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佚名
人到中年，有人仿照婴儿书为牙齿做了纪录，宝宝何时在粉红色的小嘴里冒出自白的第一颗牙，为人父母既兴奋又骄傲。而中年牙齿的纪录则是哪几颗是搭桥，哪一颗是抽了神经，哪一颗是装了假牙，哪一颗又做了盖子。用牙医专业的描述是：第16号已经拔除；第8号是种植上去的，第7号磨损一半，第20号已空，填补了银粉；第13号已经摇动；第5号需要根管治疗，第9号喝冰水会酸疼难耐，第21号已经死亡等等，满嘴的蛀牙，一一有不堪回首苦痛的纪录。
孩子在长牙时，爸妈会为他们买所谓长牙的辅助品，软软凉凉的磨牙塑胶玩具，咬在嘴里冰冰的，可以消除长牙的痛和痒。中年的牙玩具全变了样，没吃什么东西就塞牙，牙线牙签得随身带，否则会一直用舌头去舔去顶，要是还解决不了问题就急了，也顾不得餐桌礼貌，张大了嘴用手去拔，用小拇指指甲去抠，用报纸或火柴盒的一角去剔，歪着嘴巴用力吸，有时夹在牙缝中的一小丝食物就是如此顽强，怎样也不肯下来，此时得动用大刑，用叉子去扯，用照妖镜照出确实位置，用牙线五花大绑又拉又抽。
人人牙齿有故事要说，排列不够整齐是心中的痛；两颗兔宝宝大牙害得人不敢开口；犬齿重叠又尖，像个吸血鬼；在外婆家啃甘蔗的时候，右边牙掉了一角；中学时和人打架时门牙不见了；蛀牙时拔掉左下方一颗；智齿没处理一直在作怪；遇上坏牙医拔错牙；看年轻人一口牙齿也好想去整牙，又怕受不了那种苦和尴尬；绑牙的时候开会口齿不清，口水直流，如何在办公室见人？
从八九岁换牙后，一口牙从孩童时用到中年，就像一生的沧桑和磨难一样，负责咀嚼食物的牙齿也无一幸免，弄得伤痕累累、龇牙咧嘴，记录着主人的过往。一口白齿被烟熏过，被牙周病感染过，不洁的食物层层踏过，再加上保养不当，清洁知识不够，又怕看牙医，怕磨牙机在嘴里作业的感觉，最后落得怎样就看个人造化了。
西方人有一种说法是：“牙齿掉了才买得起牛排。”是另一无奈，中年悲齿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