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珍藏一生的经典散文:一场游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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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真爱无疆(3)

这时,天已黑了下来,但她不顾一切地向家奔去。当她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站在门口,任性的女儿迟疑了一下,该不该进去呢?终于,她敲响了门。奇怪!门自己开了,怎么没锁门。不好!一定有贼闯了进来。记挂着母亲的安危,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卧室,却发现母亲正安然地睡觉。她把母亲摇醒,喊道:“是我!是我!女儿回来了!”

母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擦干眼泪,果真是女儿。娘儿俩紧紧抱在一起,女儿问:“门怎么没有锁?我还以为有贼闯了进来。”

母亲柔柔地说:“自打你离家后,这扇门就再也没有上过锁。”

给母亲的爱

他在为工作埋头忙碌了整个冬季之后,终于获得了两个礼拜的休假。他老早就计划要利用这个机会,到一个风景秀丽的观光胜地去。临行前一天下班回家,他十分兴奋地整理行装。第二天早晨出发前,他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去度假的主意。母亲说:

“你会不会顺路经过我这里,我想看看你,和你聊聊天,我们很久没有团聚了。”

“母亲,我也想去看你,可是我忙着赶路,因为同人家已约好了见面时间。”他说。

当他开车正要上高速公路,忽然记起今天是母亲的生日。于是他绕回一段路,停在一个花店门口,打算买些鲜花,叫花店给母亲送去,他知道母亲喜欢鲜花。

店里有个小男孩,正挑好一把玫瑰,在付钱。小男孩面有愁容,因为他发现所带的钱不够,少了10元钱。

他问小男孩:“这些花是做什么用的?”小男孩说:“送给我妈妈,今天是她的生日。”

他拿出钞票为小男孩凑足了花钱。小男孩很快乐地说:“谢谢你,先生,我妈妈会感激你的慷慨。”

他说:“没关系,今天也是我母亲的生日。”小男孩满脸微笑地抱着花转身走了。他选好一束玫瑰、一束康乃馨和一束黄菊花。付了钱,给花店老板写下母亲的地址,然后发动车,继续上路。他刚开出一小段,转过一个小山坡时,他看见那个小男孩跪在一个小墓碑前,把玫瑰花放在碑上。小男孩也看见了他,挥手说:“先生,我妈妈喜欢我给她的花。谢谢你,先生。”

他将车开回花店,找到老板,问道:“那几束花是不是已经送走了?”

老板摇头说:“还没有。”“不必麻烦你了,”他说,“我自己去送。”

鱼头有七种味

和朋友一起吃晚饭,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刚上桌,朋友已不声不响地一伸筷,把鱼头夹到了自己碗里。

回去路上,我不禁有点疑惑:“一起吃过那么多次饭,我怎么都不知道你爱吃鱼头?”

他答:“我不爱吃鱼头。”“从小到大,鱼头一直归我妈,她总说:一个鱼头7种味,我跟爸就心安理得地吃鱼身上的好肉。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本书,那上面说,所有的女人都是在做了母亲之后才喜欢吃鱼头的,原来,妈骗了我20年。”朋友微笑看我,声音淡如远方的灯火,却藏了整个家的温暖。“也该我骗骗她了吧,不然,要儿子干什么?”

我一下子怔住了,夜色里这个平日熟悉的大男孩,仿佛突然长大了很多,呈现出我完全陌生的轮廓。

不久后的一天,我去朋友母亲的单位办事,时值中午,很自然地便一起吃午饭,没想到她第一个菜就点了砂锅鱼头。

朋友的话在我心中如林中飞鸟般惊起,我失声:“可是——”

朋友母亲笑起来嘴角有小小的酒窝:“我是真的喜欢吃鱼头,一直都喜欢。我儿子弄错了。”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我问。

她慌忙摆手:“千万不要。孩子大了,和父母家人,也像隔着一层,彼此的爱,搁在心里,像玻璃杯里的水,满满的,看得见,可是流不出来,体会不到,”她的声音低下去,“要不是他每天跟我抢鱼头,我怎么会知道,他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大得学会体贴妈妈、心疼妈妈了呢?”

砂锅来了,在四溢的香气里,我看见她眼中有星光闪烁。她微笑着夹了一个鱼头放在我碗里,招呼我:“尝一尝,一种鱼头7种味呢。”

学着她的样子,我细细地吮咂着。第一次,我那样分明地品出了,它的7种滋味里最浓烈、最让人心醉的一种:爱。

一种特殊的爱

满仓娘是个瞎子。满仓当兵时,她正患病在床,临走前她把满仓唤到床前摸了又摸,然后满仓一步三回头地当兵去了。

满仓出事那晚,风很大,地上有水的地方都结着薄薄的冰。

满仓抢修线路时,电线杆突然倒下来,压在他身上。据后来查看,那根电线杆被汽车撞过。

在抬往医院的路上,满仓示意班长凑过头来,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不要让俺娘晓得,不然她会受不了的。”说罢头便歪了下来,去了。

