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伟人传记丛书:唐太宗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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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曲水流觞的游戏(2)

“睁开眼睛,看看我,大胆点儿,不要怕难为情。”“我很痛快,也很惬意,你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李世民兴奋得眼里放光,脸上带笑,嘴巴咭咭呱呱地说着。萧皇后心脏欢快地跳跃,脉搏都亢急起来,热血一股一股地往上涌。李世民乐得发颤,用一只手紧紧揽住萧后的腰肢,腾出一只手托起她浑圆的下巴,在她滋润的嘴唇上和额头上亲了亲。萧皇后睁了睁眼睛,脸颊泛起红晕,随后滚出了几滴泪珠儿。李世民愣了一下,愕然问道:

“我欺侮了你吗?你不愿意?”“不,没有。”萧后回答说,“我很愿意,很乐意。”“那你为什么哭?”

“太激动了,高兴得流泪。”她把声音拖得那么长,嘴巴嘟得像朵花一样,使他不得不去亲它一下。相互亲吻相继而生,又合拍,又密集,宛然蜂鸟采花似的数也数不过来。****浑如火苗般扫射着她,温馨,炙热,又混合着无法比拟的开心与畅快。

她紧贴着他,依附着他,酷如干渴了许久之后,喝到了甘凉的泉水。

大暑天气,炎风酷日,热浪阵阵令人窒息,李世民带着皇族和亲近大臣巡幸庆善宫避暑。

庆善宫在武功县境内,原名武功别馆,是李氏家族的旧宅之一。李世民就出生在这里。武德六年,别馆改称庆善宫。李世民即位以后。又大加整修,开辟成了一处避暑胜地。武功县地处关中盆地的西方,东距长安一百余里。庆善宫在武功县南十八里处,南临渭水,背依黄土台塬。渭水清澈,台塬呈阶梯状增高,岗岭相连,龙蟠灵壑,凤翥祥峦,霞晖搴堵,仙影沧浪。宫中殿阁亭榭掩映,间以逶迤的山石和曲折回转的游廊,分布错落有致,巧夺天工。山风卷着松涛,带着馥郁清冽的香气轻拂着衣衫,摩挲着人的肌肤。乐伎锦上添花的表演,多种弦管乐器合奏,或节奏舒缓,或清脆刚健,旋律优美赛若夜莺万啼千啭。轻歌曼舞酷似清风戏弄涟漪,又是那样的柔和流畅,使人无不感到赏心悦目,浑身舒展爽快。

在唐代,筵宴上的助兴活动除了歌舞,还时兴行酒令,如投壶、颠竹、撇兰、分茶、藏阄、猜枚及顶针续麻、拆白道字,等等。投壶与颠竹都是在酒席上用筹投壶赌输赢。撇兰又名“写兰”,即在纸上画一株兰草,根叶都与人数相等,在每一根上注明不同的钱数,其中一根不注钱数,然后用纸把根遮盖,每人选一叶署名,再揭开所盖的纸,照根上所注钱数付钱。分茶则是在泡茶充水时,掌握高低疾徐,用水沤成字画等物像,以博取众人的欣赏。顶针续麻和拆白道字是行酒令时的文字游戏,前者要求按字接续,后者则要把一个字拆成两个字或一句。宴会上的玩乐以宇文士及最拿手,不但点子多,而且颇有新鲜花样逗得李世民开心。

庆善宫还有一座别具一格的亭子,重檐攒尖顶,平面呈“凸”字形,东西突出的抱厦内,地面凿有一蜿蜒曲折的石槽。亭四周以石栏环绕,栏板上雕刻着姿态各异的竹子。它是依书圣王羲之《兰亭序》中所说的“修禊赏乐”的意思而建造的禊赏亭。

禊,也称做祓,是我国始于西周时代的一种流传很广的岁时风俗。每年三月的第一个巳日,人们纷纷来到水滨濯洗,洗去冬天的宿垢。商周先人重迷信,因此上巳洁濯又是一种消灾求福、招魂续魄的活动,叫做“祓禊”。祓即拂,楔者,洁也。位于中原的郑国,三月上巳日人们聚集在溱、洧两水之滨,手持兰草,招魂续魄,拂除不祥。对于男女青年来说,这一天自然又是谈情说爱的好机会。与祓楔同时或前后出现的还有一种习俗,就是“流觞”,即把酒杯放到水面随波流动,作为饮酒游戏。《荆楚岁时记》记载:“周公卜成洛邑,因流水以泛酒。”

