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他还好吗?”芳菲问得不动声色。
“岂止是好,那叫春风得意!当年,他在上海投资房产,我们都觉得这小子玩得太大了。谁想到人家财运两济,正赶上房市行情最高点时把项目买断,狂赚了一笔。后来,又弄了一家高科技公司,也是财源滚滚。再看看我,别提了!”
芳菲安慰道:“谁没烦心事?也别尽看人风光时。”
安迪低头想想,说:“也是,我还真撞上过一次他焦头烂额时!”
“说说。”芳菲喜欢听凌远的点点滴滴。
安迪见她如此有兴趣,便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段往事。
那是一个秋天的夜晚,依云约他在一家餐厅的雅座一叙。他还记得依云那天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连衣裙。只是这样鲜艳的颜色,并没使她看上去神采奕奕,相反,她蜷缩在椅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你好像在我来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安迪看着依云绯红的脸说。
“谁让你来晚的?”依云又抓起一瓶路易干红,给自己斟了一杯,说,“这几天我心里烦透了。”
安迪说:“借酒消愁,不是好办法,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说说。”
“你是我和凌远共同的朋友,有些话是想和你聊聊,只是不知如何开口。”此刻依云的眼中已完全没有镜头前的潇洒自信,无尽心事融在其中,好似随时可化泪滴出。安迪从未见过如此无助的她。
“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几个有地位的男人不花心呢?”安迪说。
“你听谁说的?难不成这事已传到街头巷尾了?”依云问。
“依云,事情传到哪儿、别人怎么看,都不重要。作为朋友,我只想看到你开心。”安迪又说,“凌远是个挺仗义的人,你们好好谈谈,说不定是误会。”
“他,何尝想要好好谈?”依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此时的她醉眼迷离,酒精没能驱走她的烦忧,却暂时打开了心锁,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倾泻而出。
“我没别的要求,只要他把那小妞开了再不往来,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可他连这都不答应。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在他心里我算什么?”依云泪随话落。
“真不成话。这些年,你帮了他多少大家都看在眼里。”安迪打抱不平。
安迪望着依云那张如被艺术大师精雕过般完美而高贵的面庞,不禁感慨,她曾是凌远心中的神,她至今仍是许多人心中的梦,可,为什么当神和梦进在咫尺时,凌远偏要去梦外寻一朵凡花?他看着依云再度斟满的酒杯,忍不住说:“酒喝干了也解不了心结,要不,我和他谈谈?”
“没用,我和他谈了,差点没给冻死。”依云醉意渐深,话说得不清不楚。
安迪愣了一下,却随即明白了,说道:“他本来就是冷面郎,你越发脾气,他越会冷到一句话不说,甚至甩手就走。说实话,你又凶他了吧?”
“不然怎样?夸他吗?那天,我骂了所有能骂的话,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他居然就冷冷地看着我……后来,我就发现,什么都没砸碎,除了这里。”她用手指指自己的心。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有朋友问。
“他不开那小妞,我就只能开了他!从此,再也别和我提他!”依云说得豪气干云。
“你能这样潇洒,又何必出来喝闷酒?”
依云叹口气道:“可恨我心没嘴硬,今天中午花那么长时间陪银行吃饭,还不是为了帮他拿贷款……他把全部身家扔到上海的什么鬼项目里,要是目前的资金缺口不能补上,就会一败涂地……”话没说完,她把酒杯砸在地上,“我他妈的有病吧?他死活与我何干?”她先是冷笑,然后泪雨滂沱。
“不能再喝了。”安迪想夺过她的酒瓶。
“别管我!”依云大叫,“在镁光灯前,我除了笑什么也不能做。在朋友面前,还不许我痛快一回吗?”说着,她索性抱瓶“吹”了。
安迪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凌远,你要是还在乎依云死活,就他妈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