满仓牺牲后不久,连队掀起了学习满仓事迹的热潮。满仓档案上填的是初中毕业,其实初中只上过一年。战士们比练庞中华的字帖还要投入地练着满仓的字。

满仓家里有哪些人,有几亩地,有几头猪,战士们了解得很清楚,一封封书信飞向那个小山村,信首称的都是娘。

满仓娘收到每一封信都欢天喜地地请人念,当念信人念完后她还要摸一摸,好像那就是满仓的脸。念信的人一念完信,就紧咬嘴唇,眼睛一红赶紧找借口往外跑,他们不能在屋里哭,全村人都知道满仓其实早已经回来了,就在村口的东山坡上。满仓是被指导员和政治部组织科的一位干事装在一个小匣子里带回来的。这一切只瞒着一个人——满仓的娘。

过年前,满仓来信说要回家和娘一起过春节。过年的气氛很浓很浓了,空气中散发着炮仗的火药香味。满仓又来信说,有任务,回不来了,同时寄回了一张照片,其实只是一个和满仓穿一样衣服的兵,还有一些药物,营养品。满仓娘把照片贴在胸口,直唤“满儿”。又是一年,梧桐树叶落完了,满仓还是没有回来。满仓娘究竟收了多少信、药物和营养品,她也搞不清。寄来的照片有上百张,照片上都是满仓的战友,满仓已是“超期服役”的兵了。初冬的一天,满仓娘突然病情加重,昏迷不醒。黄昏时,她醒了,把满仓的姐姐唤到床头吩咐:我见不到满儿了,我死了,千万不要让满儿知道,他会伤心的,会影响他干大事业……说完,满仓娘干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一沓厚厚的、盖着红色三角邮戳的信,忽然停住不动了。满仓娘去世的消息传到连队,她那群儿子全都哭开了。

母亲的来信

母亲来信了。在初来城里的日子里,文卡总是焦急地等待着母亲的信,一收到信,便急不可待地拆开,贪婪地读着。半年以后,他已是没精打采地拆信了,脸上露出讥诮的冷笑——信中那老一套的内容,不消看他也早知道了。

母亲每周都寄来一封信,开头总是千篇一律:“我亲爱的宝贝小文卡,早上(或晚上)好!妈妈在给你写信,向你亲切问好,带给你我最良好的祝愿,祝你健康幸福。我在这封短信里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感谢上帝,我活着,身体也好,这也是你的愿望。我还急于告诉你:我日子过得挺好……”

每封信的结尾也没什么区别:“信快结束了,好儿子,我恳求你,我祈祷上帝,你别和坏人混在一起,别喝伏特加,要尊敬长者,好好保重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要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就肯定活不成了。信就写到这里。盼望你的回信,好儿子。吻你。你的妈妈。”

因此,文卡只读信的中间一段。一边读一边轻蔑地蹙起眉头,对妈妈的生活兴趣感到不可理解,净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文卡把看过的信扔进床头柜,然后就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收到下一封母亲泪痕斑斑的来信,其中照例是恳求他看在上帝的面上写封回信。

文卡把刚收到的信看都没看就塞进衣兜,穿过下班后变得喧闹的宿舍走廊,走进自己的房间。

今天发了工资。小伙子们准备上街:忙着熨衬衫、长裤,打听谁要到哪儿去,跟谁有约会等等。

文卡故意消磨时间,折腾半天,才坐到桌前,从口袋里摸出还是第一次领工资后买的记事本和圆珠笔,翻开一页空白纸,沉思起来……恰在一个钟头以前,他在回宿舍的路上遇见一位从家乡来的熟人。相互寒暄几句之后,那位老乡问了问文卡的工资和生活情况,便含着责备的意味摇着头说:“你应该给母亲寄点钱去。冬天眼看就到了,你母亲只有她那一点点养老金……你是知道的。”

文卡自然是知道的。他咬着嘴唇,在白纸上方的正中仔仔细细地写上了一个数字:126,然后由上到下画了一条垂直线,在左栏上方写上“支出”,右栏写上“数目”。他沉吟片刻,然后在左栏写上12,右栏写一下乘号和数字4,得出总数为48。接下去就写得快多了:还债10,买裤子30,储蓄20,电影、跳舞等8卢布,剩余10卢布。文卡哼了一声。10卢布,给母亲寄去这么个数是很不像话的。村里人准会笑话。他摸了摸下巴,毅然划掉“剩余”二字,改为“零用”,心中叨咕着:“等下次领到预支工资再寄吧。”