汉代,把楔祓当作一种制度固定下来。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要参加,并且演变成了在水边举行的“灌濯以祓妖邪”的迷信活动。晋代,迷信色彩逐渐减少。东晋穆帝永和九年三月三日,王羲之宦游山阴(浙江绍兴市),和谢安、孙绰、孙统等四十一人在兰渚的兰亭修禊祓之礼。他们虽然也保留了一些盥手、蘸额、洗脚等迷信形式,但主要内容却是流觞饮酒、吟诗咏怀了。风流的季节,时髦的人物,美好的文章,神妙的书法,四位一体。特别是王羲之及其《兰亭序》,对后世文人影响颇大,以诗酒留连为主体的兰亭春禊活动形式盛传开来。

王羲之是我国古代最伟大的书法家,被尊称为书圣。他擅长真、行、草书,尤善行书。李世民最喜爱王羲之的书法,潜心临写,穷尽体致。他曾出御府金帛大量搜购王羲之的真迹及其他名家字画,甚至不择手段设计诈骗。辩才和尚据有王羲之的名帖《兰亭序》真迹,不愿出让这件稀世珍品。武德四年,李世民便指使肖翼到辩才和尚处骗取。他赚到手后,视为国宝,置于座侧,朝夕观览,心摹手追,形影不离,死后则随之殉葬。留传于世的《兰亭序》字帖,是由著名书法家欧阳询、赵模和褚遂良等临摹的作品。李世民爱书及人,亲自给《晋书》中的《王羲之传》撰写了传论。

修楔活动在唐代也正处于鼎盛时期。每年三月三日,长安郊外曲江的水滨,冠盖如云,士女潮涌,从达官显贵以至寻常百姓纷至沓来,赶此盛会。诗圣杜甫《丽人行》诗中的“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生动地描述了姿态甜美、情意清远、品格贤淑的唐代佳人形象;同时把长安城东南龙池畔和曲江边熙熙攘攘的热闹情景,勾画得非常具体而逼真。

唐人在楔饮中还盛行一种叫做“曲水流觞”的游戏,参与者列坐于弯曲环绕的小水渠旁,投觞(即羽觞,带耳酒杯,通常用木制作,体小而轻)于水的上游,漂浮水面,任其循流旋转而下,止则捞取饮干。王羲之等人给这种游戏增加了吟咏诗句的内容。李世民继承下来又有所创新,以室内作渠代替曲水,在庆善宫营建了禊赏亭,又名流杯亭,和王公大臣泛杯其间,吟诗作对,以效“流觞曲水”一觞一咏的高雅习俗。

起居郎吕才把觞咏中的诗词对联谱成乐章,用乐器演奏,取名《功成庆善乐》。由六十四名少年,头戴进德冠,身穿紫褶,长袖漆髻,打扮文雅,不执干戈,排成“八佾”,即站成八列,成方块形状,依从乐章载歌载舞,故又称《九功舞》。它表现了李世民对故土的怀念,以及胜利成功之后的欢快与豪情。与此同时,还表演《七德舞》。所谓“七德”,典出于《左传》中“武有七德”,意思是发扬武功盛德。《七德舞》原名《秦王破阵乐》,是一支弘扬李世民显赫战功的赞歌。贞观七年正月,李世民亲自设计了一张《破阵舞图》,命魏征、虞世南、褚亮和李百药等改制歌辞,由吕才担任艺术指导,按图训练乐工一百二十八人。舞蹈时,乐工披甲执戟,象征车骑与步卒相间,往来击杀。侧旁有乐班伴奏,歌伎伴唱。君臣共享欢娱,气氛热烈,场面活跃,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饮宴中,房玄龄、高士廉、长孙无忌、温彦博、李世勣等显得安详潇洒,或者循规蹈矩。李靖、李道宗、魏征、王硅、唐俭、马周等却不拘小节,还带着那么几分放浪色彩。尉迟敬德、程咬金、秦叔宝、侯君集和丘行恭等一干武将,他们的表现又有所不同,袒胸露怀,恣意纵笑,直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地大吃大喝。他们当年东征西讨,浴血沙场,常常是朝不虑夕,养成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豪放气概。

