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急促的高跟鞋声,如雨点般在门外响起。“Shit,最近怎么这么倒霉!”秀云人未到声先至。接着,门一晃,一个穿着入时,手握STARBUCK咖啡的中国女人出现在芳菲面前。
“一个客户,两年前付了二十万澳元首期,买了世界广场的两个楼花。上月成交时房价狂跌,他既无法售楼套现,又不能负担贷款的高额利息,因而拒绝成交,损失了首付款。”
“这是按合同办事,有什么可告?”秀云摘下GUCCI墨镜,不以为然地打断芳菲。
“他告你在销售过程中误导,使他相信这是稳赚不赔的投资。”
“这种事,口说无凭,让他告去!”秀云长舒一口气,心不在焉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程昊。”
“他叫什么名字?”秀云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程昊。”芳菲看见秀云的眼圈红了。
“怎么了,你?”
“没事,不,我……真的麻烦了。”秀云颓然地用手支住头,泪刷的一下滑落了。
芳菲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半了,再不走,面试就不用去了。只是,她不忍留下秀云独自垂泪。她悄悄溜到走廊里,给那家公司的人事部打电话,说,有急事,要推迟面试。
人事部说:“今天你要见的是总裁,他的日程已满,很难安排其他时间。这是最后一轮了,你能不能尽量赶到?”芳菲正犹豫间,背后一个声音响起:“你还没吃午饭吧?快去吧!”
“好,我这就到。”芳菲挂上电话,感激地望着秀云,她已恢复了平静,唯有眼神中的悲伤仍未抹去。这个程昊到底是什么人?他手里握着秀云什么证据?还有,她什么时候出来的?刚才的话,听到了多少?芳菲有些不安,却来不及多想,拎起包,走了。
赶到那家公司时,芳菲已气喘吁吁,前台小姐冲她甜美的一笑说:“请稍等。”她定定神,在白色皮质沙发上坐下,透过对面的窗欣赏着情人港的美景——碧空如洗,海蓝如天,悉尼歌剧院点缀在一片宝石蓝中,如展翅欲飞的白天鹅。芳菲突然想起几年前,她第一次背井离乡时,在飞机上领略过情人港的风姿。当时的震撼虽无与伦比,但被孤独与思乡包围的她,还是对自己说:“我只是个过客,这一切于我,只是日历牌上的一帧风景照而已。”如今,她并没如当年预期的那样拿到学历就海归,而是把自己的生活与这帧风景融为了一体。
“嗨,Fiona,很高兴又见到你。”
昨天的面试官——财务总监汤姆走到大厅,热情地招呼芳菲。
“也很高兴见到你。”这句客套话,芳菲却说成了真心的。如果不是剑客的提醒,也许她和这位汤姆今生不会再见了。
“我带你去见总裁丹尼斯,昨天他刚巧休假。”
芳菲轻盈地跟在他身后,剑客的那句“当这次机会是捡来的”,把她心中仅剩的一丝紧张扫了个干净。现在,她心情放松得好像只是要和某人去聊会儿天。剑客,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对他言听计从了?
汤姆把她带到了一扇门前,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隔断,她看到了一间极敞亮的办公室,里面有整墙的书架,整面的落地窗,和一张巨大的豪华办公桌。一个西装革履的金发男人看到他们后起身走来。汤姆扭开门:“丹尼斯,这是Fiona。”芳菲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微褐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居然是他,竟然是他,那个昨天在海边“艳遇”的人,那个被她“整”得赤脚走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