他放下圆珠笔,伸了个懒腰,想起了母亲的来信。他打着哈欠看了看表,掏出信封,拆开,抽出信纸,当他展开信纸的时候,一张3卢布的纸币轻轻飘落在他的膝上……送给你半朵玫瑰学校门口有个卖花的妇人,每天推辆板车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车上热热闹闹地挤满了玫瑰、百合、康乃馨、剑兰……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风一吹来,香气四溢,充满了生机,非常漂亮。唯一没有生气的是那妇人的脸,她整天脸上毫无表情,冷冰冰的。听说卖花的妇人不过30出头,可看上去却有50岁的光景。

妇人有个女儿,才10岁,却伶俐乖巧,时常咬着我们的耳朵说悄悄话:“我妈妈下岗了,她偷偷哭了好几夜哪!姥姥的病就要好了,妈妈说这个月卖花的钱可以给我买件新衣服呢!”“我没有爸爸,我爸爸在我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不记得他的样子!”小孩子的眼睛里是没有忧愁的,但我们听了,心里总忍不住有一些黯然。于是,也不再计较那妇人如何的面无表情,我们常常跑去买花,还拉上同学。你三枝,我两枝的,买得不多却也是常客。

寒假刚过,就是情人节,外面雪后初晴,冷得能冻掉鼻子。那妇人一早就推了一车玫瑰来卖,小女孩也跟来了,冻得咝咝直抖,手里还握着一枝玫瑰,骄傲地告诉我们那是她挑出来最好的一枝,她也要送人的。我们笑笑,10岁的小女孩也会有爱情吗?

车上的玫瑰一律含苞欲放鲜红欲滴,在雪地上分外耀眼。4元一枝,要比花店里便宜一半,学校里好多平时不爱买花的同学都跑出来,买上几枝去。没多久,一车的玫瑰便卖得所剩无几,剩下的,多是些破损的卖不出去的残花。

正要收拾回家,远远地跑过来一对情侣,看到空空的花车失望极了,那个妙龄女郎扭过头刚要走,又停了下来。她看见了车后小女孩手里的那枝长柄的玫瑰,一枝独秀,分外迷人。

“这朵花卖吗?”“不卖!我要送人的!”小女孩回答得干净利落,透着无比的骄傲与自豪。“卖的卖的,4元一枝,小孩子胡闹呢!”卖花的妇人收了钱,着急得作势要追孩子。小女孩一下子跑了,没跑多远,脚一滑,就狠狠地摔在了雪地上。玫瑰花的刺戳到手心里,流出血来,在洁白的雪上触目惊心。

终于,买花的情侣拿着花走了,卖花的妇人低头忙着收拾。小女孩擦干了眼泪,在最后剩下的残花里挑了半天,找出一枝来,那上面的花瓣几乎掉了一半,只有半朵了。她怯怯地走到她妈妈面前,举起手里的花:“妈妈,这半朵花送给你,你爱我,我也爱你!”一刹那间,卖花的妇人呆住了,良久,接过花,泪珠从脸上滚落下来。

双手托起的生命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他们就住在一套用木板隔成的两层商铺里。母亲半夜起床上厕所,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便意识到家中出事了。等丈夫从梦中惊醒,楼下已是一片火海,全家两个女儿三个儿子以及两位雇工都被困在大火中。孩子们被叫醒后,个个如受惊的小兔子,逐一聚拢到母亲身边。幸好阁楼上的天花板只有一层,砸开它,就可以攀上后墙逃生。绝望之余,父亲带着两个雇工砸开天花板,并第一个抢先翻过墙头。父亲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他只顾呼唤邻居救火。高墙里面,大火离母亲和五个孩子越来越近了。五个孩子中,最高的也仅有一米五四,而围墙竟有两米多高。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单独攀上去。幸运的是,墙头上有一个雇工留了下来,他一手紧抓房顶横梁,另一只手伸向墙内的母亲和五个孩子。“别怕,踩着妈妈的手,爬上去!”母亲蹲在地上,抓牢大儿子的脚,大儿子用力一蹬,抓住雇工的手攀上了墙头翻身脱离了险境。用同样的办法,母亲把二儿子和小儿子一一举过了墙。

此刻,火舌已舔到脚掌,母亲奋力抓起二女儿。此时,她的力气已用尽,浑身不停地颤抖。大女儿急中生智,协助妈妈把妹妹举过了墙。火海中,仅剩母亲和大女儿。

大火已卷上了她们的身体,烧着了她们的衣服。大女儿哭着让妈妈离开,但母亲坚决地将女儿拉了过来,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大女儿托过墙头。当工人再次把手伸向母亲的时候,她竟然连站立的力气也耗尽了,转眼间便被大火吞没了。墙外,五个孩子声泪俱下地捶打着墙,大喊着“妈妈”。而墙内的母亲再也听不见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消防人员赶到后,用了20分钟便将大火扑灭。当人们进去寻找这位母亲时,看到了极为悲壮的一幕:母亲跪在阁楼内的墙下,双手向上高高举起,仍然保持着托举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