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行吗?”安迪的声音突然刺进耳膜,把芳菲从回忆中拽回。
“什么行吗?”
“小姐,我说了这么久,你在想什么?”
“骂人是没用的,再说一遍吧!”
“依云他们剧组在悉尼拍摄任务结束了,想在回国之前大玩两天。我想周末带他们去蓝山攀岩,你一起来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好。”芳菲愉悦地答应了,这当然绝不是为了和安迪重逢在即。
挂上电话,芳菲走回办公室,大卫和爱丽丝的争吵终于停止,屋里寂静重回。她晃了晃鼠标,扫去电脑上的黑屏,看到MSN上一个橘黄色的窗口正在闪烁,点开一看,是剑客。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芳菲知道,他是问汤姆的事。
“还是一筹莫展。”
“我想过了,你曾说过,澳洲人处事相对单纯、重诚信?”
芳菲凝望着这行字,想找到“单纯”、“诚信”与自己将作的抉择间的必然联系。突然,她恍然大悟,写道:“你是说在相对简单的世界,就应该用相对简单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聪明!”
“明白!”
剑客的暗示,与芳菲内心深处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样做,未必没有风险,但,人生如赌。既然任何一种决定都得失难料,何不选最简单的方法?不负我心,何尝不是一种得?她打定主意,顿觉轻松。
晚上,芳菲回到家,刚在沙发上小憩一下,就听见急促的门铃声。
“您找谁?”芳菲打开门,看见一个中国女人站在门外。
“娜娜。”
“哦,请进。”芳菲边把那女人往屋里让,边上下打量她——微微发福的身材,不入时的装扮,看上去,像个朴实的家庭妇女。她从不知娜娜有这样一个朋友。
“您先坐,我去叫她,对了,怎么称呼您?”
“林太太。”
林太太?莫不是林涛的妻子?芳菲正在挪动的脚步,倏忽间冻住了,猜想到这个女人八成是觉得林涛对她心不在焉,一番探究后,发现了他和娜娜的秘密。现在来兴师问罪!娜娜大病初愈,哪再禁得起折腾?
“林太太,瞧我这记性,娜娜和我说过今晚不回来吃饭了,有PARTY。”
“有什么?”那女人显然不通英文。
“有聚会。”
“你是谁?”林太太从头到脚“浏览”着芳菲。
“娜娜同学。”
“哦,也是学财务的?”
“是。”
“多大了?”
“二十多岁吧。”芳菲被盘问得莫名其妙,故意不好好回答。
“还没结婚吧?”
“结了婚会和娜娜住一起吗?”芳菲被气笑了。
林太太朴实地一笑:“瞧我,糊涂了。”
“你在这边靠什么为生?”她似乎对芳菲的兴趣极浓。
“打工。”芳菲被审得莫名其妙,却不好说什么。
“那很辛苦,也挣不了多少钱哦。”那女人快言快语道。
这话刺痛了芳菲,她知道林涛身价非凡,他的女人当然不用奔波也可以锦衣玉食,但世间的得与失,本不是都能用钱衡量的。
“我很快乐。”芳菲淡淡地说。
“快乐好呀,你有男朋友了吗?”
芳菲忍无可忍,说:“对不起,我不太喜欢谈私事。”
“你别生气呀,我没有恶意,我是说……”那女人居然急红了脸。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饶了我朋友吧!”娜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尽头。
“你就是娜娜?”那女人站起身,屋子里的空气好似凝固了。
芳菲的耳膜已准备好接受歇斯底里的声音了。
“对。”娜娜无意识地挺直了脊背,知道接下来会有许多质问甚至辱骂,但,欠了别人的,总要还。
“我是林涛太太。”
“我知道。”娜娜不明白这女人的语气为何这样毕恭毕敬。
“我是来求你,求你……”这女人的嘴,好似突然被某种力量贴了封条,话在嘴边,就是溜达不出来。
“求我和他分手吧,事实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娜娜轻声说。
“不,你别误会,我是想,求你和他结婚。”
这下不用说娜娜,连芳菲都目瞪口呆,任她脑子再快,一时也不能明白林太太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