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曾帮助过你并同时维护了你自尊的人,对一个曾向你伸出援助之手而不求回报的人,对一个相信在彼此生活中都藏有一只稀有蒙古兔的人,你该如何表达你的感激之情呢?玛丽恩对杰夫的升迁一点儿不感到意外。他有杰出的天赋,懂得如何侧耳倾听玛丽恩的特殊请求。“纳恩太太!”他大声地喊道,“我常想念您和您全家。那只兔子怎么样了?”他轻声地问道。
玛丽恩握住杰夫的双手,眨巴了一下眼睛对他说:“谢谢你的关心,那只兔子很久以前就离开我们了,我们的生活好极了。”
向别人伸出援手并不困难,难的是不求回报的帮助。物质上的帮助并不罕见,可贵的是在帮助别人的同时又维护了他的尊严。
友善的回报
◆文/[德]黑贝尔
史佩拉传教士每日习惯于在乡村的田野散步,无论是谁,只要经过他的身边,他就会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问好。
其中有个叫米勒的农夫是他每天打招呼的对象之一。米勒的田庄就在小镇的边缘,史佩拉每天经过时都看到他在田里勤奋地工作,然后这位传教士总会向他说:“早安,米勒先生。”
当传教士第一次向米勒道早安时,这个农夫只是转过身去,像一块石头般又臭又硬。在这个小乡镇里,犹太人和当地居民处得并不太好,成为朋友的更绝无仅有。不过,这并没有妨碍史佩拉传教士的勇气和决心。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他持续以热情的声音向米勒打招呼。终于有一天,农夫向教士举举帽子示意,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这样的习惯持续了好多年,每天早上,史佩拉会高声地说:“早安,米勒先生。”那位农夫也会举举帽子,高声地回道:“早安,西蒙先生。”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纳粹党上台为止。
史佩拉全家与村中所有的犹太人都被集合起来送往集中营。史佩拉被送往一个又一个的集中营,直到他来到最后一个位于奥斯维辛的集中营。
从火车上被放下来之后,他就在长长的行列之中静待发落。在行列的尾端,史佩拉远远就看出来营区的指挥官拿着指挥棒一会儿向左指,一会儿向右指。他知道发派到左边的就是死路一条,发配到右边的则还有生还机会。
他的心脏怦怦跳动着,越靠近那个指挥官,就跳得越快。很快,就要轮到他了,什么样的判决会轮到他?左边还是右边?
他离那个掌握生死的独裁者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清楚这个指挥官有权力将他送入焚化炉中。这个指挥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能在一天之中将千百人送入死亡城中?
他的名字被叫到了,突然之间血液冲上他的脸庞,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然后,那个指挥官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相遇了。
史佩拉静静地朝指挥官说:“早安,米勒先生。”米勒的一双眼睛看起来依然冷酷无情,但听到他的招呼时突然抽动了几秒钟,然后也静静地回道:“早安,西蒙先生。”接着,他举起了指挥棒指了指说:“右!”他边喊还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右!”的意思就是生还者。
留下多少友善的关怀,就会收获多少友善的回报。每天保持微笑吧,你将会是世上最美丽的人。
给我温暖的陌生人
◆文/奔流星
每到冬天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另一个冰天雪地里的一位陌生人,想起那年零下30摄氏度的绝境里,他给予我的拯救和温暖。
那年独自出游,是因为被诊断有轻度的躁郁症,而旅行是医生建议的一种积极治疗的方法。家族中每一代都有青年自杀或是精神失常的阴影笼罩着我,使我原本失衡的神志更加糟糕,我焦虑并伴随明显的强迫倾向。可我渴求内心的平衡,想与这家族的悲剧命运抗衡。我渴望自己先天不那么坚强的心能摆脱灾难性的紧张和毁灭。
而当时我怀抱的信仰,只剩大自然。
所以,虽然王师傅一再警告我,大雪封山非常危险,我仍一意孤行。
王师傅是我的司机,我们一直在为此事争执。他企图劝服我放弃这个冲动而危险的计划,却总是被我激烈地打断。我固执而不可理喻,而且不相信人。王师傅说:“小姑娘,已经封山了,绑了防滑链也不一定能进去。万一出什么事,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这个我知道,进山就是盲区高寒稀氧,风险当然会有。王师傅又说:“我去给你请个高山向导吧。本来我可以陪你,可是不巧感冒了。现在年纪大了,也不太敢上了。”我回绝了。请向导费用太高,况且我认为没必要。
王师傅看上去是敦厚的,不善言辞,可是由于他一再拦阻,使我很不快。我甚至认为他突出困难是为了加价。否则,一个司机何必对顾客考虑那么多呢?
