛啊吻别,不要污蔑她的清白好不好!
“不过就算他是个老男人我也喜欢,这么有才华的男人可不多见。”
唐秣实在忍不住泼她一盆凉水:“那万一他是个小男生呢,和我一般大的?”
“怎么可能?秣秣,你没发烧吧?”苏惠摸摸她的额头,然后调侃道:“喔,我知道了,莫非你是在偷偷暗恋他,所以希望他年纪和你一样大?”
唐秣黑着脸说:“你想多了。”
苏惠显然认为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劝慰道:“我知道你是在害羞,没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谁还没有个把个喜欢的偶像啊,偶尔幻想一下也是可以的,只要不认真就好。”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喜欢他。”唐秣咬牙切齿地说。
“好好好,你没喜欢他,是我喜欢他行了吧?”苏惠捂着嘴偷笑。
“……”
唐秣悲愤地想,她绝对是和陈卫犯冲。
整个春节就在一股“祖莹热”当中过去了,唐秣一直闷闷不乐,因为不管她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人讨论微尘这个名字。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闭口不言。
唐家人发现她话说得越来越少,唐妈妈还担心地和她谈了一次心。
于是唐秣在短时间内学会了一项很有用的本事,那就是充耳不闻。
2月份,东京股市自三万七千点下跌到三万四千点,三重野康宣布跌幅沒有达到央行目标。3月,三重野康再次调高利率,并且再一次宣布要戳破泡沫,东京股市应声跌破三万点,下跌到二万九千点,东京股市三个月內大跌九千点。8月,三重野康第三度调高利率到达6%,东京股市应声下跌三千点下跌到二万六千点。
唐秣赚了个满盆盈钵。同时,她也顺利毕业,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考进了市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