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相亲十年:奇葩我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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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集体征婚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该结婚时不结婚,马上会成为周围人关心的重点。这些周围人包括你的亲戚、朋友和同事等所有知道你未婚的人。

我在单位就是这样的处境。单位的女领导、女同事居多,所以关心的热度更高。老大姐会说:“别挑了,姑娘!”女领导虽然不直接来问,但通过自己的眼线,早把底下的员工了解得清清楚楚。好在跟我同时耍单儿的还有个女同事,比我小两岁,未见有男朋友动向。于是领导决定,用我们自己的报纸为我俩招亲。

我们的报纸在北京发行十几万份,多是高中以上的人在看,以知识分子居多。

领导语重心长地说:“咱们试试这种方式,万一找到合适的了,不是正好吗?咱们就实事求是地写出自己的条件,相貌端正,身体健康,欲寻条件相当者就行了。”我本来要拒绝,但是拿不出正当理由。我可不愿意说,我正跟康明城谈恋爱呢,一是这恋爱谈得很不像恋爱,让我看不到美好的前景;二是我也不想把自己的私人生活昭告天下。我知道如果说出来,这将是一场灾难,同事好奇的问题会一个接一个,最后总会把所有事问个遍,然后再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甚至能想象得出好事者们的问题:你们最近怎么样啊?每周见几次啊?谁约谁啊?谁花钱吃饭啊?他给你买过什么东西啊?他家庭什么条件啊?他挣多少钱啊?他为什么这么大还没结婚啊,以前有女朋友吗?你们拉过手吗?拥抱过吗?接过吻吗?……

这绝不是空穴来风。了解得越多,向上汇报的时候越有话说,和别人嚼舌头的时候越有谈资。

我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处对象的事绝不能暴露,登报的事也不能拒绝。登就登吧,见报之后,如果有回应,一个不见就是了。

我和同事的征婚启事,联系电话留的是编辑部的。见报之后的几周,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编辑部快成了婚姻介绍所,这给同事们带来很大的乐趣。我想,也许领导当初这样安排,也是为了给我们单调的工作增加点趣味吧。我本人也接到过不少电话,其中接到过一个男孩母亲的电话,至今印象深刻:

“这俩人都是什么情况啊?”语调中有着刨根问底的意思。

“26岁的女孩呢,出身知识分子家庭;28岁的女孩呢,出身工人家庭。”我回答,那个28岁的女孩自然是我。

“哦,那工人家庭的就算了,跟咱们也不一样。那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女孩怎么样?”语气里有些挑剔的意味。这就是自视清高的知识分子家庭,我作为一个知识分子才不愿去这样的家庭呢。

我笑道:“女孩挺好的!您把您儿子的联系方式留下,我会转给这个女孩的。”

这样挺好,不用我编谎话拒绝了。对于别的直接找28岁女孩的电话,如果是我接的,我会直接说:“对不起,那女孩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有的人会说:“请转告女孩,别轻易就认定谁合适,要多见见。好小伙多着呢。”对着孤独的电话机,我真想问问他:这些好小伙都在哪啊?他们好到什么程度?跟我合适的有几个?人虽然看着多,可是哪个不是镜中月水中花?谁会让我动心?我已经遇到让我动心的人了,可又怎样?

26岁的女同事收到了一大堆联系电话,她似乎只选择见了其中一个。刚交往,就经常有个女人打电话到办公室来,问他们进展如何。这个女人也不知是那男孩的姐姐还是同事,总之表现出了过度的热心,惹恼了我的同事。在接过几次这样的电话之后,同事在电话里训斥了那个女人一顿,接着跟那个男孩也不再来往了。同事和他分手,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骚扰电话,而是那个男孩第一次跟她见面,看完电影,就拉着她的手;第二次、第三次见面,就建议她在他那留宿。想想自己还是良家妇女,就算了吧。

我虽然没有见一个人,但隐隐感到,这种相亲不大靠谱。

我也不会傻到把征婚的事说给康明城听,我能诉说心事的人只有黄栌了。

每天下班,我都会在东四十条地铁里等黄栌,和她一起回家。她家住在八大处,上班就像万里长征一般。我俩坐地铁,能在地铁里聊上将近一个小时。如果没有这个伴,路途的确很乏味。但我无所谓,我可以在这段时间看书。黄栌要是一个人走,宁肯打盹也不会看书,原因只有一个:看书太累!黄栌下班比我晚,我经常要在地铁站等她好一会儿。每次见到她,我都要说:“迟到大王,我的青春都被你耽误了。”她嘻嘻笑着,赶紧把占好的空座让给我。可是看着她芦柴棒一样的一把骨头,我是不忍心坐下的。

黄栌说:“唉,这个康明城的出现真不是时候,早点晚点都行,却偏偏出现在你们登报征婚这个时候。不过,其实你也可以去见见那些人。”我烦躁无比地说:“不想见,没意思!”

她说:“你知道吗?那天我的结婚钻戒丢了,怎么也找不着了。我还哭了一鼻子呢。然后我爸、我妈和我老公说,丢就丢吧,再买就是了!结果,后来我偶尔翻了下包,居然找到了!”我对钻戒没有任何概念,想象中大概就是几百元钱的事。当她告诉我,她的钻戒价值几千元钱时,我才吃惊了一下。不过,我羡慕她的不是她的钻戒,而是她原来这样幸福,生活在父母和爱人的呵护中。我冰冷严酷的生活环境,让我想象不出她的小天堂是何等温馨诱人。我觉得我和我妈,就像在海难中漂在木筏上的两个人,既孤立无援,又要奋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