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记得那天中午,她独自在员工餐厅吃饭。突然“砰”的一声,一个橘红色托盘重重砸在桌上,她抬眼一看,是凌总新来的小秘书正拉长了脸,闷闷不乐地就座。
“谁欺负你了?”芳菲笑问。
“老板太难侍候。”小秘书撅着嘴说。
“凌远?”
“还有谁?他昨天上午说周末要出差,叫我订内蒙的宾馆。我刚订好,他老人家又说要去的是杭州。于是我又改订杭州的酒店。今早,凌大总裁又劈头盖脸地骂人,说他的意思是周五去内蒙出差,周末在杭州,还怪我糊涂。像他这样变来变去,就是爱因斯坦也得晕!”
芳菲哑然失笑。
这时,小秘书突然把嘴凑到芳菲耳边,饶有兴趣地问:“听说了吗?有人看到我老板和你老板在街上……”
芳菲叹口气,平常人的生活看似每天不同,其实却是在高度重复中沉闷地延续着。所以大家都乐得议论一些令人兴奋、刺激的话题。春节过后,有一句话像火种一样在酒店蔓延,那就是——凌远、蔚蓝,他们,似乎、也许、可能,是那么那么回事。芳菲曾心虚地想,是否是阿峰走漏了消息,那样,自己就成了传播“谣言”的“源头”。但阿峰指天指地,指了一切可以指的东西发誓,他没有像春姑娘播洒春风一样去散布谣言,再加上“艳遇”经过不同人的加工,已如一个从头到脚都整过容的女人,即使亲娘也未必能一眼认出,芳菲实在无法断定众人口中的“风流韵事”的原始版,是否就是自己在紫禁城边所见到的那幕。
“我不知道。”芳菲敷衍地回答小秘书,那女孩也知趣地不再追问。
吃完午饭,芳菲回到办公室,意外地见到了蔚蓝。这些日子,她忙于照顾住院的母亲,很少露面。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芳菲看着憔悴的她,竟有几分心疼。
“没办法。母亲脾气古怪,和护工、保姆都处不来,我只好连轴转。”
“这样下去,你会垮的,要自己想办法调节哦。”芳菲像大姐姐一样唠叨着。
“调节?你看桌上堆的文件。”
“我无家无业无牵挂,不,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征婚,只是想帮你多分担点工作。”蔚蓝笑笑说:“我正在心中祈祷神灵,希望奇迹出现让所有工作马上消失,谁知你就开口了。好,我就不客气了,不然辜负了你和神。请把这些方案做一下,多谢。”芳菲如同大侠般笑笑:“好说,好说。”
时间如飞,转眼又是一周。这晚,芳菲在办公室加班,不知不觉已饥肠辘辘。员工餐厅的饭吃得有些腻了,她打电话叫了外卖。突然想起蔚蓝母亲住的医院就在附近,因为去过一次,病房号是知道的,就顺便帮蔚蓝叫了一份牛肉饭。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是蔚蓝:“谢谢外卖。我想在医院对面的那家茶馆请你喝茶。”
芳菲本想推辞,转念一想让蔚蓝有机会轻松一下也好,就答应了。
十分钟后,她如约来到茶馆,蔚蓝已经到了。令芳菲吃惊的是,她旁边居然有一位高大帅气的男人作陪。那男人一边亲昵地抚摸着蔚蓝的头发,一边说笑。芳菲心下释然,原来蔚蓝早有男友,让那些有关她和凌远的传闻见鬼去吧!
“芳菲,这边。”
蔚蓝欢快地招呼着,她身穿橘黄色高领衫,外罩一件白色洋装,亮丽非常。
“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哥蔚青。”
“你哥哥?”芳菲第一次听说蔚蓝有哥哥,不禁舌头打结。
那男人一笑说:“父母在我们很小时离异了。我和父亲常年住在东北。这次听说母亲病了,我特地请假来看看。”
蔚蓝说:“他来,我才彻底松了口气。而且,他本身就是医生。”蔚蓝边说边把左手上扬,做出招呼侍者的姿势。芳菲看到她雪白的臂上,一串别致的手链,十分夺目。
“好漂亮,以前没见你带过。”芳菲赞道。
“他男友最近去了内蒙出差,回来就整了这个给她。”蔚青快人快语。
“我说你气色怎么好多了,原来是有爱情滋润。”芳菲乐了。
蔚青又说:“我也有功劳呀,不是我赶来,她上周末哪有时间和男友去外地逍遥?哟,时候不早了,老妈该睡醒了。你们聊,我回去照顾。”他起身匆匆告别。
芳菲思忖着他的话,凌远小秘书的牢骚,从脑海中钻出,内蒙出差?难道是……蔚蓝哥哥口中的外地会不会是杭州?
“周末和男友去哪玩了?”芳菲问得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