尉迟敬德醉得像红脸关公似的,随手从石槽的曲流中捞起一觞酒,一仰脖子,又灌下了肚。身子前仰后合,不住气地打着酒嗝。程咬金食量大,挺着罗汉肚,抓起一腿羊肉,手撕口咬,大嚼大咽,吃得满头冒汗。他边吃边哼哼着,不知是在吟诗呢,还是在叨念“好吃,好味道”。尉迟敬德泪潆潆的眼睛闪着迷离的光亮,一手指着程咬金,傻呵呵地笑着说:

“好一个饿鬼投胎,一腿肉几下就啃完了,恨不得连骨头都要吞下去。”

“你眼浅,给你吃好啦。”

程咬金把羊腿往前一伸,抹了尉迟敬德一嘴油。尉迟敬德吃了亏,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两腮鼓得微微地哆嗦。左右一瞧,忽然发现宇文士及的座位排在他的上首,不禁怒发冲冠,汹汹然吼道:

“你有何功劳,大模大样地坐到了老子的上方!”“我是对号入座,没有错呀。”宇文士及擤了擤鼻子。“谁排的座次?”

“不知道。”

“老子跟随今上浴血奋战,出生入死打下了江山,让你兔崽儿享清福,还不知足,还要到老子的前头抢位子。”

“口里放干净点儿,好不好?”“不干净又怎么样?”尉迟敬德和宇文士及互不相让,扭扯到了一起,对吵起来。坐在尉迟敬德下首的任城王李道宗见他们动了真格的,起身走上前劝解说:

“尉迟将军,宇文士及出将入相,也不可小看他呦。”“出将入相的多着咧,”尉迟敬德做出个鄙视的样子,“老子偏不买他的账。”“敬德兄多次救驾,玄武门事变又居头功,众人心里有数,今上也没有亏待你。不过,功劳愈大愈要谦虚,检点自己。何必居功自傲,恃宠而骄?”

“你凭什么来教训老子!”

尉迟敬德那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冲了上来,黑中泛紫的大脸盘也扭歪了。他挥拳打过去,几乎把李道宗的眼睛都打瞎了。李道宗脑袋猛然一晃,往后一退,碰翻了几案,酒食果品连同器皿滚到地面或水里,稀里哗啦一阵乱响,热闹气氛顿时凉了下来。尉迟敬德惊出了一身大汗,酒醒了多半,意识到闯下了大祸,赶紧跪到李世民的跟前请罪。李世民从投觞的小水渠旁站起身来,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得嘴唇发白。隔了一阵,才吩咐说:

“你起来吧,跟众人一起去观赏歌舞,不要再喝酒啦。”“谢皇上开恩。”尉迟敬德磕了一个响头,退到座位上,又向包扎了眼睛的李道宗认错道歉。曲水流觞的游戏结束后,李世民把尉迟敬德召到御书房,赐了座位。他走动了两个来回,停在尉迟敬德面前,用凌厉和诚挚的双重语调责备说:

“朕读史书,对汉高祖刘邦诛杀功臣深不以为然,所以打算和你们共享富贵,延及子孙。然而你养尊处优却仍不满足,似乎要凌驾于一切之上。由此可知韩信、彭越被剁成肉酱,不全是汉高祖的过错。朝廷纲纪法令,无非是赏和罚。非分的恩遇,不可能常有。冀望你谦虚谨慎些,不要闹得不可收拾。”

“臣的修养确实很不够,”尉迟敬德垂下了他那异常宽厚的双肩,“今后一定处处留意。”

“留意在其次,主要是要加强学习,学会如何做人。”“为人处世是一门大学问,臣至今还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意气用事。请皇上多多赐教。”“我不是圣人,也常常出现差错。由于虚心听取魏征等人的谏诤,才避免出现大的失误。”“臣犯下了大不敬罪,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爱卿不要难过,知错能改就是好样的嘛。”李世民望着尉迟敬德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贞观初年,魏征建言说:“偃武修文,中国既安,四夷自服。”他欣然采纳。尊儒崇经,提倡孔孟之道,重整弘文馆,搜集整理图书典籍,大兴礼乐。将国子学改名国子监,提高其地位为三监之首。确立中央、州、县三级官学制度。开科取士,选拔人才,都已初见成效。

随着侧重点的转移,李世民愈来愈倚重房玄龄、高士廉、长孙无忌、魏征、温彦博和马周等文臣,那些战功赫赫的武将觉得被冷落了,心中闷闷不乐,甚至牢骚满腹。尉迟敬德借酒发疯,兴许正是积怨所致。看来凡事矫枉过正往往就会产生新的矛盾,必然又要经过一番严酷的斗争,才有可能达到新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