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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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巴加内尔的最后一个笑话

3月18日。也就是邓肯号开出后的第11天。美洲海岸隐约可见了。

第二天,船停泊在塔尔卡瓦诺湾。

是啊,历时整整5个月,整整5个月,就把地球环绕了一圈儿,而且一直在南纬37度线上航行。这真是空前的壮举,填补了英国旅行史上的空白。

他们经过了智利、潘帕斯、阿根廷共和国;穿越了大西洋、印度洋和太平洋;途经达昆雅群岛、阿姆斯特丹群岛、澳大利亚以及达抱岛。而且,最终的结局是他们还把不列颠尼亚号的遇难者带回了祖国。

清点一下人数,凡是响应爵士号召的苏格兰人一个也不缺地回到了故土之上。可以说,这次长途旅行恰似古代苏格兰人所说的“无泪”的战争。

在这儿补充燃料和给养之后,邓肯号便重新启航。沿着巴塔戈尼亚的海岸绕过合恩角,驶入大西洋后全速前进。这是勇往直前的一段航程。一帆风顺的幸福和欢快的心情使得整个船只像飞翔一样。与此相似的,正是约翰对玛丽那份几乎等于公开了的爱情。

不过,让麦克那布斯伤脑筋并且觉得郁闷的事情还有一件,那就是巴加内尔的穿戴习惯。

为什么他总是把衣服穿得严严实实呢?而且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围巾高高地裹到耳根……对此,少校总想弄个明白水落石出。

然而,无论麦克那布斯怎样窥测、打问、盘查,巴加内尔也是“滴水不漏”。

难道他就不怕热?当邓肯号航行在赤道附近时,烈日炎炎已达50多度了,可他连一粒扣子都不解。

“他太马虎了,又粗心大意了,准是把这儿当成寒冷的彼得堡了。”少校自己嘀咕着,因为他看见地理学家穿了一件大衣,颇像装在套子里的寒暑表。

5月9日。离开塔尔卡瓦诺湾的第50天。约翰终于看见了克利尔角闪烁不已的灯火了。

于是他们穿过圣乔治海峡,驶过爱尔兰海,进入支来德湾。

11点。游船到达了丹巴顿。

下午2点。进入了玛考姆府,引起当地人的一派雀跃欢呼。

读者朋友您也可能意识到了:故事讲到这儿,应该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比如:格兰特和他的两名难友终于得救了;约翰和玛丽结成百年之好,婚礼是由9个月前曾为哈利祈祷过的摩尔顿牧师主持的;罗伯尔也跟哈利一样当了船员、成为格兰特船长的接班人等等……甚至还有巴加内尔,他总不该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事实上,这个学富五车的地理学家其实早已家喻户晓了。对他的那些笑话,在苏格兰的社交场中几乎人人尽知。大家谈论起他总是津津乐道。

面对各种各样的邀请,巴加内尔真有点儿无法应付了。

恰恰也就在这个当口儿,出现了一位可爱的小姐。她就是麦克那布斯的表妹,已经30岁了,尽管脾气稍微有点古怪,但从整体上来说还是十分美丽特别温和的一个姑娘。

但她真的就爱上了这位地理学家,并且希望能快点儿嫁给他。

对此,他简直有点不敢确信;当然,他也不知道她还有100万法郎的陪嫁。

在阿若贝拉小姐面前,巴加内尔心有余而力不足,总是缩手缩脚不敢进攻。

少校不得不做出努力,他极力撮合这对有情人。他郑重其事地告诫巴加内尔:你最后的一个“笑话”该是结婚!

这让巴加内尔表现得十分尴尬,抓耳挠腮地憋了老半天之后,竟没说出一个字来。“莫非你看不上她?”少校急切地问。

“啊……不,她太好了!太可爱了!”巴加内尔表白着,“自己的观点和想法,这是真话!我说的全是心里话,如果她没这么可爱就好了;对,有点儿缺点就好了……”

“嗨,缺点?她有的是!”少校恍然了,“谁还没缺点呀?再好的女人也总有点儿缺点。我看,你还是跟她成婚吧。”

“不……我不敢……”巴加内尔赶紧声明。“嘿?这倒怪了!怎么还不敢?我的大人物,你怎么这么胆儿小?”“我,是我配不上人家嘛……”

他总是找出各种理由来推辞,但个中原因却只字不讲。

这一天,少校堵住他的去路,非要他给个准话不可。

这么一来,他不得不说出苦衷——当然恳求少校为他保密。

原来在他身上有些难堪的东西,甚至一辈子也无法抹掉。如果警察要抓他,就依照这点,不论他躲到哪儿,任何地方也,会把他搜捕到监狱里。

“嗨,这算什么!”少校不以为然。“还不算什么?”巴加内尔心事重重。

“亏你还是个知名的人物呢?这没什么关系的!”“没有关系?”“对!非但没有关系,这样还能密切你和阿若贝拉小姐的关系;你想啊,在她眼里你不就正是全世界上都独一无二的情人儿了嘛……”

少校的语气和神态让他更加拿不定主意了。麦克那布斯扭头就找到了表妹,三两句就把情况告诉了她。

15天之后。在玛考姆府的小教堂里。

在举行热热闹闹的婚礼:新郎巴加内尔穿得焕然一新,从头到脚没有一处马虎;新娘阿若贝拉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

其实,地理学家身上的秘密本该不会让外人知道,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呀?

少校便把这个秘密说给格里那凡,格里那凡当然不能背着海伦夫人,而海伦夫人又在孟格尔太太面前说露了嘴。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奥比内太太耳朵里之后,这秘密就算彻底的公开了。

巴加内尔曾被毛利人俘虏过3天3夜。毛利人在他身上给他刺了身,不止是一点儿,从上到下,几乎整个身子上都有。特别是在胸脯上,刺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鹫鸟,恶狠狠地恰好啄着他的心脏……说起来,这算巴加内尔最为伤心的纪念——伟大的航行带给他许多荣耀,当然也有这一份耻辱——他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睹物思人,是新西兰给他留下了这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因此,多年之后他仍不能回法兰西,尽管他特别想念祖国,尽管他那颗怀恋故乡的心不止一次地被鼓舞过……他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那些无聊的文人们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街头巷尾的笑料;他不想因为自己这个秘书的纹身而使整个地理学会都声誉扫地……格兰特船长回归祖国后,受到苏格兰人民的热烈欢迎;这真的好像是一件民族的盛事。为此,他的名声大噪,在古老的喀里多尼亚妇孺皆知。

他儿子罗伯尔也不负众望,可以说子承父业,当了海员;在格里那凡爵士的悉心关怀和支持下,和约翰船长一起,乘风破浪、四海为家,在浩瀚的太平洋上,追逐着苏格兰民族的一个伟大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