于是我发出最后通牒,他若不去,我一样可以包到其他的车,我们可以提前中止合作。
他叹息一声,服从了。
我们达成了这桩买卖。我要去的地方冰舌部位海拔4300米,冰峰海拔5150米,冰层平均厚度78米。一路上,王师傅看上去忧心忡忡。他告诉我车只能上到3700米,我将独自完成剩下的攀爬。他担心我有高原反应,也忧虑我孤身一人的处境,可我浑不在意。
次日清晨出发,他给我带了防寒服,还有苹果和馕。我道了谢,但是未接受,我自己有全套的高山装备,10点半车到山下,我拿了瓶水就独自走了,没有背包还忘了戴雪镜。我独自走了,甩下我的司机。我想我们之间稀薄的交情大概已经随着这一路的缄默和我的冥顽而消失殆尽了吧。
那瓶水拿在手里没多久就结了冰。我一个人走,相当盲目。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看到冰山,而从看到到抵达,又花了一个半小时。我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因为强光而流出眼泪,泪水迅速在睫毛上结冰。终于踏上冰川的瞬间,有种模糊而迟钝的高兴。冰川泛着玻璃的介质,光滑而柔润。
我坐到一个冰裂缝旁,昏昏欲睡。十几分钟后意识突然惊醒,想起在高寒稀氧地带千万不能睡着,我费力攀上了碎石坡,紧接着开始感觉不舒服。
我感到胸闷、头晕,肢体失去平衡。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因为没有海拔表,所以不知道具体到达的高度。我预备下撤,但是力不从心,我惊恐地意识到可能撑不到山下。因为至少需要两个半小时才能下撤到停车的地方,我能熬过这漫长的150分钟吗?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求生意识强烈地冲击着我。在面临死亡的一瞬间,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渴望生存!我想起了山下王师傅的百般劝阻和叹息,想到了千山万水外的家人,想到自己刚刚开始的年轻生命。
在海拔5000米的雪山,我懂得了懊悔。我预备竭尽全力去争取生机,即使不能抵达,那就算我为自己的一意孤行付出的代价吧!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我的司机王师傅。
山风把他的黑棉袄吹得变了形,他满面通红,焦急而紧张地向上攀登四处张望,在看见我的一瞬间高兴得大叫了出来。
他来接我了!
这是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正患着感冒(感冒是高海拔地区的危险病症),这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两天来忍受着我的固执和傲慢。可他,冒着生命危险,跋涉了近四个小时,来接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我些饮料和食物,并且乐观地大声唱歌和说话,吸引我集中注意力。他陪同我一路下撤,并以父亲般的无私护卫我直至安全地带。
重又坐回到温暖的车里,我看着他的背影,却突然无语了。我想起来,他说过开车是挣钱,但挣钱要挣得安心,把我带进来就要把我平安带出去。可是当时我竟只是毫不信任地敷衍一笑!可他终于用行为修正了我的看法,拯救了我的生命。
真的无法表达那种绝境逢生的感受。回程时我高原反应仍很重,一阵阵地发冷、恶心,但毕竟得救了,无论是心灵还是生命!
原来世界上最冷的冰川,就藏在自己的心里,而只要陌生人的一束纯挚温情,就足以令其融化。
来自陌生人的感动
◆文/佚名
那年秋天,我把考得乱七八糟的成绩单放进了年迈的父亲手中,然后眼泪在角落滴答而下。父亲没有对我说什么,用他的手抚摸了一下我的长发,接着继续抽他的烟,一口一口,吸得很凶。
第二天,我从母亲处拿走了1000元,踏上了北上的火车,没有目的地,一路游荡,钱花光了就狼狈地回家。
我买了软卧的票,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醒来就下车。偌大的包厢里只有孤零零的我。
车到一个小站停下的时候,包厢里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高高大大,凶巴巴,年轻,但是满脸横肉。虽说我从小就走南闯北,但心底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男人的话很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话西游》里那个唧唧喳喳到小妖吐血而亡的唐三藏。他应该是一个北方人,因为南方的男人一般都细腻得很,不似他那样,老是把嘴巴凑到我的跟前,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你好,我叫刘小根,你叫我小根得了,你叫什么呢?”雪白的牙齿却会让人联想到食肉的狼口。
我礼貌地敷衍着。
他接着拿出两瓶“雪碧”,替我拉开了铁环,递给了我,很热情地说:“给,有缘啊,我请你。”我摇了摇头。他拼命地把饮料往我的怀里塞,不容推却,我只能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报纸杂志上那种依靠迷药饮料而劫财劫色的事情早就屡见不鲜了,本小姐才不会上当呢!他一直眯着他的小眼睛,找我套话般的聊天,包括问我家住哪家里有什么人?我有一句没一句地选择回答着,有的时候干脆不理他的搭话。我像防备着侵略者那样,在我的周围设置了一道刺猬般的防线。
夜幕,徐徐降临了,我的惶恐也尾随而至。关上包厢的门就是一个封闭的小世界,漫长的夜我该怎么防备他呢?他脱去了他的外套,里面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他身上的肌肉也若隐若现了。他急匆匆地上了厕所后,冲我“憨厚”地笑了笑,说:“睡了,晚安!”然后上了床。我偷偷地跑到过道上,对一个乘务员说:“能不能帮我换一个床铺,里面是一个男人。”那个睡眼惺忪的乘务员很不耐烦地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无助地僵在了那里。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到了包厢,意外的是那个男人竟然起了床,他冲我笑了笑,说:“睡不着,记得刚才遇到一个老乡,我过去和他聊个通宵,你一个人睡吧,记得锁紧门。”我冷漠地说:“哦。”我紧紧地锁紧了包厢的门,把自己关在温暖的天地里做了一个好梦。
清晨,打开包厢的门,我发现那个男人两眼通红地坐在包厢门前的过道上。原来,他听到了我和乘务员的谈话,就在门外像个卫兵那样替我守护了一夜。
脆弱的我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外表凶巴巴而内心像雷锋一样的男人,感动在一刹那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