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雾大天黑,他们一行人误入土著人的毛利棚里,而不是一堆树丛。半夜,土著人把他们全都抓了起来并关在一个地方。经过几天的斗争和大家的聪明智慧,最终逃出了虎口。同伴们又继续前进着。
巴加内尔在前面为大家带路。所有的人都不得不佩服地理学家的方向感,无论是穿山越岭,还是拐弯抹角,他总能保持特定的方向。特别是他那双天生的好眼睛在黑夜里也能把一切东西都辨认得清清楚楚。有这么一位向导随行,真是大家的福分。
他们在一个大下坡上竟然一口气连续走了三个小时。大家你追我赶,没人顾得上说话。
为了穿过开马那瓦山与华希提连山之间的峡谷,巴加内尔领着同伴们向东南前进。
在这个峡谷中有一条大道通过,这正是奥克兰与****湾之间的重要路途。
巴加内尔计划着到了峡谷之后,抄近路穿过荒凉地带,直奔巴伦特湾。所以大家都尽量加快前进的步伐。
早上9点。
他们几乎是连续走了12个钟头。
看看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已走出了12英里。不能不说这是挺令他们满意的数字!同时两位女士已拿出了最大的勇气,大家为她们有这样的勇气而自豪。现在也应该休息一下,歇歇了。
此时他们已到峡谷的谷口,右手边就是通往奥克兰的大道。巴加内尔查看了一下地图指示,然后又带着大伙拐到东边。
又走了一个钟头。他们选择了一处尖尖的小山,在山脚下,大家吃了干粮。
因为劳累和饥饿,就连玛丽和少校也吃得津津有味——尽管他俩不爱吃这东西——看来真是饥不择食啦。
吃饱之后,大家好好休息了一下。下午2点。
他们又继续朝东走。晚上,他们露宿在平原地带。第二天。
他们开始穿越华希提连山以东的那片土地。但是,这片土地上几乎没有一条可以让人行走的直路。所以大家不得不绕过来绕过去摸着向前奔走。这片土地大约有20平方英里,由于地质的特殊原因,这里的泉眼数以千万计,而且大大小小各有不同。泉眼周围是一层白碱,在阳光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
其实在这里有着无穷的能源,可是多少年来却被人所遗忘。如果西西里岛上的硫矿马上宣布告罄了,那么世界各民族都会注意到新西兰这块富饶的土地。尽管这里堪称是个宝库,但没有任何飞禽走兽。大家只好吃凤尾草充饥了。吃得不理想,路便更难走。每个人都精疲力竭,心中渴望着早点走出这荒无人烟的奇特地带。但是,要走出这片地带,少说也得4天。
2月23日。
如果从蒙加那木山算起,直到现在他们已经走出50多英里了。
这天,他们到达了一个小山下。从地图上看,小山有标示,但却没有名字。于是,大家就在小山脚下过了夜。
尽管大家不是很希望在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上歇息,因为谁都怕再碰上毛利人,然而谢天谢地,这里没有发现土著居民的影子。大家继续朝太平洋沿岸进发。
这天,他们顺利通过了平原上的一个林子。约翰根据太阳和星星所处的位置测准了方向,为这群逃亡者指明了道路。况且,天气也不算特别热,又没有雨,大家走起路来还算轻松。但是由于路途的遥远,大家越走越累。于是也就稍稍放慢了脚步。为了不使大家的旅途路上过于寂寞,他们开始东一句西一句地聊天。这样,聊着聊着,整个队伍就成了三人一伙、两人一群了。
格里那凡则独自一人走着,他在怀念邓肯号和船上的人们。尽管这路途上还可能危机四伏,困难重重;尽管在到奥克兰之前他还有许多事需要考虑,但在他大脑里挥之不去的仍是他的邓肯号遭劫的场面。
约翰和玛丽在悄声谈着格兰特船长。尽管此时此地所说的营救和寻找几乎都是空谈,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情感仍搅动着玛丽的心怀和思绪。在她心里仍存着那份怀念与希望。约翰是个诚实又有义气的人,他非常地善解人意。他对寻找格兰特船长仍信心十足,他甚至还向玛丽保证,格里那凡也决不会半途而废!他也相信求救信的内容,深信格兰特尚在人间。
玛丽听了约翰所说的话之后感到了无限的温暖和巨大的鼓舞。那种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让她认定了约翰。海伦夫人也时不时地偶尔和这对年轻人搭话,她非常同情玛丽,但是对找到船长却不存任何希望。为了不打击他俩的积极性,她没把这话说出口。麦克那布斯、罗伯尔、威尔逊和穆拉地则一边行走一边打猎,4个人各自都有收获。巴加内尔裹着那件毛利人的披风显现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独个走着,也不和别人搭话。虽然看上去这个逃亡的队伍显得有些零散,但他们的内心却是紧紧维系在一起的。灾难、疲惫、困顿和不顺都不可能把他们分开,热诚与友爱早已浇注到每个人的性命之中了。2月25日。
他们来到了隈卡利河边。因为河流的水位有深有浅,他们便找到了最浅的地方,一个接一个地淌了过去。之后又在平原上走了两天。这两天中平平安安,只是有些疲劳而已。
到这个时候,他们把全部路程的一半都走完了。一座大森林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乍眼看上去,森林有点像澳洲的桉树林,但实际上却是新西兰特有的“高立”松。逃亡的队伍在这高立树林里走了三天。3月1日。格里那凡和伙伴们走了这座古老的森林。当天晚上,他们到了伊基兰吉山脚下。这座山有5500英尺高。他们就在这高山脚下露宿了。
第二天。大家趁着曙光又出发了。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哈代山。它海拔3700英尺,这段路还算比较平坦,但有10来英里的熊柳林。熊柳因它的枝条软长如同藤条而得别名——“缠死人”。顾名思义,人走在熊柳林里,腿脚胳膊都随时会被缠住,简直让人无法生还。大家和熊柳做了两天的斗争。
这两天的情形是可想而知的。那些千丝万缕的枝条如同万千条怪蛇一样让你寸步难行。同时也根本无法打猎补餐,原来带出的干粮也都吃光了,而且没有一滴泉水可以用来止渴。他们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在疲劳和饥饿双重的打击之下,这些逃亡者只有靠求生的本能牵引着自己往前挪动。
最后,大家几乎是咬着牙,拖着麻木的双腿,才总算一步一步挨到了乐亭尖,看见了太平洋的海岸。
到了海岸就是柳暗花明了吗?不是的。上帝的安排总是不太顺利。远远的,能看见几个空草棚。可这是个刚被战火涂炭的小村子。
就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口儿,在一英里远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帮毛利人。毛利人个个手持武器、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这可怎么办呀?格里那凡和伙伴们后面是海,前面是毛利人,真是无路可逃了。只有以死相拼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约翰高声叫道:“小船!那有只小船!”
只见20步开外的地方,果真有一个不大的独木船停靠在沙滩上,船上有6把桨。也许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大家赶忙跑过去,七手八脚就把小独木船推进水里,跳上船就赶紧划。
他们着急,但并不慌乱。小船迅速划向海面。大家谁也没有说话,大海也显得十分安静。突然,从乐亭角方向划来三只独木舟!天啊,他们又追过来了!
“快往深海里划!快往深海里划!宁可被淹死也不能让他们逮着!”约翰向同伴们喊着。
于是,四个划桨的人一齐使劲把小船划向海面中心。然而,那三只独木舟也紧追不放。几乎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前后的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约翰他们四个都有点气力不足了,大家都精疲力尽了,劳累和饥渴让他们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然而后面的独木舟却越来越快了。就要追上了!在两海里的距离,毛利人就要开枪了!形势十分严峻。
格里那凡站在小船的尾部,他焦虑而又烦恼地左顾右盼,仿佛要找什么东西似的。
就在这关键之时,他眼前一亮。“有只大船!”他伸手指着前面的大海,几乎是在惊叫着。
“伙计们啊,那有只大船!快划呀,咱们拼死也得划呀!”
四个划桨者已顾不上扭头,奋力地划着小船。巴加内尔赶紧爬起来,举起望远镜。
“对!是只大船!大海船!哦,是汽船呢!它好像在竭尽全力全速行驶,朝我们这儿的方向驶来啦!太棒了!伙计们快划吧!把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巴加内尔的声调都有点颤抖了。四把桨将小船划得飞快。希望在激励着他们。
后边的独木舟被甩开了一点儿。但是,那些毛利人的追赶却丝毫也没有放松。
就这样,你追我赶地又划了半个钟头。在前方海面上的大汽船已清晰可见了。只见船上冒出浓雾般的黑烟,粗大的桅杆已落下了帆面。格里那凡此时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口儿了,他把船舵扔给罗伯尔,夺过地理学家的望远镜,对准了前方的大汽船。
但是就在倾刻之间,爵士的脸色已变得煞白,浑身的肌肉都跟着紧张起来,手里的望远镜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约翰等人一见这种情景,心也一下子绷了起来。怎么回事?爵士真的大失所望了?发生了什么啊?“邓肯号!”格里那凡的声调都变了,“是邓肯号和那群逃犯啊!”这话着实让大家惊奇不已。
“什么什么?邓肯号?”约翰禁不住叫起来,扔下了桨,噌的一下就站直了身子。
“对!一点不错!咱们现在是腹背受敌、前后都没路了!只有等死了!”格里那凡万般无奈地说。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这种时候偏偏又碰上这群海盗了呢?少校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看来真够惨的了!还逃什么呢?已经无处可逃了!就让这船漂着等死吧!
只听见砰的一声。是后边的独木舟上打来的枪弹,正好打在了威尔逊的桨上。
威尔逊下意识地又划起了桨,小船又走向邓肯号。邓肯号已朝这边驶过来了,开足了马力,气势十分豪迈。
小船离邓肯号只有半海里远了。约翰,这位勇敢的年轻人,此时真有点不知所措了,划还是不划?真是进退两难啊!海伦夫人和玛丽更是没了信心,只是跪在船里连连祈祷,希望奇迹会出现。毛利人在凶猛地接连不断地射击,子弹砰砰地落满了小船。
真是死到临头了!
就在他们万念俱灰的时刻,只听轰的一声炮响,炮弹掠过头顶。
连邓肯号也开始放炮轰击了。被枪炮前后夹击的人已经没有一丝生还的希望了。约翰猛地抓过斧头就要砍船帮。是的,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了,让船和人一起沉没在大海里吧。然而,罗伯尔的一声惊叫让他停下了手。
“汤姆·奥斯汀!嗨!是汤姆·奥斯汀!”这欢叫着的男孩一下子提醒了船上所有的人们,“他在大船上!我看清了。他还朝咱们摇晃帽子呢!他知道是咱们!”
约翰愣愣地举着斧头停在那儿。邓肯号接着又打出第二枚炮弹。炮弹掠过高空,正好落在了第一只独木舟上,独木舟被炸成了两半。邓肯号上发出一片欢呼声。剩下的毛利人一看这情形,掉过船头,向岸边逃去。“快过来呀!快过来呀!汤姆!”约翰惊喜交加地高声呼喊。
真是瞬间的时来运转!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安然无恙地回到邓肯号上。